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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卡凡尔康德少校 (2)

第十六章 卡凡尔康德少校 (2)

“是的,这件事要怪那位做母亲的——他那可怜的母亲!”少校喊道,接着又拿起了第三块饼干。

“再喝一点儿酒吧,我亲爱的卡凡尔康德先生,”伯爵一面说,一面又把他的酒杯倒满了阿利坎特葡萄酒,“您太激动啦。”

“他那可怜的母亲!”少校结结巴巴地说着,做出一副样子,尽量地用自己的意志控制那旺盛的泪腺,好挤出在他的眼角泪水。

“我想,她应该是出身于意大利第一流的家庭的吧,是不是?”

“她的家庭是费沙尔的贵族,伯爵阁下。”

“而她的名字是叫——”

“您想知道她的名字吗?”

“噢,”基 督山说,“由您来告诉我实在是没必要的,因为我已经知道了。”

“尊敬的伯爵阁下,您真的是无所不知呀。”那意大利人说着,并且鞠了一躬。

“奥丽伐?高塞奈黎,对不对?”

“奥丽伐?高塞奈黎!”

“一位侯爵家的小姐?”

“一位侯爵家的小姐!”

“而您完全不顾她的家庭的强烈反对,终于娶了她?”

“是的,我娶了她。”

“那么,您肯定已经把各种有关文件都带来了吧?”基 督山说。

“什么文件?”

“您和奥丽伐?高塞奈黎小姐的结婚证书,以及你们孩子的出生登记证。”

“我孩子的出生登记证?”

“安德里?卡凡尔康德的出生登记证——令郎的名字不是叫安德里吗?”

“我相信是的。”少校说。

“什么?你‘相信’是的?”

“因为我不敢十分确定,要知道他失踪已经十多年了。”

“这倒是真的,”基 督山说。“那么您把那些文件都带来了吗?”

“伯爵阁下,实在抱歉得很,因为我不知道要用到那些文件,所以我一时大意,竟忘记把们它带来了。”

“这就很不幸了。”基 督山答道。

“那么,它们真的是那样必需吗?”

“它们是万不可少的呀。”

少校用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啊,糟糕,它们竟是万不可少的!”

“当然是啰,否则的话说不定这儿会有人怀疑到你们二人结婚的正当性或你们那孩子的合法性!”

“不错,”少校说,“的确可能会有人怀疑的。”

“如果真要这样的话,您那个孩子的处境就会非常的不愉快了。”

“那的确是对他极其不利的。”

“那或许会使他错过一门很好的亲事。”

“太糟糕了!”

“您必须知道,在法国,他们对于这些地方是非常看重的。单纯像在意大利那样跑到教士那儿去说‘我们彼此相爱,请您给我们证婚’那是远远不够的。结婚是一件公众的事,正式结婚必须有不可置疑的证明文件。”

“那可真是太不幸了,我可没有这些必要的文件。”

“值得庆幸的是,我有。”基 督山说。

“您?”

“是的。”

“您有那些文件?”

“我有那些文件。”

“啊,真的!”少校说,他眼看着他这次旅行的目的将因为缺少那些文件而落空,也唯恐由于他的过分健忘或许会使那四万八千法郎发生困难,“啊,真的,那就实在太幸运了,是的,实在运气,因为我从来也想不到要把它们带来。”

“我一点儿也不感到奇怪。一个人不可能什么事情都想到呀!不过幸亏布沙尼长老替您想到了这点。”

“他可真是个好人!”

“他为人极其审慎,而且对事情还考虑得十分周到。”

“他真是一个令人钦佩的人,”少校说,“他把它们送到您这儿来了吗?”

“这儿就是。”

少校紧握双手,表示钦佩。

“您是在凯铁尼山的圣?保罗教堂里和奥丽伐?高塞奈黎小姐结婚的,这是教士关于你们结婚的证书。”

“是的,的确,就是这个。”那个意大利人惊愕地望着那些文件说。

“这是安德里?卡凡尔康德的受洗登记证,是塞拉维柴的教士出的。”

“完全正确。”

“那么,就拿着这些证件吧,现在不关我的事了。您可以把它们交给您的儿子,相信他一定会十分谨慎地保存起来的。”

“我想他一定会这样做的!如果他把这些文件遗失了——”

“嗯,如果他遗失了那该怎么办呢?”基 督山说。

“那么,”少校答道,“就必须得去抄一份副本,这就又得花一些时间才能到手了。”

“这件事情就难办了。”基 督山说。

“几乎是不可能的。”少校回答。

“我很高兴看到您能够懂得这些文件的价值。”

“我以为它们是无价之宝。”

“哦,”基 督山说,“关于那位青年人的母亲——”

“至于那位青年人的母亲——”那意大利人焦急地照样复述了一遍。

“至于高塞奈黎侯爵小姐——”

“真的,”少校说,似乎觉得眼前突然又跳出困难来了,“难道还要她来作证吗?”

“不,先生,”基 督山答道,“而且,她不是已经——”

“是的,是的,”少校说,“她已经——”

“她已经把自然的最后一笔债偿还了吗?”

