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朔知道神鹰飞走了,这才回洞。这个瞎眼的人疼痛难忍,就哀求东方朔给他治好眼睛。东方朔说:“我只能给你治得不流血,不疼了,反正是看不见了,你就跟着我学徒吧。”于是东方朔就把他的眼止住血,不疼了,给了这个瞎眼的人一个长杆子,就是瞎子手里拿着问路的明杆子,叫瞎子终日跟着他学算卦,所以现在的瞎子,很多都会算卦。他们都敬服东方朔,因为东方朔是他们的老师。
魔鬼与人
很久以前,有一个勇敢、聪明的侗家后生,叫阿宁。有一回他出远门办事,走呀走呀,觉得一个人很孤独,心想有个伴就好了。不料这个想法被一个魔鬼知道了,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人。于是他俩结伴而行。
他俩走着走着,魔鬼脚走痛了,就想出个主意,让阿宁背着他走。魔鬼说:“我们这样走,再走两天就走不动了,我俩来互相背着走吧。”
阿宁答应了,问魔鬼:“那谁先背谁呢?”
魔鬼说:“这样吧,哪个年纪小就先背年纪大的。”
阿宁知道魔鬼想耍花招捉弄自己,想了想就对魔鬼说:“你先提了来,那你先报自己的年纪吧。”
魔鬼说:“天下还没有人的时候我就已经出世了,我是天底下出世最早的一个人。”
阿宁听魔鬼这么说,心里暗自骂道:这个恶魔,这也想难住我么?魔鬼一说完,阿宁就放声大哭起来。魔鬼感到莫名其妙。问:“你哭哪样。”阿宁不回答,而且越哭越伤心,魔鬼急了,说:“你哭什么,说呀!”
阿宁这才慢慢地说,“哎,难得讲呀,恰恰你出生的那一天,我的崽死了,现在听你这么一说,又勾起了我的伤心事。”
魔鬼张口结舌,只得认输,先背阿宁走。
走着走着,魔鬼越想越后悔,越想越恼恨。心想:我决不能叫人占便宜。于是又对阿宁说:“我俩原先没讲清楚。到底要背多远呢?得有个约规才说。”
阿宁想了想,说:“原先没讲清,现在不好定。这样,我在你背上唱支歌,几时唱完几时换我背。”
魔鬼想,一支歌能有多久呢?于是满口答应了。阿宁开始“哟哟依,哟哟依”地唱起来。其实阿宁并没有唱什么歌词,翻来覆去老是那句“哟哟依”。
又走了一天,歌还没有唱完。魔鬼急了,问:“你这支歌几时才唱完呀?老是那个哟哟依!”
阿宁不作回答,仍旧唱他的“哟哟依”。
到了傍晚,魔鬼实在走不动了,对人哀求说:“你的歌几时才能唱完呀,我们先歇一会吧。”
阿宁看看天色,同意了。说:“这是你要歇的,我的歌并没有唱宛,我们说话要算数,什么时候唱完什么时候换我背你。”
人能编那么长的歌吗?魔鬼有点怀疑,问:“你唱的是什么歌呀?”阿宁说:“这支歌是开天辟地歌,有三万三千三百三十三句!我唱了一天,才唱得一千一百一十一句哩!”
魔鬼已经累得筋疲力尽,听阿宁这么一说,只得暗暗叫苦,心想,我得另外想办法整他才行。
歇了一会,魔鬼计上心来,说:“世界上你最怕什么东西!”
阿宁知道魔鬼又在打自己的主意了。于是他将计就计,说:“我最怕的有两样,一是糯米粑粑捏成的人,再一个是炖熟了的鸡。”
魔鬼听说暗自得意,心想:“这两样东西还不好办!等我拿来了把他吓跑,也就免得明天再背他了。”
到了晚上,魔鬼趁人睡觉,去偷来了糯米粑粑和熟鸡放在阿宁的身边。然后把阿宁叫醒,说:“你快看,你身边是什么东西!”
