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人趁着天还没大变,急匆匆地离开了老屋奔向山坡下的那片小松林。
刚钻进那林荫,迎面就是一座小坟包,黑色墓碑半人多高,坟头上几株枯草随着那海风摆个不停。晓峰停步在墓碑前,扭身对身后的三人说道:“就是这个。每年回家,我都要过来跟太姥姥待一会儿。”说罢,转身看着墓碑不再言语。安教授,夕铭和艾博目三人也站在墓碑前,陪着晓峰默默地立在碑前。
一阵风吹来,旁边松树下冒出来的一小股烟吸引了夕铭的注意,再仔细看去,竟然是一个还未熄烟头扔在那里。
“这里刚刚有其他人来过?”夕铭走过去捡起了那烟头,扬起手,只见手里的那烟头随着风火光还在忽闪。、
晓峰警觉地抬头仔细环视四周,“村里的乡亲都知道这个季节不能在这儿抽烟,一定有外人来这儿!”
“看那儿!”安教授指着山脚远处的一条小路尽头,几个模糊的人影一闪就钻进了树荫。“应该就是他们,边走还边往这边看来着。”
“来这儿看太姥姥墓地,又对咱们躲躲闪闪,这些人想做什么?”艾博目扭头对晓峰提醒到,“难道还有其他人也觊觎着太姥姥的石印?”
四人目光几乎同时落到了太姥姥坟包侧后方那个才刚刚锥了几镐子的小浅坑,“…有人要盗墓!?”
面面相窥的四人,一时间乱了头绪。如果说这真就是普通的一伙盗墓贼,那放着周围那么多墓不动,偏来挖太姥姥这家境普通一农村老太的坟包,实在是说不过去。可如果真就是专门来找太姥姥墓里的某些特定东西,他们想不明白还有谁知道太姥姥的石印的事情,毕竟那个故事,连同那本《天启手录》,都没有几个外人看过,更别说专门来挖坟了。眼下霍姥姥霍姥爷一直反对四人继续打听石印的下落,而为了那块石印去挖太姥姥的坟,晓峰一时半会儿也还想不通这事儿,所以讨论到最后,四个人一致同意近几天干脆就住在山坡的石屋里,一是体验下海边渔村的原生态生活,再者也能暗中守着这太姥姥的墓,看看到底是什么人要来祸害。
说干就干,四人这就行动,大半天的时间,扫石屋,搬被褥,晓峰还顺手拿了家里两根结实的长棍和一个大铁筢来做几人防身的武器,同时也和村里的几个还算壮实的汉子打好了招呼,有啥动静,随时找他们帮忙。到时候从村里抄小道一路奔过来这山坡,撑死也就二十多分钟的时间。忙忙碌碌大半天,等这一切都安排妥当,四人仰在刚铺好的炕上刚歇了口气,天就蒙蒙黑了。
“晓峰,你说你姥爷姥姥为什么不让咱继续找下去?真的是因为你太姥姥托梦那么玄乎吗?”艾博目双手枕在后脑勺下,不解地问道:“不过虽然听起来那么唬人,可看两位老人的样子,我仔细看着他们的眼神,真的不像是骗咱们啊。”
“恩,我了解我姥姥,她从来不怎么会骗人,真说假话的时候,她是不会认真地和人眼神接触的,总会在躲闪,而且老太太还会脸红,一眼就能看出来。”晓峰答道。
“那如果二老的理由成立,这梦也太离奇了吧?”夕铭坐了起来挠着脑袋,“又不是电话会议,说加入点个按键就能加入,他们这两个独立人怎么可能走进同一个梦里去呢?难道真有鬼…好吓人。”
“或许是彼此之间梦话相互有影响吧,任何乍看起来离奇的事情总会有一个合理的解释,不用胡思乱想,要相信科学。”安教授摇头拍了拍夕铭脑袋。
天终于彻底黑了下来,因为怕这屋里的光亮打草惊蛇,四个人关了门窗没有点灯,简单吃了些从家带来的姥姥给热的大包子,便裹上了厚毯子盘腿坐在炕上,靠在窗户边儿,一边儿盯着外边动静一边儿聊天。
四个人从凑在一起,还一直围着这石印的事情奔波来奔波去,还真没坐下来在这么一个入夜海边无人旷野的小石屋里安静地聊过天儿,四个人四种阅历各个一肚子故事,天南海北从三皇五帝聊到美国总统,从薛定谔的猫聊到隔壁实验室的单身女博士,热点话题就一直没断过。
“诶,对了夕铭姐,你别说人家单身女博士了,还没见过你男朋友啊,藏得够深的啊!”晓峰一脸鬼笑,“啥时候带出来让我们看看啊?”
听到男朋友,夕铭小嘴一噘,又有了闷气,“哼,还带他出来,人家现在在俄罗斯的大森林里陪着金发的俄罗斯大妞儿快活着呢!”说到这儿,夕铭转身拽住了安教授的胳膊撒起了娇,“安老师!求求您下次不要让墨子拓自己去了好不好,至少得我跟着他。您看您看现在直接导致我个人感情生活影响伟大科研事业,完全没心思学习工作了,多影响咱们进度啦!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
安教授被夕铭晃得脑袋都晕掉了,摇头叹气指着晓峰说道:“晓峰啊,以后注意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你夕铭姐的醋坛子打翻了半天扶不起来,别人她不影响光来酸我了,哎哎哎这样别晃了,头晕!换个方向也行啊。”
艾博目和晓峰一旁不敢笑出太大动静,捂着嘴巴憋得脸通红。
一眨眼,再看表就已经半夜十二点多了。从没怎么熬过夜的夕铭,托着下巴,迷迷糊糊点着头身子已经坐不住开始晃悠了。
“安教授,我看时间不早了,你们就先睡下吧,我盯一会儿,有啥动静我叫你们。”晓峰下了炕,伸了伸腿脚,搬了把椅子坐在了挨着门的窗边。
“好吧,待会儿你困了叫醒我,我替你。”安教授扶夕铭躺下,答道。
三人各自睡下,一会儿鼾声便陆续传来。晓峰推开了窗,趴在窗台上,吹着海风盯着窗外出神,这周围的环境是如此的熟悉又陌生。多少个这样的夜晚,他就这么吹着海风看着星星和大海,偎在太姥姥怀里睡过去,那些个夜里和太姥姥的那些对话都已经模糊,可当今天这同样的海风吹来,闭上眼,依然能感觉到太姥姥的爱抚拂过自己的额头,“太姥姥,我想您了。”抬头望着星空,晓峰喃喃自语道。眼皮越来越沉,视野终于变成了一片黑色。
不知过了多久,又一阵小风吹来,晓峰睁开眼一个激灵,这海边大风里的夜,依然是透心儿的冰凉。起身跺了跺脚,伸个懒腰,他找来个毯子裹上又朝窗外望去。
突然,山下小松林里突然闪过微弱的几个光柱,让他一下就精神了起来,
“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