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紧贴着山崖向前走，路太窄，太滑。沙英说：“这样的路，没法走。鬼子马上就追来了。”
万山虎用弹弓向鬼子发射响炮，响炮落下，发出声响。万山虎发射时，身子不稳，差一点掉下悬崖。
沙英说：“你小心点，没引来鬼子，先把自己掉下去。”
海龙说：“你还引鬼子，咱又没有枪，鬼子追上来，还不是等死？”
“一万个放心”，万山虎指着山沟说，“把担架扔下去，向山上爬，向上爬。”
沙英问：“担架不要了？”
“就两根棍子，有什么稀罕的？”
“那也不能扔啊，下回再用。”
“谁说扔了？明天再下去拾回来。小心啊，这个山，除了我爬过，没人敢爬。”
沙英说：“只要你能爬，俺俩就能爬。”
海龙说：“这个山太难爬了，插脚的地方都没有。”
万山虎：“就这一段难爬，爬上去以后就好了。我教给你爬。”
海龙说：“不用你教，我知道怎么爬。”
“那你先爬吧，我在下边接着点，要不你踩着我的肩膀，我把你顶上去。”万山虎说。
沙英说：“不用你顶，他自己就行，赶快爬吧，鬼子马上就追上来了。”
万山虎说：“我心里有数，路越来越窄，鬼子根本过不来。”
三个人向山上爬，趴在石头上，脚蹬住石头楞，身子慢慢向上挪动，脚下使劲不能太大，怕的是蹬滑了，掉下来。爬过了最难爬的一段，上边有个坎，坐下歇一会。
万山虎说：“好了，就在这里等着吧。等鬼子来到下边以后，都过去了再动手，你两个不要心急，千万不要心急。只要掉下去，十个活不了两个。明天咱到下边去拾枪，就像拿自己的一样。”
鬼子、伪军到了脚下边，紧紧贴着山崖向前走，因为穿着厚厚的衣裳，还有水壶和饭盒，小路显得更窄，连转身的空都没有，走起来异常吃力。小路越向前越窄。
万山虎捡了一块石头，在手里惦着，海龙问他，你想用石头砸鬼子？万山虎说是啊，我这叫飞石功，说砸鬼子的左眼，不砸右眼。万山虎向下看了看，不用瞄准，石头飞了出去，果然砸中了鬼子的头，噹的一声，钢盔的声音很响，的确是好钢。鬼子的脖子好像很硬，身子连晃都没有晃。
海龙说：“我早就知道不管用，看我的。”掀下去一块大石头。海龙个子不高，却是力气大。沙英紧接着向下推石头，最后边的一个鬼子躲闪不及，先掉了下去。石头不断掉下来，鬼子、伪军不敢后退，怕被砸下去，只得向前，巴望着拐过弯去，前边的路就好走了。
鬼子、伪军向山上打枪，因为角度不对，都射向了天空。沙英放下去一块石头，碰到了一个伪军的刺刀上，伪军想低头躲过石头，还没来得及，石头砸到了脸上，身子向后一张，掉下去了。
海龙跟万山虎要了一个响炮，摔响之后，吓得鬼子、伪军都不敢动了。
等了一会儿，剩下的两个伪军向鬼子招手，让他向后退，鬼子挺着刺刀让他两个继续向前走，伪军不走，和鬼子争执起来。前边的路很窄，实在没法向前走了，鬼子不后退，怕被石头砸下去，两个伪军想把鬼子推下去，鬼子开了枪，伪军也开了枪，临死的时候，和鬼子拼了，先后滑下了山沟。
最后一个伪军趴在地上不敢动，慢慢向后爬，石头不断砸下来，不敢再向前爬，伪军没有钢盔，石头砸到头上，就像砸到西瓜上似的，一定会砸个稀烂。他想踩着石头楞，身子慢慢滑到山沟里。两条腿下去了，踩在石头楞上，再往下，石头楞太小，踩不住，即便是踩住了，手也扒不住。任凭身子滑下去的话，即便是摔不死，必定是腿断胳膊折。趴在悬崖边上不敢再下了，上又上不来，毛了，大喊：“大叔，大叔，救命啊，救命呀，我实在撑不住了。中国人不杀中国人，大叔，大叔，救救我，我是好人，我是好人??????”
万山虎他们三个在上边听见喊声，不知道在喊谁，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沙英说：“是在喊咱吧？”
三个人向下一看，伪军悬在那里，仰着头大喊：“大叔，上边的八路大叔，救命啊，赶快救我一命，实在是撑不住了。八路老爷，救命啊。”喊声带着哭腔，大哭大喊，异常凄惨。
沙英问万山虎怎么办？万山虎说等一会再说。
海龙说：“刚才这个小子还向山上打枪，不砸他就算饶了他。他自己摔下去，摔死拉倒。”
伪军在下边喊：“八路老爷，救命，救命啊，我是好人，八路老爷救命啊。”
海龙骂道：“去你妈的，你怎么不饶我们的命？刚才还开枪。”扔下去一块石头，吓的伪军不敢再喊。如果石头碰到他身上，或者砸了他的手，他就会掉下去，就完蛋了。
救还是不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