阿宁醒过来,见了糍粑和炖鸡,心里高兴极了,但故作惊讶地喊叫:“呀!不得了,可吓死我了!”说着抓起粑粑和炖鸡就吃,三下五去二几大口就吃了个干干净净,填他了肚子。
魔鬼愣住了,不解地问:“你不是最怕这两样东西吗?怎么把它都吞掉了?”
阿宁说:“我害怕它们,把它们吞掉也就不怕了。”
魔鬼有苦难言。
第二天,阿宁又要魔鬼背,魔鬼没办法,只得背着人继续走,人还是在唱他的哟哟依……
铁公鸡找牛
湖南省通道县有个侗族聚居的吉祥寨,寨主本来叫聂恭禧,他有万贯家财,良田千顷,却是爱钱如命,一毛不拔,因此,大家都喊他“铁公鸡”。
正是阴历十月小阳春的时候,摘完禾谷,铁公鸡请了十来个长工来挖茶山。长工们干的牛马活,吃的却是猪狗食,起五更,睡半夜,长工们很是气愤,就常常在山上睡大觉,消极怠工。铁公鸡家里有个放牛娃叫阿胞,是个十来岁的孤儿,给铁公鸡放牧着十多头耕牛。阿胞人虽然小却挺聪明,白天和长工们一起上山,晚上和长工们睡在一块。
这一天,长工们上山后又准备睡觉,阿胞就自告奋勇地说:“叔叔伯伯们,你们安心睡吧,我来给你们放哨。如果有人来我就学竹鸡叫,你们听了就赶快起来,装成在挖山的样子。”大家都说好,由于阿胞站岗,长工们更加放心,他们睡得好香啊!
由于铁公鸡只顾个人发财,对长工们压榨得很厉害,饭也不给吃饱,长工们都瘦得皮包骨啦!这次到了山上大家又议论起来:“这么下去,再干一个月,我们都要没命了!”
“我多想打牙祭啊!”
“饭都吃不饱,还想打牙祭,你莫白日做梦吧!”
这时阿胞也凑了上来稚声稚气地问:“叔叔伯伯们,打牙祭不吃猪肉吃牛肉行吗?”
大家一听都哈哈大笑起来,有的说:“阿胞呀,你真是异想天开,莫说打牛肉牙祭,就连一根牛毛你也休想,你不知道铁公鸡是一毛不拔吗?”
阿胞却现出认真而神秘的神情,小声说:“叔叔伯伯们,只要大家齐心,我保证我们能打个牛肉牙祭。”接着他把自己的主意如此这般地说了出来,长工们一至表示同意,并且商量妥当,明天就动手。
第二天,阿胞与长工们很早就上了山,他们带好斧头与铁锅,在山林最深处宰杀了一头大黄牛,大家美美地饱餐了一顿,痛痛快快地打了个牛肉牙祭。
为了在铁公鸡面前交差,他们也作好了安排,然后依计而行。
下午,太阳偏西时,阿胞赶着牛群回来,关好牛,他急忙哭丧着脸跑到铁公鸡面前报告:“东家东家,不好了,出事啦!”
“出什么事?快说!”铁公鸡忙问。
“有一头牛钻进山洞回不来了!”
铁公鸡很不相信,怀疑地说:“会有这种怪事?”
“哎呀,东家!这样大的事我能撒谎吗?”阿胞委屈地解决道:“你不信我带你去看吧!”
铁公鸡看看天色已晚,本来不想去,但他又舍不得丢失一头牛,就说:“快,快带我去!”
