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个事？我没看出来算哪门子的好事？难不成你琢磨着敲鼻毛一杠子？”我说这话的意思是现在的开发商基本没有几个人会挖到文物会主动上报的，因为只要你一上报，项目就得立马停工，必要的话你花大价钱买的地又得被国家重新征收，虽然你能获得招拍挂的土地款，但是你拿地时的灰色支出算是泡汤了。所以一般的开发商只要开挖的时候看到古物，都会采取立即就地捣毁掩埋的处理方式。但是这样做是违法的，只要有人举报还是项目会被停工追责的，这个时候只要你有证据，就可以到相关部门举报或者去敲开发商的竹杠，后者的话，只要你不要太过分，往往会发个小财的。当然也有人想敲竹杠反被修理的，因为很多开发商在这方面都是不走寻常路的，找几个马仔修理修理你也很正常，因为这样成本也不高，效果还很不错。
“我说大补你这就是目光短浅的现实反映，你说说看，我一个堂堂的博士生会去敲一个无良开发商的竹杠？那岂不是自掉身价？”胖子说得大义凛然，完全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打住打住！你要再啰嗦，老子就玩游戏了！”我推开胖子就要开机。
胖子急忙拦住我：“我说，大补呀，你是真糊涂，还是跟胖爷装糊涂呀？”
我皱眉：“你看我现在的样子像是跟你扯淡吗？你罗里吧嗦一大堆，我现在也没明白你这个好消息好在哪里？”
胖子凑到我跟前，盯着我的眼前，好像是在验证我说这话到底是不是在玩他，看了很久他皱眉才说道：“大补，你……难道真的是这些年在工地混久了，脑力衰退了？你不记得你在五年前给胖爷讲的那个故事了？”
“哪个故事？”我回想，五年前？我那时候刚从北京那个公司跳槽，胖子呢，刚刚读硕士二年级。
“好啦好啦好啦，你这撸啊撸玩多了，脑力下移了可以原谅，我提醒你吧！小学我们班那个给你出馊主意的钱大头，在北京你上班第一年跟你在一个工地的那个钱大头，你不记得了？”
“哦！”我恍然大悟，就是那个钱大头，前面说过给我出主意在外号大战中斗垮胖子的那个钱大头，他初中的时候，没考高中，上的中专。所以上班比我们早好几年，我毕业后工作难找，而他则早在北京的一个建筑公司上班了，一零年那时候北京项目遍地开花，非常缺施工技术人员。经过他的介绍，我去北京也进了他那个施工单位，做了他手下的一个小技术员。那时候我是技术员，他是栋号长，搞得老子经常感叹读那么多书有个屁用，到头来本科生不如中专生。想到这我想到了一件事，也就是这件事让我感触良多，而且使我进入社会的第一站就非常不顺，也间接导致了后来我频繁地换工作，搞得自己很狼狈。这人啦，一旦开了跳槽的先例，后来就不会太把工作当一回事，所以到哪里都难以稳定，到哪里也都难以被委以重任，这也是我难以有所成就的一大原因。
胖子所说的那个故事是发生在我上班后三个多月的时候，那时候是九月份，北京的气候炎热无比。我所在的工地是一个高层小区，那时候正在开挖基坑，工地里人喊马叫，更是出奇的燥热，下午五点甲方都下班了，但是天空还是骄阳似火。甲方和监理这个时候基本都走了，工地里除了干活的工人就剩下我和钱大头这样的苦逼了。
钱大头是地道的湖南人，个子不高，皮肤也因为常在工地晒得漆黑，但是他有着跟年龄不相符的老练和狡猾，这都是多年工地里磨练的结果，他脑子聪明，干活的民工都是他找来的老乡，这些娘他也赚了一点小钱，说实话我那时候还有几分佩服他是个实干家。
那是那个甲方非常有实力，挖机是自己买的，美国卡特大挖机，干起活来真不是盖的，效率很高，因为气温高此时甲方没人，工地都是栋号长钱大头指挥。我在挖机旁边竖尺子，钱大头用水准仪控制标高。大挖机挖着挖着，卡擦一声就挖出一样东西，那仿佛是青砖，中间还有好多朽木。
工人不知道怎么回事，按照工程惯例，像这样开挖碰到杂物都会被认为是回填土，都要挖干净这才能进行下一步工序，所以我叫挖机清理杂物。没想到再一铲子就出事了，一大堆五颜六色的瓶瓶罐罐就被挖出来了，我和工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有人找来了钱大头。
钱大头在北京混了几年，见过世面，他一看，就马上宣布：“所有人都听好了，这挖出来的都是古物、文物。文物你们知道吗？那都是国家的，任何一个人都不要有非分之想，而且都有责任保护这些具有考古价值的文物，知道吗？”众人多是乡下汉子，一听立刻有些紧张，就有人问怎么处理。
钱大头显得胸有成竹：“这件事情非同小可，现在停工，你们回家休息吧，我今晚要亲自守着这个地方，防止外人进来搞鬼。明天一早我就去报告文物局，到时候要是有奖励我请大家喝酒！”众人一听有酒喝都兴高采烈地回工棚了，我那时候对钱大头的大义凛然感到非常敬佩，这人将来绝对能成一个人物，自己要好好干，将来说不定也能抱着这根大腿小发一把。
事情到了第二天，甲方知道了这个消息，马上去工地查看。殊不知那挖出文物的地方早就空了，钱大头也找不到了，只剩下傻愣愣的我跟那些湖南来的老乡们。听懂行的人讲，昨天那批货都是些古代瓷器，有些甚至是贡品级别的高级货，价值绝对不菲。甲方找不到钱大头，暴跳如雷，又不敢声张，只好拿我跟钱大头找来的民工撒气。他们找了个借口，把我们一股脑地就打发走了，害得我第一份工作就如此了了收场。
从北京回来后我碰到胖子就给他讲这个倒霉故事，他在大骂钱大头的同时也大骂我是个笨蛋，怎么会如此就让明器从眼前溜过，简直可以去自毁双目了，亏我还天天跟他讨论盗墓小说，简直就是笨蛋笨到了姥姥家。
想到这我马上联想到了胖子刚才的表情，我大惊失色，说话都有点哆嗦：“胖……子，难道你想……那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