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了一年的时间,才让自己能睡个安稳的觉。
她以为,她和习风只是因为身份的原因才不能在一起。可是她爱他,他亦是爱她的。
可是兜兜转转,他再次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手挽佳人,亲昵的叫对方小四。
白义帮的四小姐。早年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出国去了,她早有耳闻,如今瞧见了,连自己都不得不赞同道上的一句话,配的上习风的女人非白义帮的四小姐莫属。
原来只是她一个人忘不了罢了。
不知怎么逛到了一个卖香水的店子,服务员倒是热情,对着一身随意打扮的良锦也能热情如一。
“小姐,需要什么香型的?小姐可以看看这一款,前香小柑橘,中香法国玫瑰,后香是薰衣草,甜而不腻,正适合小姐这样的气质。”自己是怎样的气质,其实良锦自己都不知道。
装香水的瓶子玲珑剔透,摆在精美的架子上,梦幻的外表让她这种重来不用香水的人都想买一瓶回去好好的珍藏,果然女人的钱是最好赚的。
拜访香水的货架上镶着一面小镜子,怕是给顾客补妆用的,良锦本来正在低头看着几款香水的香型说明,选中了一款正想把另一款放到或加上去,却在镜子里看到几个黑衣男人从店门进来朝她这边走过来。
有服务员过去搭讪都被他们了挡开了。
良锦隐隐的觉得来者不善,果真那几个人都停在了她的身后,良锦故意没转过去,睨着眼睛往镜子里瞧,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良小姐,我们奉命请你到旁边的咖啡厅一聚。”说话疏离而客套,行动却是规规矩矩的。倒不像白义帮的人。那群人是怎么都脱不了那股子痞气。
良锦很不愿意去趟浑水:“你们奉谁的命,我都不想去。”她是再也不想把麻烦往身上揽了。
那几个人也不动粗,也不逼近,只是站成合围之势让良锦想要出去也不是这么容易的事情。
她有些怒了,提高音调道:“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对方不卑不亢的回答:“良小姐别为难我们,就在旁边的咖啡厅,很近的。”
良锦反问:“如果我不去呢?”
为首的一个男子有意无意的整理了一下西装外套,良锦顺着他的动作在他的腰间看到了手枪的形状:“我们不敢伤小姐,怕只怕伤及无辜,良小姐是警察,自然不想看到这样的事情出现。”
真是卑鄙!
良锦从钱包里抽出几张钞票给服务员付了手上这瓶香水的钱,只得跟着那几个男子走着。
当真是旁边的咖啡厅,不过几步的距离。一进去就看到一头耀眼的酒红色,薛叶奎坐在钢琴边上,十指敲着琴键,不过弹出来的乐曲么,看咖啡厅里的人的脸色就知道有多难听了。
这就是薛叶奎,良锦早有耳闻的薛叶奎。小提琴拉的出神入化却偏偏喜欢弹能吓死人的钢琴。枪法百步穿杨,却独独喜欢用刀。一个非常特立独行的女子。
等她一曲完毕,一张小小的瓜子脸扭过来瞧着良锦,眉眼之间的狠绝并未特意抹去,却也不觉得不协调。
她走过来,请良锦坐下:“良警官觉得我弹的怎么样?”
这不是明知故问么?良锦据实以报:“很—难—听。”
薛叶奎哈哈的笑了起来,站起来,把那张小脸凑过来道:“其实,除了我那几个哥哥,世界上说我钢琴弹的难听的人,都死在我的枪下了!”
良锦挑挑眉,接过服务员递上来的咖啡,抿了一口问道:“这句话,我可不可以录下来,成为呈堂证供?薛小姐亲口承认,真是难得难得。”
薛叶奎笑的更欢乐,两只黑眼珠滴溜溜的带着玩味的意思打量着她:“可惜我的国籍是法国,良警官大概是管不了了。哎,这个地方可真折磨人,要不是怕吓到良警官,我真不会约在这里。”
良锦有些心烦了,她并没太多的功夫和薛叶奎耗在:“仓库,码头,荒山,随便你,你们那几个地方还吓不到我,薛小姐有什么事请快点讲明白,我还有事!”
“呵呵,有点意思,良警官难道只以为我们的地方只有这么点么?见没见过修罗场?兽牢,哈哈,不知道那些东西会不会吓到良警官,要是有空,我一定邀你去看看那。”她说话的时候,说到兴奋的地方,眼角便会微微上扬,这一点和习风很像,到底是认识了很久的人,感情肯定不是旁人能比的。
良锦正色道:“你没意思的话,去杀人放火炸军火库都行,别耽搁我的时间!”
