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锦看着藤井把手上的枪丢到地上,扬手就从窗台上拿了个遥控器下来,对着楼下的人倒数:“三,二。”她又一次提醒:“瑞安,我并不想和加西亚结下梁子,所以最后提醒你,识相的就马上走!”
瑞安已经察觉到地底的炸弹了,他故意用脚跺了跺:“动手吧甜心,就让我死在你面前!”
“哼!”
良锦其实很想提醒她,地底的炸弹最近真是是加了不少亮,别说几个男人了,就是几辆坦克压过里都能把它解决了的。
还没等良锦惊呼出来,藤井已经按动了按钮。
轰隆轰隆的两声,空气瞬间被火药味占据,整个墙壁都是颤动的,巨大的冲击力让房间里的花瓶都从柜子里掉了下来,声音太大,良锦不得不用手蒙着耳朵,又怕站不稳,所以干脆坐在了椅子上。
藤井犹在那里笑得大声:“走不走,再不走,我就真的引爆你脚底的炸药了。”
下面很乱很吵,瑞安带过来的人都在一个劲的劝他离开,瑞安却打定主意不肯走:“甜心,你动手吧。”
“ok!”藤井百合再不多说话,直接按下了最中间的按钮。
良锦看不见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觉得这次的轰鸣声竟然比上次小了,她探过身子一看,下面的草地已经被炸的面目全非,只有刚刚瑞安站的那一块稍微好一点,而瑞安本人后退了不少距离,跌倒在地上,那两只幽怨的小眼睛嗖嗖嗖的往起居室这边放箭。
“你他妈的,竟然偷偷的改了我的系统!”藤井俯身捡起刚刚被自己丢下的枪支,转身就像下楼。瑞安发疯一样的叫声还在楼下响起。藤井蓦然转身就看到良锦站在自己身后,气急败坏之余开口就大骂:“你呆呆的站在这里干什么?我不是叫你去看着容卓么?”
良锦想要解释容卓在手术,她根本帮不上任何的忙,可是看藤井这个样子大概也不会听的进什么解释了,她于是道:“我想看看能不能帮你什么?!”
“你真要帮着我就不要过来捣乱了!”藤井正在气头上,说完这句话一边大声的叫着伊索的名字一边就走了下去。
良锦撞了一鼻子的灰,知道百合姐姐今天实在是惹不得于是只好听她的话乖乖的去照看容卓。
城堡外面的枪声此起彼伏,好像伊索他们已经跟着藤井出去了。
她其实很想知道外面到底是什么情况,可是想了想,她这种半吊子的水平,还是好好的待在城堡里才不会给人带来麻烦。
麻烦……
哎,麻烦……
走到哪里都有这么多的麻烦。
容卓卧室外的佣人已经散开了不少,管家在容卓卧室旁边给医生安排了个房间便于医生就近照顾。
手术已经进行完了,卧室里还有淡淡的血腥的味道。
护士打了水过来,拿着毛巾在擦拭容卓脸上的血迹,有用沾了碘酒的药棉给他手臂上,脖子上细小的伤口,看起来倒是比较像被玻璃擦伤的。
良锦轻手轻脚的走过去,护士转头看见她,便轻轻的跟她解释:“少爷注射了麻药,现在人还没醒来。”良锦哦了一声又问:“他的情况不危险吧。”
那护士长了一张圆圆的脸,笑起来像个洋娃娃:“我们肯定不会让少爷有事的。”
当然不会让他有事,他是这个城堡的主人,他是夏洛特家族的族长。他是多少人乃以生存的希望,他们怎么会让他有事?
良锦在护士身后站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道:“你让我来吧。”
“啊?”护士停下手中的活,那张娃娃脸看着她,随后暧昧的笑了。她很快的把毛巾放到良锦手上,然后又把位置让给她:“良小姐,你来吧。”
良锦当着坐到她刚才做的位置上,护士轻轻的带上了门。城堡外面是砰砰砰砰的枪击声,室内却静的如一池春水,难得在有他的地方还能这么安静,良锦把毛巾拿到手上,又小心翼翼的执起他的手。他的手长的很好看,骨节分明,却很温暖,即使是受了伤流了这么多血还是温暖的,就像他的人,不管在什么样的环境里都能让人觉得温暖,
和他认识了大半年,这还是第一次为他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好像,一直就是她在接受他的好。
屋外的阳光从窗帘里透进来,初冬的阳光早没了夏日时那般的灼热和耀眼,一点点温柔的光让她接着光线看清楚了他的脸。
狐狸眼闭起之后她才能肆无忌惮的打量。
他的唇因为失血过度所以很白很干,她到现在每次看见他的唇都还会觉得面红耳赤。
睡梦中的他把自己的手从她的手中抽粗去,良锦着着实实的被吓了一跳,以为他已经醒来了,谁知他把手抽出去之后就去按自己的伤口。
难道睡着了还会觉得痛么?
