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玉瑾正欣赏着还不算落败的荷花,突然,四五个丫鬟匆忙走过,手中还端着几盆花,或许是花盆太重,几个丫鬟在向祝玉瑾行礼的时候,其中一个丫鬟手一松,‘啪’的一声,花盆就朝着祝玉瑾的脚上砸去。
她在昆山派五年,功夫已然到了火候,在花盆快要砸到她的脚上时,她移了一下脚,使出了一招特有的‘梅花步’躲开了花盆,要不然这一花盆下去,她的脚肯定会肿。
“你这奴才!怎么办事的?”身旁的太监位置比丫鬟高,所以呵斥之余,还用手中的拂尘打那丫鬟,口中骂着:“惊了帝师,要你的贱命!”
祝玉瑾心中正侥幸没人看出她的功夫之余,那丫鬟已经哭着上前磕头道:“祝少保饶命啊!祝少保饶命啊!奴婢在不也敢了!”
那太监仿佛在发泄自己的怒气一样,十分用力的打丫鬟,祝玉瑾看不下去,一手抓住了太监的手臂,道:“无妨,无妨!起来吧!”清朗的声音发出,那丫鬟听到后惊为天人,一愣,随即磕头感谢,而后一行丫鬟匆匆离去。
她的白袍下摆上沾了一些泥土,也不在乎,继续往前走去,身旁的太监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无从认知,只得跟在旁边说话。
走了一段路后,祝玉瑾突然觉得背后有一双眼睛,狠狠的盯着她看,她一转头,恰好对上了从高台亭子上面的一双眼睛,而后这双眼睛的主人迅速的退回了亭子中。可以感觉到,那双眼睛的凌厉决绝,仿佛要把她碎尸万段一样。而且耳旁还仿佛听到隐约的叫喊嬉笑声。
祝玉瑾问道:“谁在亭子上面?”
身旁的太监笑了笑,“这个点儿,应该是皇上在上面斗蛐蛐呢!”
“哦?斗蛐蛐?”祝玉瑾疑惑之间,心中一寒,已经十月,有没有蛐蛐不说,年轻的帝王竟以斗蛐蛐为乐?
“啊!少保!您去哪里?”太监看到眼前有些弱不禁风的男子突然大步往前,疑惑的问道。
祝玉瑾发出清朗的笑声,“恰好,我也喜欢斗蛐蛐!何不上去看一看呢?”
太监没有通报,而亭子上的人仿佛进入了忘我的境地,丝毫不在乎有人前来。
但是在祝玉瑾踏入亭子那一瞬,项弘抬头看了一眼,随即又低下头来兴致盎然的斗蛐蛐。只那一眼,他便觉得心情舒畅,仿佛她那一袭白袍是一片云朵,但是转念一想,这人是曹禄中派来的奸细,便不由得在心中大骂。
他心中在大骂,表面上却还是斗蛐蛐,而且故意笑的很大声,“哈哈哈,快!快咬死它!咬死这个王八羔子贱骨头!”
旁边的太监随声附和:“啊!皇上好厉害!皇上好厉害!”
祝玉瑾一直冷眼旁观着,她刚刚行了礼,眼前的少年却丝毫没有反应,甚至没有抬头看她一眼。
她看到这项弘浓眉大眼,皓齿洁白,略显稚嫩的脸庞上已然有些许小胡须,只是眉间毫无志气的大笑让她觉得有些失望。
这个时候,太监的蛐蛐咬死了项弘的蛐蛐,项弘前一刻还是哈哈大笑,这一刻便拿起地上的砂壶朝那太监的脑袋上砸,大骂:“你个狗奴才敢咬死朕的蛐蛐,看朕不打死你!”
那太监满口的求饶,却满地乱窜,项弘眼见惩治不了那太监,便吩咐身旁的其他太监抓住那个乱窜的太监,而后不由分说的就拿着砂壶朝太监的脑袋上砸去,直砸的青红起包还不罢休。
项弘一下一下的猛力砸去,仿佛要把心头淤积的怨气和愤恨全部撒出来,直砸的那条件满头是血,旁边的太监哭着喊道:“皇上,再砸下去小菜子要死了!”
项弘骂道:“这样的蠢奴才死一个少一个!”话罢,狠狠砸下去。
突然,他的手腕被一只软软的手扣住,让他无法砸下去。
“皇上,还是住手吧!”
清朗的声音响在项弘耳旁,仿佛是云间飘过的风一般。
她的身高和项弘差不多,又加上习武多年,一时擒住了项弘的手腕。两人四目相对,项弘怒视着祝玉瑾,一时不明白她是何用意。
“论这小菜子再怎么惹你生气,你也不能把他往死里打!”祝玉瑾白净脸庞上也有些许愠怒。
项弘哼了一声,甩开祝玉瑾的手,“我喜欢把他往死里打!怎么了?”说着,又要拿着砂壶往太监头上打。
“好歹他也是条人命,比那蛐蛐贵重多了!”祝玉瑾说出一句话,又准备上前拉住项弘。
“为什那么不能往死里打?”一句哑嗓子的男子声音响起,说话间,一个腰间挂着一把青色的剑,身穿红黑相间袍子的男子走了过来,身后跟着两个青色布衫的侍卫。他目若夜狼,扫视了一圈后,半跪下身,笑道:“皇上英明。惹了皇上不开心的,就是要往死里打!”这话完,自顾自的站了起来,问道一旁的太监道:“小菜子犯了什么错?”
“回郎侍卫的话,小菜子的蛐蛐咬死了皇上的蛐蛐。”祝玉瑾身旁的太监小然子此时上前,讨好似地说道。
郎寅听了这话,脸色一变,对着身后的一个侍卫使了个眼色,身后一个侍卫拔出一把雪亮的剑,直指小菜子的脖颈,已经溢出鲜红的血液。郎寅问道:“他居然的蛐蛐居然咬死了皇上的蛐蛐,皇上你说他该杀不该杀?”
项弘看着跪在地上满头是血的小菜子,眼中闪过一丝犹豫,随后哼了一声,道:“杀死他!”这话完,提步要走。
祝玉瑾只觉得眼前突然一簇血红,继而听到一具尸体倒地的声音。再看去,前一刻还和皇上一起欢笑的太监小菜子已经成了一具被抛弃的尸体。
“哼!一点都不好玩!朕到别处去玩了!小陈子,走了!”项弘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剩余的两个太监胆战心惊的在后面跟着一起走了。
祝玉瑾看着项弘离去的身影,她有些恍惚,刚刚看到项弘离去时眼角似乎有些湿润,他说出的那句话是为了掩藏自己的感情。
“哼哼,少保,你怎么看?”看到项弘离去,郎寅走上前来,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