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庆祝
穿过大门,一条棕色沙石铺就的干净小路笔直通向别墅深处。与此形成对比的是,小路两旁翠绿广阔的草坪,单是看一眼就能让人忘记夏天的高温与烦躁,让人有种想上去翻个跟头打个滚的冲动。
或高或低的地势,一直延伸出很远,往里走,左侧出现一棵二人合抱的榕树,此树枝繁叶茂,树冠庞大。三两只袖珍马在树荫下悠闲自在地尥蹶子。
再往里走,一处池塘挡住了去路。
池水极清澈,塘底的规则五彩石头不知疲倦地展示这刻意的美感。一眼能看到底的湛蓝池水及种种迹象告诉我们,这是块人工塘。
岸边两只亲昵的“大鹅”则为静谧的池塘平添几分情调。
小雨笑说,那两只是天鹅。
“大鹅”与“天鹅”,同是鹅类,“一”字只差,同种不同命。
天鹅天生有讨好人类眼睛的“高贵”品质,而大鹅只会十分无礼地扯着脖子对路人嘶哑吼叫,喜欢将院落搞的一片狼藉。
尽管如此,这两种鹅类我都很喜欢,当然是在它们熟透的时候。两种鹅的共同点就是肉质筋弹爽滑,很有嚼劲。
小学的一次郊游课,有才在小河边丢石子的时候有幸失手击落一只翱翔天际的天鹅。待天鹅落地时,我们惊喜的发现此天鹅已经归西。为了缅怀这位天鹅先生,有才嘱咐我说我们一定要举办个缅怀仪式,不然良心不安。
现在相关部门严查私自下葬,谁家胆敢违抗,马上就有面包车闪着灯拉开一车人过来罚款,再把尸体刨出来,送到火葬场火化。骨灰盒要自己买,完事儿之后会发一个“火化光荣”的小本本。
入土为安的旧俗早应该破除,我们打算给天鹅先生来个火化仪式。柴火准备了半晌午,火化到一半,我俩已经饥肠辘辘,恰巧肉香袭人。那是我第一次吃天鹅肉。
绕过池塘,又行数百步,这才真正看清了别墅一瞥。
像一般的哥特式建筑一样,尖肋拱顶、飞扶壁、修长的束柱。当然设计当中还融入了不少现代元素,室内大小物件全是当今最先进的科技成果的衍生品。
别墅大厅被装扮的像结婚的礼堂,若不是托小雨生日的福,我怕是八辈子也无缘如此宏大的场面。
客人到齐了,聚会也即将开始。到场的除了张雨的父亲张雪,全是一些年轻人,
老总张雪简单说了两句感谢大家光临“寒舍”的话,并嘱咐大家吃好喝好,玩的尽兴。
干闺女捧一瓶红酒,张雪搂着干闺女,仰天长啸出门去。
狂欢开始。
两位帅气的法兰西管家小心翼翼地将一个十八层的水果蛋糕推进礼堂中央。十八层代表十八岁,有才低声问我,那八十岁岂不是要八十层那么高?怎么能够吃的完?
我也觉得这样太浪费,想当年在老家,一个馒头上插十八根面条,那就是我的十八岁。
无论什么东西,都要讲个度,近来吃蛋糕吃的想吐,哪怕是再美味的蛋糕我也提不起些许食欲。
所以有才跟我一人一支牙签只挑水果吃。
看着牙签不自觉出了神,我问有才若干年前的象征梦想的小槐树你还记得吗?
我们的梦想也许就快实现了,不是吗?
十几层的大奢华蛋糕被大家越吃越少,我说这是个好寓意,祝张雨姐姐越活越年轻,永远十八岁。张雨说真是折煞她,叫姐姐把她叫老了。
蛋糕没吃完,高脚杯里红酒还有大半,张雨就按捺不住贪玩的心,开始急匆匆催大家出去玩。要想玩的尽兴,必然是不能在家里。
KTV早已定好位子,就等着人到齐。
KTV这种地方我生平只去过一次,不出意外也是很有才一块。那时候他喜欢我们班最漂亮的一个女生,一天这女生被几个小混混约到县里最大最豪华的一家KTV。家乡人们普遍认为出入这种风月场所的人行为都不怎么检点。有才带上我,我带上板砖,准备上演一出英雄救美。
“放开她!”有才瞪大眼睛,努力做出狰狞的表情。
小混混显然不是吃素的,毕竟“道上”混过,从裤腰掏出一只从报废板凳上拆下的钢管对门口的有才与我怒目而视,接着女孩说:“把话筒给他。”
后来的结果可想而知,最后救美不成,反被几个小混混逼着一人唱一首歌才肯放我们走。
有才知难而退,深情款款唱了首《犯贱》。
我唱了首英文歌《ABC》。
小混混觉得我俩唱的的不错,动起了拉我们入会的念头。我觉得这很不好,便婉拒了。最后大家一起合唱了首《我们是社会主义接班人》结束了一下午的颓废生活。那几个小混混本性并不坏,其中一个小头头因为偷家里钱请大家唱K被他爹发现后,用皮带吊起来打了一顿,脾气收敛了许多。前几天高考成绩下来听说刚被本省一个很不错省立大学录取了。
这里的KTV跟以前我们县城里的差别很大,首先是电子屏幕,我们老家的不过电视机那么大,这家倒好,直接一面墙,画质也很不错。
包厢中央的玻璃桌上放了三四捆未开封的鸡尾酒。有才这货竟然趁人不备,把他自制的蛋糕也带来了。
来到KTV最重要的当然是唱歌,有一两首擅长的歌曲绝对会为你整个人增色不少。张雨的那些朋友全都有着令人羡慕的嗓子与音色。我的嗓子叫起来像只公鸭,识趣的做法就是闭紧嘴巴竖起耳朵,张口怕是会扰了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