她想起伤口应该刚刚是进行缝合了的,她怕他不小心又把伤口弄伤了,忙不迭的把毛巾丢开去抓他的手。
容卓好像感觉到有人握着自己的手,反手就用很大的力气握住她的手。口里还喃喃的道:“宝贝,你就不能乖一点么?”
她哭笑不得,麻药的药效都没过,又跟那做什么春梦?
她挣扎着把手抽出来,他抓的越发的紧了。他的嘴又开始一张一合,说出来的话真的是犹如晴天霹雳,吓得良锦几乎是落荒而跑:“蠢女人,你就不能聪明点么?!”
蠢女人!
聪明?!
她逃命一样的把手抽出来,他力气大,力气再大也是个病人。她坚持一会儿就得以逃脱,站起来踉踉跄跄的走出容卓的卧室,洋娃娃护士还守在门口,看着她这么快出来大概是很惊讶,又见她脸色不是很好,便好心的问她:“良小姐,你不舒服么,要不要我帮你叫医生。”
别人一眼就能看出她脸色不好了。
她是到底被容卓的一句话吓成什么样子了?
“不用了,你进去看着容卓吧。”外面的枪击声已经渐渐的淡了下来。
藤井和伊索好像已经回来了,因为良锦听到了楼下有人在走动的声音,事情每次都会这么平息下去的,只是这一次的过程闹的有点大了吧。
藤井从楼上走上来的时候和服的半边袖子都碎掉了,她这样像来爱惜自己仪容的人,有人和她交手能达到这么激烈的地步也实属难得。
她走上来也没看良锦就一个人跑到自己的房间里把门关了起来,伊索跟着上来,上了三楼,良锦想他大概是上顶楼的瞭望台去了。
这个百洛城堡实在不像她刚来的时候看到的那么宁静。顾少骅说的没错,她要想保孩子,就不应该和黑色势力在扯上关系。
良锦在心里打定主意,在孩子出生之后,她一定要跟容卓说搬出去。
时间就这么又过去了三个多月的时间,良锦的身子越来越重了,偏偏她除了肚子大起来之外,没有任何地方胖起来,容卓常常笑她这个样子就活像一只蜘蛛,四肢纤细,肚子鼓鼓。
容卓,容卓,不知不觉,这个人已经陪了她这么长的时间了。
妊娠反应的时候她吃什么都吐,是他让人给她腌酸梅,又去找山楂来吃,身子重了的时候,她天天除了吃就是睡,如果不是在百洛,如果不是他给她请了一班贴身的经验丰富的佣人,她肯定过的不能像现在这么轻松。
连容卓自己都说,他这做的可都不是叔叔该做的事情啊,孩子生出来认他做干爹可是必须的。
良锦对这句话一笑置之。
她感动,对容卓,她除了感动,感动,还是感动。
可是,没有爱,她很清楚,她在自己和容卓的关系里从未觉得自卑过,可是,没有爱。
而还有很多的事情,是容卓做不了的。比如说半夜睡酸了肩膀,月份大了,晚上想翻一个身都觉得困难,可是她终究还是一个单身妈妈,午夜的时候身边除了偶尔会造访的月光再没有别的事情了。
在这样的时候良锦才会觉得委屈。
她必须靠一个人的努力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她受得苦,他一点也不知道!
二月底的法国还是很冷。
整个百洛城堡都被大雪盖成白茫茫的一片。良锦懒懒的躺在客厅的壁炉边的地毯上,腰后垫了几个厚厚的抱枕,厨房正送了一碗黄豆猪脚汤来,她正坐在那里一口一口的把它吃下去。
容卓从二楼下来看见她便道:“呦,您这小日子过的不错啊。”
良锦知道他又是在打趣她了,她只是不说话,他走过来时她才看清楚他今天的穿着——一身黑色的骑装,脚上的长靴走过来一路踏出咚咚的声音,这倒是有模有样的。她把手上的碗放下又打量了他两眼:“我不是托你的福么?再说,谁也没有容少你过的好啊,这一身打扮是要到哪里去啊?”
容卓变戏法样的从后腰抽出一把枪来在手指上旋转着:“冬猎啊,谁像你这么懒,天天趟着一动不动,都快赶上书房里那只奥特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