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海港路边防派出所，戒备森严。
陈风被无情地拦在黑铁闸门之外，大门左侧停一辆叫不上名字的豪车，车身锃亮。
值班室有一扇巨大的玻璃窗，陈风把脸紧贴在玻璃上，大幅度挥动手臂，企图引起民警同志的注意。
很快，陈风只挥了十分钟。
值班民警发觉有点冷，检查窗户是否关紧的时候，发觉陈风的存在。民警推门走出来。
“什么人？”民警同志质问陈风。
“好人，民警同志，你看我像什么人？”
“我看你像土匪，大半夜的不回去睡觉不会是什么好人。”
“误会误会，我叫陈风。”陈风介绍说，“是个守法公民，可以请问‘暴雨’警官是哪位？”
“他在审讯室，你找他干嘛？”
“有事儿，我朋友让你们给抓了。”
“那行，进来等吧，外边挺凉。”民警招呼陈风进屋坐下。
正对的那面墙上印着“公正廉明”四个火红的楷体大字。
民警在饮水机前接了大半瓷缸开水递到陈风手里。
陈风接到手里，捧着热腾腾的瓷缸焐了焐冰凉的手。
民警转身走回办公桌后，继续整理刚才未完成的卷宗。
“哪的人啊？”民警手上的活也没停下来。
“我住东城区，纺织厂那边。”
“东城区还算不错。”民警抬头望了陈风一眼，“前两天有个案子去过一次，白天挺闹腾，晚上工厂下班之后还是挺清净的，比市中心安静太多了，就是环境污染问题有些严重。”
“环境污染挺长时间，刚搬去那会儿，空气质量挺好的，经常有人到附近游玩。”那时候陈风周末还带过好朋友林默去钓过鱼。
“后来不知怎的，鱼虾腐烂，人们避犹不及，冷清了很多。后来鱼虾都死绝了味道也没了，河里飘着几尺厚的青苔。”
自那次好友林默从塘里钓出条内裤起，池塘水质急转直下。导致林默连着几天烧香拜佛一度以为是自己触犯了河神。
“前天查案有从那里路过，确实污染严重。”
民警同志一笔带过，把很多细节忽略了，其实那天发生了很多细节。
两天之前，“暴雨”局长查完案抽空在塘边抽根烟。
情到深处，不慎踏空。
失态地一声哀嚎。
同行的小弟都大吃一惊，因为从进了派出所就没见“暴雨”因害怕而大叫过。
对于队员来说，这次查案虽然进展不大，但能见到这一步也算不虚此行。
所幸不过虚惊一场，等暴雨稳过神来，大伙都长长舒了口气。只见暴雨所长踩在青苔上竟然没有沉下去。
这才意识到环境污染的严重性。
自那天起局长就暗下决心，彻查清查环境污染问题。
民警话锋一转，说，“你知道你朋友犯了什么事儿吗？”
“警察同志，那是场意外，马一诺这小姑娘我太了解了，故意伤人的事她绝对是做不出来的。”陈风为马一诺辩解。
“你朋友是个搞什么直播的对吧？有‘土豪’给她刷礼物的事你自然也该知道。”
陈风点点头：“这个我知道。”
“礼物钱哪来的？”
“‘土豪’有钱呗，要不怎么叫‘土豪’呢。”
“远没那么简单，我们接到企业报案说那是，挪用公款！害得养活一两千工人的模范企业资金链出现严重缺口，差点倒闭，为了一己私利，简直罪大恶极。”
“马一诺没触犯法律吧。”陈风弱弱地问。
“不好说，雨所长今天把她带回来就是为了让其配合调查，如果情况属实，嫌疑人挥霍的资金是要追回的。”
“人没事就好，人没事就好……”陈风默默念叨了两遍。
背后一阵凉风吹了进来，值班室的门开了。
“风哥，你怎么来了。”马一诺容光焕发，活生生，完整整地出现在陈风面前。
瘦弱的马一诺的身后跟着两名魁梧男子，一个身穿警服，一个西装革履，大腹便便。
穿警服的一定就是“暴雨”所长了，陈风猜测。
这么推断并不是没有依据的。
从所长眼神凌厉，还有所长脸颊遍布暴雨冲击过一样的痘坑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