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失业
老叔也就学问高点,生活上就是个植物人,从外界获取能量的方式基本靠光合作用,但他的住所又阴暗潮湿,所以大夏天的就有了墙角的电暖扇。
本以为从学校逃出来,投奔了许久未见的至亲,前途有了保障,没料到最后竟沦为保姆。
老叔的衣柜里没几件衣服,里面堆满了些些奇奇怪怪的发明创造。按老叔的习惯,通常是一件发明完成之后便弃之不顾,着手下一个项目。这些发明创造中少不了高精尖走在科技前沿的人工智能,当然也不乏脑洞大开之作。
最夸张的一次是,凌晨三点的睡梦中,两个充电宝不知怎的突然失控,破口大骂,吵的人睡意全无。此骂声原生录音来自这片儿的女房东,地道的老SH人,也是我SH话的启蒙老师。
每次来收租我都能学上几句新的,活到老学到老就是这么个道理。
我学会的第一句SH话:“小赤佬,侬脑子瓦特啦”。
“侬”是“你”的意思,瓦特发明了蒸气机,并且初步断定上面那句话是夸人“富有创新精神”。
直到那天我叔工作一整天,兴尽而归,拖着疲惫身子的老叔左脚刚迈进大门,我决定要赞美他一下:“小赤佬,侬脑子瓦特啦!”
老叔脸色阴转雷暴,屏气凝神,一记“降龙十八掌”将我打翻在地。
万万没想到看似颓废又文弱的老叔竟有如此爆发力。有才赶忙上来将我扶起,体贴的帮我摘下围裙。这围裙突然又刺到我的痛点,因为我想到一句歌词:劳动了一天,多么辛苦哇。
就看我帮你收拾一天屋子这点,也不至于下此狠手。
老叔面颊潮红,两眼血丝,一副醉醺醺的样子,这是出去应酬了。
“老子在外受老板的气,回来受你的气,我受够了。都等着看我笑话吗?”老叔的毛都炸起来了,我没想到一句失言,竟惹得老叔面目狰狞,如此生气。
酒壮怂人胆,此话不假,老叔的确是个怂人。
我什么也没说,也不试图去开导一个喝醉的人。冰箱的保温柜里有半罐牛奶,还有些蜂蜜,给老叔沏了喝下,他便睡了。
第二天老叔又恢复了活泼的状态:徐非起来做饭呗。
我摸了摸左胸仍旧泛疼的五指掌印,陷入了沉思。
看在他失业的份上我也不跟他计较,你起这么早干嘛?
“上班啊,一家老小等着我才能揭开锅呢,不上班你吃什么?”
昨天晚上,老叔鼾声刚起,他老板的秘书的电话就打来了。秘书声音甜美,语调却十分恶毒。
大意是说,昨日老叔醉酒之后,大闹老板办公室,打砸抢烧无恶不作,并且企图行刺老板,还好老板身经百战,只被打掉一颗门牙。老板开恩并不需要我叔掏医药费,大家从此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不想再看他一眼,还不速速谢主隆恩?
老叔喝断片了,全然不记得昨天作恶的案发过程。我把老板小秘的话给他重复一遍,并擅自在几处地方稍加修饰。
故事里他是侠客,策马扬鞭,快意江湖。
如果不是侠客也会饿,就这么幻想了一上午,我可不能保证《办公室恩仇录》不会构思出第二部。
人不能被饭饿死了,是时候想想以后要怎么过活,不能坐着等死。
三人不约而同地躺在了床上。
老叔让帮忙想对策,不能躺着等死。
我左手撩起衣服,右手指着胸口青紫的掌印,提议老叔可以去街头卖艺。可不是我记仇,十八年来,在家里一直是听话的好宝宝,哪里挨过这种打。
抱怨的话且先不说,理性分析,现在让老叔去学习一项能立马能够换钱吃饭的新技能并不现实,还应发挥其长处。
他那些奇奇怪怪的发明,应该会有人喜欢,这世界充满了奇奇怪怪的有钱人,有着奇奇怪怪的需要,我们只需投其所好,钱自然滚滚而来。
有钱人的奇怪需要?
我多恨自己生的不是女儿身,我还可以靠出卖自己的肉体给老叔换点科研经费,现在只能袖手旁观。
“你要是女儿身……嘿嘿嘿……”有才露出邪魅的笑容,任嘴角一股清流肆意流淌。
有才,我他妈把你当兄弟,你竟然想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