阿胞就带着铁公鸡往深山里跑。在一个陡峭的峡谷里,真的看到一头牛钻进了一个天生的石洞晨,牛头从石洞的另一个出口冒了出来,身子陷进石洞已看不到,但牛尾巴还留在洞外。那大黄牛见了阿胞与铁公鸡还“麻麻”地叫。阿胞继续向铁公鸡哭诉着:“下午,两头大黄牛不知怎的斗起角来,双方都戏了眼,有头大黄牛死追这头大黄牛,追得它无路可逃,到了这个峡谷看见这个石洞,它就拼死命钻了进去,谁知洞太小,头挤了进去,身子也硬挤进去了,却卡在洞里动弹不得。它挣扎着,头从洞的另一个出口冒出来,但身子却出不来了,你看它好生着急,尾巴在不停地动呢!
其实,这次大黄牛的身躯已被他们打了牙祭,只留下头和尾巴露在这天然的石洞外面,由藏在洞里的长工装牛叫。由于石洞生得巧妙,看去确实很象一头牛钻进了石洞,而把头和尾巴留在洞外。
铁公鸡听着阿胞的哭诉,看着这牛头和尾巴,还是不很相信,但当他走近这牛头,伸手摸牛角时,那牛竟“哞哞”地大声叫唤起来,这时他才真相信:牛确实是钻进石洞出不来了。
他看看天色已晚,若不赶紧把牛救出来,让牛在山里过夜正好给老虎当晚餐,怎么救呢?他下了决心:反正有十多个长工,拖也把牛拖出石洞!于是他要阿胞飞跑去把长工全喊来。
阿胞把长工全喊来了,铁公鸡大声吆喝道:“你们都看见了吧,牛钻进山洞也不来了。
不过它既然进得去也就可以出得来的,它自己出不来,我们就辛苦点拖它出来。你们依秩序站好,一个接一个,听我的命令,我喊一二三,你们就一齐用力猛拖,听清了吗?”
“听清了!”大家齐声回答。
于是在这险要的峡谷边,摆开了一字长蛇阵,第一个长工拖着牛尾巴,后面的一个接着一个,铁公鸡站在最后头,紧紧地拖住最后一个长工的裤腰带。阿胞就在前面牵着牛缰绳。
铁公鸡用尽力气喊道:“一——二——三!”
喊声刚落,大家一齐用力,只听得“咕咚”一声响,牛尾巴被拉断了,人们个个被跌得仰面朝天,铁公鸡更是跌得呜呼哀哉,他的后边正是悬崖峭壁,万丈深渊,这一跌就滚下了悬崖,落了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聪明的贤妹
每逢春节,侗家的媳妇们都要带上礼物回娘家拜年。回来时也要从娘家带样礼物来孝顺老公婆。
正月初二,甫山的三个媳妇又要回娘家了。甫山对大媳妇说:“你要从娘家带块围天布来。”对二媳妇说:“你要从娘家带朵脚上花来。”对三媳妇说:“你要从娘家带个鸡蛋白来。”
家公的吩咐,把三个媳妇难住了。大媳妇说:“围天布,哪里有?这么大个天要多少布才能围得起,就是有这么多的布,哪个又拿得动,奈得何!”二媳妇说:“脚上花是哪样?
只听说脚上长鸡眼,生癞疮的,谁见过脚上开花。”三媳妇说:“鸡蛋有白有黄,全白的鸡蛋哪里去找!”三个媳妇想来想去,不知何物,只好去求教贤妹。
贤妹是对门屠夫家的独生女,村上的人都夸她聪明贤惠。
大媳妇问:“贤妹妹,围天布是哪样?”
二媳妇问:“贤妹妹,脚上花是哪样?”
三媳妇问:“贤妹妹,鸡蛋白是哪样?”
贤妹边听边想,等她们说完,她就会明白了。
“大嫂嫂,”贤妹对大媳妇说,“围天布,就是围锅布,我们侗家烧酒,不是要用天锅来烧吗?围这天锅的布,不就正是围天布吗?”
“二嫂嫂,”贤妹对二媳妇说,“脚上花就是绣花鞋嘛!”
