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2贾而好儒,有种使命是贯穿终生的
徽商以“儒术饰贾事”,奉行“以儒为体,以贾为用”的信条,把“贾”与“儒”、“文”与“商”近乎完美地结合在自己的商业生涯中。面对士贵商贱的传统意识,徽商从不同的角度论证“士商异术而同志”,他们竭力否认士、商之间的尊卑差异,经商、业儒二者并无实质性区别只是各人的志向不同而已,不论走哪一条路都是“丈夫”所为,都是人生的有为之途。
徽商们认为一个人的品质是否高尚,重要的是他的学问修行,而并不在是为儒、还是为贾。如果从商的人能做到“贾名而儒行”,即按儒家的道德规范行事,把儒家思想贯彻到商业经营当中,那么“贾何负于儒”?因此儒、贾二者并无尊卑贵贱之别。
程氏是徽州大族,自从他们祖先晋朝太守梁忠壮公迁徙徽州以来,世代子孙繁衍,散居在歙县、黟县、休宁等地,人口多达数千家。因为歙县、黟县、休宁等地处山区,仅靠数量极其有限的农耕田地来满足日益繁衍的人口是远远不够的,于是他们大多出外经商谋生。
虽是士大夫之后代,但他们不避讳工商业,不以经商为耻,而是将工商业看成是与农业同等重要的行业。食盐、竹木、珠玉、犀象、玳瑁、果品、棉布以至于餐饮,总之根据市场需求他们无所不经营;天下都市繁华所在,无处没有他们的身影。他们当中有不少人在商场成为叱咤风云的领袖人物,程白庵就是其中的代表。
程白庵幼年时在父母督促下读过书,因而他深谙为儒之道。后来他随着乡族人到苏州经商。经过几十年的商场磨炼,他日益成熟,俨然成为当地商人领袖。
程白庵的为儒之道更令人折服。因为他举止言谈有儒者风范,所以苏州的士大夫们也都非常喜欢和他交游。苏州都太仆先生更是因为喜爱他为人淳朴,所以为他住所题词为“白庵”,他也因此被人亲切地称为“白庵翁”。
在外人看来“儒为名高,贾为厚利”,似乎追求的目标不一,但徽商认为“名高”与“厚利”却是一致的,儒、贾亦是相通的。业儒入仕的目的是“拾朱紫以显父母”,光耀门楣;而经商创业亦能“大振其家声”也同样可以养父母。因而“名亦利也”、 “利亦名也”,二者亦是相通的。
著名盐商吴鈵,徽州歙县人氏。据史书记载道:“经史子集,环列几前,至老未尝释卷”。可见他一生是很勤奋的,后来是“昼筹盐策,夜究简编”,较有成就。
明末时,徽州婺源县,有个商人王尚儒,十五、六岁就离开家乡赴荆楚经商。当时正值战争频繁的多事之秋,商行里规定轮流守夜值班,以防不测。同行们无不认为是项苦差事,而尚儒则以此为乐道:夜读通宵,有公费油膏,无人干扰,真乃是美差!他主动向商行提出:愿代诸同事守夜。上下自当拥戴不提,同事们更是感激不尽。于是他夜夜读书达旦,学问长进很快。
徽商认为商人的作用更是一点也不比儒者逊色。儒者入仕,治国平天下,而商人可以贸迁有无,“兴废补弊”,亦有益于社会。明嘉靖年间的休宁商人汪弘甚至认为,从某种程度上说,商人对社会的作用远胜于那些整天纵情于山水、无所事事的儒士。
徽商的观念在古板而传统的儒士看来也许是离经叛道的,但正是因为他们敢于打破“重农抑商”的传统观念,冲破世俗偏见,才使许多徽民变为徽商。徽商最终不仅赢得了天时,垄断了两淮盐务,积累了其他商帮难以匹敌的巨额资金和大部分地区的茶、木经营,而且占据了地利,享用着黄金水道和利用运河的便捷交通,使中国的商界为之震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