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逸祺走上去,手放在了杨乃安的肩膀上拍了拍,然后拉住了他的手。
杨乃安的眼中闪出一丝惊异。
温逸祺道:“乃安,跟我走吧!咱们离开莲明城!据说如今南浙的局势最稳定,气候也好,我们逃到南浙去,什么都不想,好好的生活!”
城主,我是您的军师,不是您的妻妾,更何况,我是男子啊!杨乃安在心中这样说道,但他嘴上却什么都没说。
杨乃安转身,朝着外堂走去。
温逸祺看着他背影坚决,追了上去,拉住他,道:“乃安!你要去哪里?你还没回答我呢!难道你不愿意跟我走吗?”
杨乃安道:“城主,您若想逃走便走吧!”
“你呢?”
“比起逃走,我觉得臣服于小皇帝更加可行。”
温逸祺松开了杨乃安的手,瞬间颓废了好几倍,几秒钟的回神时间,他突然痴笑,“原来我温逸祺在你心中的地位竟然不如那小皇帝!也罢!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更何况我们这短浅的君臣关系?”
杨乃安的背脊颤了颤,这番话仿佛万千钢针穿入内心一样,但是他还是迈动了脚步。现在他非这样做不可。
温逸祺万万没想到的是他如此信任的军师会在说话间就这样离去,难道……难道之前他们之间的感情都是假的吗?
当初驯鹿教进攻莲明城的时候,他温逸祺做为一城之主,奋力抵抗,凭借自己过人的功夫,连番击败数敌。杨乃安虽然不会武功,但却对人体经脉十分熟悉,他知道人的弱点,更知道怎么去击破这些弱点。
杨乃安没有躲避,更没有像其他文臣一样四处逃窜,而是陪在温逸祺身旁,保护自己不受伤害的同时,在一旁告诉温逸祺哪边有危险,哪边该怎么躲避,哪边该怎么击破……
刚开始的时候,温逸祺还担心杨乃安应对不了,让他离去,但是万万没想到杨乃安会帮助他躲过了好几个致命袭击。
可最后还是失败了。
驯鹿教的力量太强大,莲明城沦陷为驯鹿教的傀儡,为驯鹿教制造兵器。
温逸祺最得意的绝学就是锻造宝剑,他不得已为驯鹿教的教主锻造宝剑,心情沉闷,几天在锻造房里不出去。
杨乃安得知后,亲自跑到锻造房里,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脸上。
两人对视了片刻,最后温逸祺竟当着他的面哭了出来。
痛哭。
最后,在他的怀抱里沉沉睡去。
该发生的都发生了。
一切都那么美好。
那一夜,他们之间的感情,超越了君臣,超越了朋友,更超越了恋人。
但也只有那一夜。
温逸祺无法忘怀。
杨乃安却似乎忘记的干干净净。即便是温逸祺有意无意的试探,他也不曾想起;或者是他不愿意想起。
温逸祺看着他毅然决然的背影,心里突然很不是滋味,他这样的倔强,真让人心疼。
温逸祺几步上前,从后面紧紧抱住了杨乃安。
“乃安,不要投降,不要走。我们和他们打,这样虽败犹荣!抱歉,我说逃走的话让你失望了!”
他的怀抱宽大有力又温暖,杨乃安仿佛得到了世间最宝贵的东西。这种宝贵的东西无法形容,但却真实的存在于内心。
杨乃安挣开温逸祺的怀抱,转身面对着他。
四目相对之间,有某种感情在逐渐增加,或者说在逐渐回溯。
温逸祺觉得有些不适,“乃安,你对我……”
话未完,他的唇便被另一双唇盖住了。
他的眼睛不由睁大,突如其来的感情和甜蜜仿佛潮水一般将他淹没。
而在莲明城的不远处,项弘和谢邈一众人已经等候着了。近一千多的兵力在莲明城处显得有些微不足道。
谢邈看了看身旁的项弘,发现他的脸上非常的平静。
项弘看到谢邈在看他,遂转头,对着谢邈笑了笑。这笑容里竟含着无数魅力,仿佛是一种征服人心的法宝。
谢邈转开了眼神。
他比项弘大了五岁,经历也比项弘多。但是谢邈知道,刚刚项弘脸上的那个笑容,是真正的帝王才会发出来的。
那种自信仿佛由内而外。
这次可能是攻打莲明城,下次或许就去了东都讨伐东都王乔广轼了。
北燕关。
这里的城池虽然不算很大,但却非常的绕,楼房也似乎很多。
祝玉瑾刚开始还觉得能应对肩上的伤口,但是她四处寻找了一下后,就突然觉得身上开始乏力。
“玉瑾,你在找什么呢?”声音是从背后传来的。
祝玉瑾转头之际,剑已经挥了过去。
柳如云巧妙的跳开,他的功夫虽然不及祝玉瑾,但是此刻他是一个没有受伤的人。
祝玉瑾盯着柳如云,那目光盯着敌人才会有的。
“玉瑾,不要这样看我。”柳如云的态度和刚刚遇到他时完全是两个模样,前一刻他冷峻毫不留情,此一刻他仿佛恢复到了那个痴情的男子。“我不想与你为敌,我也知道你在寻找什么,事不宜迟,你跟着我来吧!”说着,他往前面走去,准备引路,走了两步,转头说道:“当然,如果你信任我的话。”
祝玉瑾自然是跟上了柳如云,不是信任与否,而是她从来都是凭着感觉走的,如果她觉得柳如云已经完全堕落,那么可能从一开始,她就会划断他的喉咙。
柳如云带着祝玉瑾一直往前走,一路无话,气氛十分怪异。
因为以往,柳如云和祝玉瑾呆在一起的时候,他的话似乎从来不停歇,一直说一直说,祝玉瑾也是一直听一直听。
记得有一次,祝玉瑾问:如云,你的话怎么这么多呢?
柳如云回答道:“不知道为什么,我和你在一起时,话就特别的多。”
然而此时,他却一言不发。
祝玉瑾看了看他的背影,道:“如云,你是怎么会来到鹿北,又加入了驯鹿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