“三嫂嫂,”贤妹对三媳妇说,“一个鸡蛋白当然就是白萝卜了。”
几天以后,三个媳妇从娘家里带来了围锅布、绣花鞋、白萝卜。老公公看到这些礼物,感到惊奇。心里默想,媳妇们会有这么聪明吗?甫山又把三个媳妇叫到跟前。三个媳妇以为一定是拿错了礼物。忙赔礼道:“请阿公多原谅吧!”
甫山问道:“是谁叫你们拿这些东西来的?”
三个媳妇同声说:“对门家的贤妹说你要的就是这三样东西。”
原来如此,一个黄毛丫头,真会有这么聪明吗?
第二天,甫山走屠夫家的肉店,看见贤妹正在砍肉。
甫山说:“阿妹,你给阿公称皮贴皮、皮打皮、皮绉皮的肉各一斤。”
眨眼工夫,几只猪耳朵、几根猪尾巴和一大块猪肚皮,连秤也没过,贤妹就把它放在甫山的面前。甫山看着这些肉,嘴里不说什么,心里却在暗暗佩服这女子的才能。
贤妹见甫山声不做、气不出;眼睛盯在肉上头,以为是甫山怀疑肉的重量不足,于是她拿起秤,把猪肚皮放在秤盘里,然后把秤砣线压在一斤的星子上,提起来见秤杆一展水平。
猪耳朵和猪尾巴也同样正好一斤,不差一分半毫。
甫山赞叹不已,连声说:“好,好,阿妹的眼力好、心力好、手力好!阿公付钱把你。”
甫山还有一个满崽,二十岁末成亲。甫山心想,如果娶贤妹做自己的小媳妇,那该多好啊!老人的心愿,果然如愿以偿,时隔不久,贤妹当真跨进了甫山家的门槛,做起四媳妇来了。
婚后的一天,老四在田里挖地,有一个骑马的公子向他走来。这个公子以为天下只有他聪明高贵,见到庄稼人总爱戏弄几句。他对老四轻蔑地说:“挖地郎、挖地郎,一天挖得几多行?”老四回头望着挖过的土地,不知如何回答公子的问话。骑马公子见老四目瞠结舌的模样,又是一阵讥笑:“挖地郎啊,哑巴郎,只会捞来不会讲。”说完公子骑着马摇头摆尾哼着小调走了。
老四被公子欺侮,又愧又气。回到家里饭也不吃,就钻进了被窝。甫山以为老四哪儿不舒服,要贤妹打个蛋汤送去。贤妹端到老四床边,老四劈头说:“老子气都气饱了,你还要我吃蛋!”贤妹见他发这么大的火,问他被谁欺侮了?老四把事情经过告诉了妻子。贤妹听了很生气。一气公子欺侮人,二气丈夫太无能。
几天来,老四仍在那里挖地。有一天又碰到了那位骑马的冤家对头,那骑马的公子见老四还在这里挖地,又说:“挖地郎、挖地郎,天天挖地几多行?”
“骑马郎、骑马郎,天天骑马干哪行?”骑马公子的问话还没讲完就被老四反问上了。
骑马公子不相信这种田人会这么反问自己,便问他是谁教他的。老四说是老婆叫他这么说的。目中无人的公子哪信一个穷妇会有这么好的肚才!他对老四说:“挖地郎、挖地郎,回去告诉你婆娘,明天我要到你家去吃半天饭,你家要准备九样菜和一担粑粑。”老四见骑马公子要到他家吃饭,见他的婆娘,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老四闷闷不乐地回到家里,把这件事告诉老婆。贤妹听后埋怨丈夫出门总要带些无事生非的事情来。就说:“既然如此,我来对付他吧!”
第二天,骑马公子真的来了,刚下马,贤妹就拿出一大篮子苞谷说:“骑马公子,这半天饭是给你吃还是给这畜牧吃?”
骑马公子真没想到这女子这样厉害,刚一到,就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骑马公子只好支支吾吾地说:“这半天饭就喂马吧,把九样菜拿上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