“唉!是的。”那意大利人回答。

“我知道,”基 督山说,“她已经去世有十年之久了。”

“而我直到现在还在哀悼她的早逝!”少校悲叹道,并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格子花纹的手帕,先是擦了擦右眼,然后又抹了抹他的左眼。

“您还想要怎么样呢?”基 督山说,“我们每个人都是难逃一死的。现在您要懂得,我亲爱的卡凡尔康德先生,在法国您就不必告诉别人说您曾经和令郎分开过十五年之久。吉卜赛人拐走小孩儿的这种故事在世界的这个部分,并不流行,是不会有人相信的。您要说,您曾经把他送到某一省的某一个大学里去读书,而现在您希望他能在巴黎社交界来完成他的教育。就是为了这个理由,您才不得不暂时离开维亚雷焦,要知道自从您的太太去世以后,您一直就住在那儿。那就够了。”

“您是这样看的吗?”

“当然啦。”

“那样的话,就好极了。”

“但是假如他们听到了那次分离的事——”

“啊,对了,那我该怎么说呢?”

“您就说,有一个奸猾恶毒的家庭教师,被府上的仇人买通——”

“被高塞奈黎家族方面的吗?”

“完全正确,他无情地拐走了这个孩子,想使府上这一族绝嗣。”

“那就很说得过去了,因为他是一个独生子。”

“好,现在一切都已经办妥了,记住,这些新近从您的脑海里唤起的往事以后不要轻易忘记了——您无疑已经猜到我已经为您准备好了一件出乎意料的事了吧?”

“是很可喜的事吧?”那意大利人问。

“啊,我知道一个做父亲的眼睛和他的心一样是很难被骗过的。”

“嘿!”少校说。

“有人把那个秘密告诉您了吧,或是您自己已经猜到他在这儿了吧。”

“谁在这儿?”

“您的孩子——您的儿子——您的安德里。”

“我确实已经猜到了,”少校带着尽可能最从容的神气回答说。“那么他现在已经在这儿了吗?”

“他已经来了,”基 督山说,“刚才我的贴身跟班进来的时候,他就告诉我他已经来了。”

“啊!好极了!好极了!”少校说,他每喊一声,就抓一下他上装上的纽扣。

“我亲爱的先生,”基 督山说,“我理解您这种心情,您一定要花些时间来恢复自己的情绪。我应当利用这一段时间去让那个年轻人准备这一场想念了很久的会见,因为我想他内心的急切并不亚于您呢。”

“这是我想象得到的。”卡凡尔康德说。

“好吧,一刻钟以后,您就可以和他在一起了。”

“那么您还带他来吗?您甚至还会亲自带他来见我吗?您真是太好啦!”

“不,我可不想来插在你们两父子之间。你们还是私自相见吧。但是您不必担心,即使父子间那种自然的天性不提醒您,您也不会弄错的。他会从这扇门走进来。他是一个很好看的青年人,肤色很白——也许可以说是太白了一点,——性情活泼,反正您一会儿就可以看到他了,还是由您自己来判断吧。”

“且慢,”少校说,“您知道我身上只有布沙尼长老送给我的那两千法郎,而且这笔钱我已经花在旅费上了,所以——”

“所以您需要钱用,这是很自然的事了,我亲爱的卡凡尔康德先生。嗯,这儿先付给您八千法郎。”

少校的眼睛发出明亮的光彩。

“现在我只欠您四万法郎了。”基 督山说。

“大人您要收条吗?”少校说,同时把钱塞进了上装的口袋里。

“要收条做什么?”伯爵问。

“我想您也许需要把它拿给布沙尼长老看看。”

“不用了,当您收到那余下的四万法郎的时候,您给我一张整的收条就行了。我们都是君子,不必这样小心在意的。”

“啊,是的,确实如此,”少校说,“我们都是君子。”

“还有一句话。”基 督山说。

“请说。”

“您能够听取我一个建议吗?”

“当然,我求之不得。”

“那么我想劝您不要再穿这种样式的衣服了。”

“真的?”少校说,同时带着很满意的神情打量了一下自己。

“是的。在维亚雷焦的时候您或许可以穿它,但是这种服装,且不论它本身多么高雅,在巴黎却早已经过时了。”

“那可真不幸。”

“所以,如果您真的这么爱穿您这件旧式样的衣服的话,您在离开巴黎的时候可以把它重新换上。”

“但是现在我穿什么好呢?”

“您的皮箱里有什么衣服?”

“我的皮箱里?我没有什么皮箱,我只有一只旅行皮包。”

“我敢说您确实没有带别的东西来。一个人出外旅行的时候何必要带那么多的东西来麻烦自己呢?而且,像您这样一位不断南征北战的老军人在出门的时候,总是喜欢尽可能地少带行李的。”

“就是为了这个缘故我才——”

“但您又是一个谨慎而且又有远见的人,所以您就先派人把您的行李运来,现在已经运到黎希留路太子旅馆了。您就住在那儿。”

“那么在那些箱子里——”

“我想您一定早就吩咐您的贴身跟班把您的大概需用的衣服都放进去了——您的便服和制服。每逢大场面,您必须穿上您的制服,那样看起来简直威风极了。别忘了您的勋章。法国人虽然还在讽刺那些勋章,但总把它们戴在身上。”

“太好了!太好了!”少校喜不自禁地说。

“现在,”基 督山说,“您已经有了充足的准备,不会因为兴奋过度而不知所措了,我亲爱的卡凡尔康德先生,请安心地等着和您那走失多年的安德里见面吧。”

说完,基 督山鞠了一躬,消失在门帷后面,留下少校独自沉醉于狂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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