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出结束后,乔治·桑和她儿子莫里斯、女儿索朗日拥着肖邦高兴地回到住所,乔治·桑说:“亲爱的,你听见了吗?在你弹奏的时候,舒曼说你的乐曲是‘藏在花丛中的大炮’!”
事实上,肖邦在这次音乐会上,演奏的乐曲的主题思想都和波兰的民族解放运动密切相关,他的乐曲充满了爱国的思想,的确具有战斗性!
1844年春,肖邦刚过完34岁的生日,五月份就传来了尼古拉在华沙病逝的消息。肖邦一想到自己和73岁的老父亲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他感到悲痛万分无法接受父亲去世这个事实,更加思念家人和故乡。
一想到自己有家不能回,有国不能归,遭到丧父之痛的肖邦,一直流泪到天亮!
在乔治·桑的关爱下,肖邦度过了9年的快乐时光。在这九年里,他又创作了许多脍灸人口的乐曲,这些作品里,都体现了他对波兰人的热爱之情。
1847年,乔治·桑感到和肖邦情缘已尽,提出分手。再次经历爱情伤痛的肖邦,创作了一首著名的《D大调前奏曲》送给乔治·桑,上面清楚地写着:“让我们共同怀念,诺罕庄园拥有的岁月吧!”
乔治·桑在肖邦后半生,是个很重要的人物,是她精心陪伴,周到照顾着登上音乐创作辉煌巅峰的肖邦,是她的存在,赋予了肖邦大量的创作灵感,也是她的离去,让肖邦感到万分的悲痛!
心归祖国
肖邦在与乔治·桑痛苦地决裂之后前往英国,但他大失所望。在这个以金钱衡量一切的国家里,他的音乐无用武之地。
肖邦有个苏格兰女学生,名叫珍妮·斯蒂尔林。她热爱和崇拜肖邦,曾多次邀请他访问英国。为了说服自己的老师,她坚持说,在英国他将会有更广阔的活动空间和更多的收入。
肖邦在与乔治·桑痛苦地决裂之后,也想换个环境医治心头的创伤。此外,他也确实需要更多的钱,于是,他决定到英国去。其实,这也是他定居巴黎之前本来预定要去的地方。
出发之前,他在巴黎举行了最后一次音乐会。上流社会的达官贵人都到场了,像是要和这位艺术家告别,同时又像是和过去的生活方式告别,因为一周之后,法国爆发了革命。
音乐会是在1848年3月16日举行的。在巴黎的普来埃尔大厅,肖邦与弗兰康姆一起演奏了自己的作品《大提琴奏鸣曲》的第三乐章,独奏了夜曲、练习曲、摇篮曲、序曲、玛祖卡舞曲和圆舞曲。这次演出对肖邦衰弱的身体来说,是过于沉重了,以至于演奏结束回到休息室几乎昏过去。
但音乐会是成功的。
几天以后,肖邦在他精通英语的忠心的意大利仆人的陪同下前往伦敦,于4月20日到达大不列颠的首都。珍妮·斯蒂尔林和她的姐姐热情接待了他。她们为他安排住所,为他照料马匹,为他寻找第一批学生,甚至给他口袋里装巧克力。
肖邦一到,立即受到伦敦上流社会的欢迎,他又开始进出贵族沙龙。
6月23日和7月7日,肖邦在伦敦开了两次半公开的早晨音乐会。一次是在著名的英国女歌唱家萨尔托利家;另一次是在一位音乐爱好者法尔穆特爵士家。肖邦演奏了夜曲、玛祖卡舞曲、练习曲、圆舞曲、摇篮曲、降B小调谐谑曲。
珍妮·斯蒂尔林为自己是肖邦的学生而感到荣耀,她希望肖邦能去拜访她的所有的朋友和熟人。肖邦不便拒绝,于是便开始了多得数不清的拜访、回访、午餐会、晚会,终于把他累得吐了血。
肖邦尽管累得吐了血,却没有赚到多少钱,英国人是个商业民族,他们讲求实际,缺乏慷慨的精神,缺少在法国常见的那种在艺术事业上表现出的豪华气派。
肖邦还发现英国人根本不把音乐当做艺术,难怪人们问他值多少钱。
