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死了。
真的有人死了,不,准确地说,是有人被杀了。我确信这一点,因为这是我亲眼所见。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为什么我会看到这一幕?
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我不清楚自己在这里究竟有什么意义,同样不清楚自己为何而来,只是我确实出现在了这里,这就是事实。
虽然不清楚到底为什么会在这里,其实我的心中也有一个推测。我还是很聪明的,对这点我有着最起码的自信,绝对不会稀里糊涂地来到这里就接受了这个事实,我必须找到原因才成。也许是因为恐惧的关系,我忘记了很多事,所以感觉现实有些不太连贯。不过没有关系,总之,先搞清楚发生了什么才是最关键的。
我的心里有一个推测,这个推测虽然有些不太靠谱,但确实目前为止我能想到的最为合理的推测了。我相信它是真实的,否则的话,我就是偶然闯入了这里,看到有一个影子杀了人,这种巧合的事情我才不会相信。世间万物之间都有独特的联系,两件事情同时发生,必然有着它们之间的联系,因此,我出现在这里和影子杀了人,必然存在着联系。
没错,我的推测就是,我正是为了看到影子杀人,所以才来到这里的。
但是,还是有哪里不对。
如果我是为了看到影子杀人才来到这里,那么是别人为了让我看到这一幕,才让我来到这里;还是说,是我自己为了看到这一幕,所以才来到这里的?
这一点很重要,我必须要搞清楚。
我还是相信自己的,绝对不是变态恶趣味到喜欢看到有人杀人这一幕的这种人。如果不是的话,那就有几种可能了:
第一,是有人希望我出现在这里,希望我看到这一幕,所以运用某种方式把我带到了这里。使用的什么方式姑且不论,但是,到底是什么人,以什么样的目的做这样的事呢?而且,他为什么又准确地知道,这里有人正在杀人呢?
唯一的可能性只有,是杀人者,或者杀人者的同伙做的这件事。但是如此一来,他们的目的就更加让人茫然了。
仔细回想起来,影子杀人的时候离我似乎有一段距离,如果是为了让我害怕恐惧,那让我离得更近一点不是更好吗?而且最关键的是,如果真的如此的话,影子却对我藏身的地方一点关注都没有,如果他知道我在这里的话,肯定会向这边看一眼才对。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某个人一边把我叫到这里来,一边唆使另外一个人杀人,这样的话就还算能解释得通了。
第二种可能,是我自己出现在这里的。
我当然不是杀人狂的同伙,这点我深信不疑,如果要说证据的话,就是看到血液溅出的那一瞬间,我害怕极了,一点点都不想看到这个场景。如果我有任何的兴奋点在里面,那就还说得过去,但事实却是,我除了恐惧厌恶之外什么感情都没有,只想着这一切如果没有发生就好了。
但是依然有是我主动来到这里的可能性。我突然很惊讶于自己的分析能力,明明之前还害怕得要死,看到血的时候脑子里变得一片空白。可是到了现在,我的名字年龄什么都没有想起来,却偏偏能够分析眼前的场景。换句话说,我也许很有做一名侦探的天赋——对了,就是这个,我来到这里最有可能的原因,因为是我一名侦探,所以顺着案情的线索追查一个连续杀人狂,因此来到这里,结果发现有一个人正在被杀。
这是很合理的事,合理得无懈可击,我几乎忍不住要跳起来。
但是,仅仅过了几秒钟,我的思维就重新归于冷静——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如果我是一名侦探,仅仅见到血就恐惧到这样子显然是不可能的。但是也许呢,也许只是还没有发现自己心理上的弱点,自认为很有天赋所以主动调查一个悬疑案件呢。这种可能性也有的,我无法排除这种可能性。
相比于其他的可能性来说,这种情况无疑是最让我安心的。而且,也有可能是因为死者或者杀人者是和我有关系的人,所以我才跟着他来到这里,然后看到了眼前的场景,想要阻止的时候却被恐惧所吓倒,因此忘记了阻止。如果是这样的话,虽然我过于懦弱,我无法否认这一点,不过,任哪个正常人突然见到这种事情的时候都会脑子里一片空白吧?冷静得要命,还可以做出最合理的判断的人,不是精神疾病,就是本来就是杀人的恶魔。我是个正常人,所以理所当然会恐惧的吧?
不论如何,看一看死者,确认他的身份,对我理解已经发生了的事情都一定能提供不小的帮助。也许死者正是我认识的人,见到他后我可能所有的事都一下子想起来了也说不定,这也许是我逃离这个地方最有效的方法了。
很好,杀人者离开了,而且没有带走死者的尸体,一切都很完美,不是吗?
但是,我却突然呆掉了,杀人的那个地方,压根没有什么尸体,血,碎肉,骨头,什么都没有,干干净净,如同从来没有存在过那场屠杀。
我回过身,发现根本没有出口。也就是说,我不仅没有办法搞清发生了什么事,连离开都不可能,我被彻底地困在了这里,和一个杀人者还有一具尸体呆在同一个地方。
我逃不掉了,如果被发现了的话肯定会被杀的,他肯定早就发现了我,我要怎么样才能逃出去?我到底该怎么办?
我的脑子一片混乱,甚至比之前更为混乱,什么都想不起来。
到了很久以后,我突然想起来,四周的一切仿佛都是黑暗的,根本没有灯这种东西,离得那么远,我到底怎么看见有人杀了人的?在黑暗中,完全没有光的地方,到底怎么样出现了影子的?
我,究竟来到了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