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雨和舅妈去医院办理住院手续，其他人去附近看房子，今天天气格外的冷，李秋雨搀着舅妈疾步走进医院大厅里才搓着手渐渐暖和起来。
“舅妈，你先去看看大舅，我去找医生问情况。”李秋雨买了杯热奶茶给舅妈，舅妈最近脸色真差，手也总是冰冰凉，她很担心。
“恩。”舅妈点点头，想了想又马上拉住要走的李秋雨“不管问的什么，都…都要跟我说。”
李秋雨当然知道舅妈什么意思，她拍拍舅妈的手：“别瞎想，没事的！我问完就回来告诉你。”
走到走廊最角落，医生的办公室基本都是独立的。
她轻叩门，“请进。”
“医生您好。”
正在操作电脑的年轻医生抬起头，“哦是你啊，请坐。我正要去找你们家属呢。”
李秋雨把包放在腿上，有些不安：“怎么了？我大舅是不是情况又不好了？”
那医生摘下眼镜揉揉眼睛，点点头：“是这样的，我们昨天和今天都给你大舅做了很多检查，我们发现他之前的肿瘤虽然被切除了，但是由于拖得过长，已经产生并发症。而且，我想你也知道你大舅术后的生活并不注重保养，例如抽烟喝酒熬夜情绪大起大落对吧。”
李秋雨默默的点头。
“目前最危险的不是这些，这些只能算是诱因。现在你大舅被确诊为原发性脑瘤，虽然是中期，但是情况还是很危险。”
李秋雨瞪大眼睛扬高音调，“脑瘤？我大舅好好地怎么会查出是脑瘤！”
医生站起来给李秋雨倒了杯说：“喝口水吧，你的嘴巴都有些干裂。”
“原发性脑瘤是属于转移性脑瘤，是从大脑扩散到身体的另一部分的癌细胞并形成肿瘤。这就是我之前说的，你大舅之前割除肿瘤的时间太晚了，并不能完全除去。”
“那，那…我大舅”李秋雨急切问道，“他这次手术后能不能痊愈？”她身子微微向前倾，手指用力抓住桌沿，指甲泛白。
“这个我真的不好跟你保证。脑肿瘤在身体的不同位置有很大的不同，细胞类型的影响，和严重程度。你大舅是属于听神经肿瘤，比较常见，手术成功几率大。而且值得庆幸的是，有些是由一个基因突变不断在身体产生恶性细胞，你大舅细胞分裂并没有突变。”
李秋雨借着喝水，有些疲惫闭上眼。温暖的水顺着食道滑进胃里，却没有使她轻松一点。
年轻的医生看了看电脑，又有些不忍，李秋雨仿佛是感觉到了，她冲医生笑了下：“还有什么没说吗？”
“还有一个事情，根据肿瘤所在的位置，也可能会遇到病人抽搐，视力或听力下降，降低认知能力，瘫痪等症状。这些问题是手术之后也无法避免的…”
“我大舅也许会听不见看不见也不认识我们是吗？”李秋雨声音有些颤抖的打断。
“是的。”
“不过，你大舅主要的问题可能会是听不见…视力看他术后调养的如何，至于瘫痪和认知障碍，这类情况比较严重，你大舅病发的几率低一些。”
李秋雨抹了把脸，双眸低垂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们一期手术的费用已经准备好了，请医生尽快安排手术。”她站起来，和医生握手便向外走。
“那个，我姓孟，有事就来找我吧。”孟淮琅叫住李秋雨，安慰的拍拍她的肩膀，看她这小脸苍白，“别太担心了，老年人这种病我们国家还是见得多了。”
李秋雨勉强扬起笑脸，致谢。
孟淮琅担忧的说“一期和二期时间连的近，一期结束的下周就要开始二期了，不然细胞蔓延的更快…你和家里人…”话说到一半也不忍再说下去了。
见到她第一面就知道，她不是北京本地人，家里的家属看样子也是农村小县城的，自己也只是来北京打工的人。
也许她真的忍不住要哭了，孟淮琅想。
没想到李秋雨面目平静的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孟医生，明天就回来缴一期的费用，请尽快安排手术吧。”
孟淮琅怔怔的看着李秋雨的背景，哑然失笑，自己这是怎么了，竟然还期待这个干净的女孩在自己面前哭得梨花带雨的样子。
有些诧异的摇头。
……
她从办公室出来，没有回去病房见舅妈。一个人在楼下的花园里漫不经心的走着。
三三两两穿着病号服的病人在聊天，晒太阳。
还有几个坐在轮椅上被护士推着的。
周围很安静，只有冬日的阳光散落一地，树影摇晃。
她不敢回去。李秋雨抱着膝盖坐在花坛边上，头深深埋在中间，费用比她想象的更难凑。父母年纪大了，前两年被弟弟城安赌输了仅有的20万存款，现在连好不容易存下来的5万装修款都被垫上了。
妹妹还在读书，要花费的地方也很多，自己也是刚工作，就算现在支付全额稿费也不够。
去借吗？问谁？一万两万也只是杯水车薪，肥仔也不可能一下拿出这么多钱，他的钱大半都在自己老妈手里。
舅妈自己家里更是没有钱，她们家一直都不富裕，大舅以前好赌，虽然不是大赌，但是类型多，输的也多。
他们家还有个不孝子，花钱如流水。舅妈最多拿出5万，已经是极限了。
北京风大，猛地吹来，直叫人打个寒颤。
李秋雨紧紧围脖，看着不远处基本掉光也是的枯树，她想问安宁借借看，或者安子萱，不管怎么样一定要试试。
……
‘扣扣’一个穿着军.装的军.官敲门进来，朝病床上的男人恭敬得敬礼。
“首.长，少爷和顾老板来了。”
那虽有病容却依旧精神的男人立刻放下书，撑着身子靠起来。
“老头你感觉怎么样？”白天晖捧着一大堆水果花篮进来，一进门就嬉皮笑脸的叫着。
“好着呢！爵来了？快请坐。”
白天晖的老爸白红河，是中.国60年代第一位上校军.衔的军.人，又一路升为大.校。直属于中.央权证中心，军政界威望极高。
“白叔叔客气了。来看看你，看样子精神不错。”顾西爵一身休闲棉运动装，显得格外高大英俊，说着客气的话倒是一点也不客气。
“叔叔介意我抽根烟吗？”
“没事。”白红河扬扬手。
看着白天晖耍着嘴皮子逗他老爷子开心，顾西爵悠闲的叼着烟，站在落地玻璃窗前，北京市第一人民医院，虽说是公立的，但是挂名在白红河名下，基本也是等同个人。
人民医院除了医疗设施好以外，风景也是出了名的美。
顶层VIP包间的病房可以俯瞰前方一览无余的沿江美景，胜似上海外滩。
顾西爵眯着眼睛，惬意的吸着烟，眼睛无意间向楼下花坛一扫——
瞬间瞳孔一缩，那不是他好久没见的小兔子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