“醒了，老爷、夫人，锦小姐醒了！”看见躺在床上的女子隐隐有着呻吟，眼睛似乎在努力睁开，秋儿立刻向等在帐外的主人汇报。
却听见细细帘幔拢起的声音，碎碎的脚步声传来，一位三十左右的美丽夫人急急走进来：“快，快叫厨房把药热一热端来！”秋儿急忙躬身退下。
锦瑟躺在柔软的床铺上，只觉得全身疼痛，她试着睁开眼睛，眼前却是模模糊糊血红的一片，随后脑海一阵撕裂般的疼痛。
“啊，痛！”她不禁低呼一声。
“锦儿，你怎么样了？”看见女儿伸手去摸眼睛，扶风连忙将她的手指却握住，极尽温柔道，“乖孩子，你可别吓娘亲！”
锦瑟全身一颤，似乎在努力回忆什么，随即低吟道：“娘亲？你是我娘亲？”
听见女儿略带质疑的声音，扶风却并不甚吃惊，只是暗暗落泪道：“好孩子，娘知道你痛，没关系，你爹已经请了黎都最好的大夫，你熬过这两天就不会痛了！”把她的手搂在怀里，扶风不住地温言安慰着。
脑海里一片空白，锦瑟努力大睁着美目，却依旧是血色一片，渐渐的连那点微弱的红光都不见，只剩下漫无边际的黑，她蓦地脸色惨白，一使力挣开妇人的怀抱，撑着厚厚的床褥，有些声嘶力竭地喊道：“那我的眼睛怎么了！？”一句话拼尽了她所有力气，喊完后却是抑不住地疼痛，从后脑一直蔓延到全身。
看见女儿脸上因不堪疼痛而产生的扭曲，扶风又急忙来扶，锦瑟却挣脱着，摸索着将她一手推开。
扶风的手只能走到尴尬地停在半空。
“好了，锦儿！不要胡闹了！”突地，一记严厉的男声指责道，“要不是你胡闹得罪了睿王府的小王爷，你会走到现在这地步吗？现下保住你这条小命已是万幸，别再多言伤你娘亲的心了！”
扶风闻言起身，抽噎道：“老爷，锦儿刚醒，记忆全失，眼睛又看不见了，你，你就别责怪她了！”
锦瑟心下一沉，知道后脑阵阵的疼痛不是偶然，再仔细回想过去，果真是模糊一片，想要想个真切，头痛倏地扩展，突入袭来的剧痛，令她不由抓紧了身下的床单，却绝对不敢再去尝试思考了。心中不禁苦叫道：失忆也就罢了，可是眼睛……
这时，贴身丫鬟秋儿端着药碗走进来，柔声劝道：“小姐，还是先吃药吧！”
锦瑟只是不理，双目的刺痛，还有后脑勺莫名的灼痛让她意识模糊，说不清的绵绵痛楚似乎要撕裂每一寸肌肤般。她模模糊糊地伸出手去，却碰到了滚烫的药碗，止不住地倒抽一口冷气，痛楚立刻四处蔓延，她的身子也缓缓地歪了下去。
闺房里突然传出杯盏打碎的声音。
秋儿脸色煞白，高声尖叫道：“夫人，夫人，锦小姐，锦小姐她……”
“啪”地一声，秋儿脸上已挨了一巴掌，半边脸颊立刻高高肿了起来。
“小蹄子！一点小事也做不好！”扶风冷哼一声，将女儿安顿好，转身看见秋儿还在发呆，不禁又喝道，“怎么？连收拾也不会了吗？”
秋儿唯唯诺诺，连忙将碎碗收拾了出去。
看着秋儿一边抹泪一边用裙角裹着碎片慢慢走出去的背影，扶风突然拭拭眼角，长叹了一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