在伦敦惟一使肖邦感到欣慰的是,他会见了自己的同胞。那是他去苏格兰之前,伦敦的波兰侨民为了对他表示敬意而举行了一次宴会,宴会结束以后,他将大家请到自己的住所,以感激的心情弹奏了《卡舞曲》及《波洛涅兹舞曲》,直到深夜两点钟。
8月初,肖邦前往苏格兰。
8月28日,肖邦在曼彻斯特的一个容纳1200人的宽敞的大厅中成功地举行了一次音乐会。
9月27日,肖邦在格拉斯哥又举行了一次音乐会。根据格拉斯哥音乐家协会主席的回忆,“肖邦弹奏的声音这样微弱,甚至都有些单调了。但是精细的耳朵可以捕捉到音色的无限变化和令人惊异的细致。”
从格拉斯哥出发,肖邦访问了凯尔城堡,这城堡是属于珍妮·斯蒂尔林祖父的。
10月4日,肖邦在爱丁堡又演奏了一次。他的音乐会的曲目已逐渐确定下来,那就是练习曲、前奏曲、玛祖卡舞曲、圆舞曲和一个叙事曲。
珍妮·斯蒂尔林经常陪伴着肖邦,于是,在巴黎,人们传说他们就要结婚了。这位老处女似乎梦想和肖邦结合,但肖邦显然十分理智,他在回答友人询问此事的信中说:
“即使我爱上一个女子,而她也如我所希望的那样爱我,我也不会结婚的,因为我们没有吃的,也没有安身之地。有钱的女子要找有钱的男子,即使要找丈夫,也不会要病得要死的人,而会要美貌的青年。我可以一个人受苦,如果两个人一起受苦,那便是最大的不幸。我可以死在医院里,但是决不能在死后留下一个连面包都吃不上的妻子……所以,我要对你说,比之婚姻来,我更接近棺材了。”
肖邦于10月31日回到伦敦。他的健康状况继续恶化。
1848年11月23日,肖邦离开伦敦,结束了英国之行。这是他一生中最后一次旅行。
1848年11月16日,肖邦在伦敦参加完为“波兰文学之友协会”举行的募捐义演后,又回到了巴黎。
7个月的伦敦之行,使肖邦身体健康情况急剧下降。当时对肺结核没有更好的治疗办法,肖邦虽然不停地看医生,把所有的钱都花在了治病上,可他还是不停地咳嗽,最后发展到咳血。
这时肖邦处于困窘状态,常常是靠朋友的接济才交上房费。为了支付昂贵的医药费,他常常侧卧在床上,给学生讲课。豆大的汗滴常常从他的额头滚落下来。
肖邦的学生越来越少了,人们都在背后议论他痰里的血丝。只有他的好朋友和几位忠实的学生陪伴着他,照顾着他。
肖邦一看到血,就想起了艾米丽亚。他想到了,他就要不久于人世了。他在1849年6月,在给家里人的信上写道:
我正在走着小妹艾米丽亚曾经走过的路,我想我和父亲,我和妹妹马上就要在天国见面了。在这个时刻,我非常想见到我在华沙的母亲和姐妹!
在尼古拉去世后的5年里,朱丝蒂娜也是疾病缠身,她本想来见儿子一面的,可是己力不从心了!
在1849年的8月9日,肖邦终于盼来了华沙的亲人,姐姐露德维卡一家三口,来巴黎看他。
病榻上的肖邦紧紧拉着外甥女小露德维卡的手说:“舅舅的样子吓着你了吗?”
肖邦终于见到亲人了,悲伤兴奋的泪水交织在一起,他对姐姐说:“我觉得我不是从前那个孤独的人了!”
朋友们知道肖邦病重的消息,都前来看望他,善良的肖邦在病榻上和他们一一道别,他向朋友们说着感激和祝福的话语!
在最后的清醒时刻,他对姐姐和身边的朋友说:
“在我死后,让我长眠在意大利作曲家、我崇拜的贝里尼身旁吧,把我的心脏带回祖国波兰。生前我不能回到妈妈的怀抱,死后我也要回到祖国的土地。我要告诉波兰,我的心脏为波兰而跳动!”
1849年10月17日凌晨,肖邦停止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