薛叶奎摇摇头道:“我偏偏就想耽搁你的时间,我今天就想和良警官谈谈我的三哥,你的前夫,习风!”
良锦抓着身边的购物袋就要走:“如果是聊习风的话,那恕我不能陪薛小姐了,你也说了,我的前夫,那就真的没什么什么可聊的。”
薛叶奎却不觉得,她带来的人团团的围上来,还是那么不强攻,只是围着,让你走不开。
良锦正色道:“薛小姐,你知不知道,我有一种对付无赖的方法。别逼着我。”
薛叶奎把自己杯子里的咖啡一口饮尽跟着也站起来:“良警官,别这么火大,为人民服务嘛,陪无赖去做个发型好不好。”
“啊。”良锦还没反应过来,手腕就已经被薛叶奎抓了起来,她的手并不像寻常女子那样细腻,大概用枪的时间太多,所以布满了厚厚的茧子。
良锦没有预料到薛叶奎让她陪她做发型。等到了理发店,理发师的剪刀飞快的在薛叶奎头上飞舞着。而那几个黑衣人一言不发的站在一边的时候,她才知道薛叶奎是真的要做发型。
薛叶奎胸前围着一个滑稽的布还正定自若的指挥着理发师:“要短一点,俏皮一点。”
又分神跟她说话:“良警官要不要也做一个,我请客。”她披肩的长发就这么快速的变短,变短再变短。
良锦觉得背后凉飕飕的,哪里肯接受薛叶奎的“好意”
理发师动作很快,十五分钟之后,薛叶奎就顶着一头“俏皮”的,“短”的头发站在了良锦面前。
只是这薛四小姐,不管打扮成什么样子,似乎都和俏皮两个字没有多大的关系。
薛四却不觉得,她拿手抚弄了一下自己的短发,满意的对着镜子照了又照,转过来露出两排白色的牙齿笑道:“刚刚我三哥说二嫂的短发好看,我立马就跑来剪了短发。”
“其实,很久以前,也是三歌揉着我一头乱糟糟的短发说,小四啊,你怎么跟我一样疯疯癫癫的,女孩子要留长发才好看。他这么说,我这才留了长发。”
这个,才是她约自己的目的吧,良锦想,这算什么呢,威胁还是炫耀,她其实早就和习风没有任何关系了,他们爱怎么恩爱都行,不用让她知道吧。
“我十五岁的时候,风哥把我从雨花区那些狗杂碎手里救了出来,他一身的血,还给我抹泪,他跟我说,小四不哭啊,小四在三哥心永远是最纯洁的女孩,就因为他这一句话,我就打定主意我要一辈子对他好!”
最纯洁的女孩,救人是不用说这种话的,除非被救的人在敌人手里受了别样的创伤。
薛叶奎说这些话的时候,良锦看到了薛叶奎眼中那些灼灼的神情,习风对她,大约是个很重要很重要的人呢。
原来,这薛叶奎也不是个幸福的女子。原来,习风还有这么一面。
那是良锦不知道的习风,可是那些却是薛叶奎记忆里永恒的习风。
“可是三哥不要我!我十八岁生日,三哥说他就只把我当妹妹,不会把我当别的。更不会让我当他老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气,我跑到欧洲去发誓不回来的,这些年……”
薛叶奎的目光惆怅而茫然,她和良锦差不多一般大,这样沧桑的眼神其实根本不该出现在她身上的。
薛叶奎叹了一口气。
语调却完全变了:“可是我回来了!”她猛然的抬头:“我回来的,我就不容许任何人把三哥从我身边抢走了,我既然肯回来,就必定有完全的把握。良警官,我很想和你警民合作,希望你不要逼我做出什么违法的事情!”
先礼后兵,最后是威胁。
不得不说,这个四小姐并不是如她展露出来那么大大咧咧。其实想象也是,能在欧洲叱咤风云的铁娘子,怎么可能是一个没有大脑的女人?
威胁,良锦受的多了,唯独这一次她不怕。
“薛小姐,你的话说错地方了。我对你的三哥,我的前夫,真的一点兴趣都没有了。我要走了,祝四小姐心想事成吧。”
良锦说完之后在薛叶奎探究的目光里拎着那些大大小小的购物袋转身,刚刚转过去就有看到习风那张完美无缺的脸,
有点失望,又有点失落。
她无暇他顾。闪过身子去说:“请让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