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了之后,又问良锦:“小锦,我们防的了一个念乔,两个,三个,可是多了只怕防不胜防。你能不能老实的告诉我,你到底是怕躲躲的身世被习风知道后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还是怕他知道了之后会……”
良锦截断了她的话:“当然是怕有不必要的麻烦!”
念乔和良锦约会回来之后,自己先到厨房里去做了一顿晚饭。
她住的房子还是习风买下来,他偶尔回来,来的时候,大部分是醉的,她也就不知道他是醉了之后才想起要到这里来,还是来了之后才醉。
念乔在做了一个西红柿炒蛋,一个青椒炒肉,小瓷碗装了一碗冒尖的米饭。
她做好之后,就把这些菜端到桌上去。
房子配着的厨房整洁宽敞,像是整个从杂志上搬下来的。她其实不勤快,又是小孩子心兴,这个厨房,从搬进来到现在也没用过几次。
倒是他偶尔有兴趣来了,会跑到厨房去做给菜,做来做去的也只是一道西红柿炒蛋。
因为他晚上大部分时候过来时候都不是清醒的,所以,连做菜都是醉的。
有一次他过来的太晚,也不只是凌晨两点还是三点。她早就睡熟了,睡梦中听见厨房里有锅碗瓢盆相撞的声音,她还因为是小偷进来了,慌里慌张的爬起来跑过去看。
因为是差不多已经到夏天了,所以她连鞋都没穿,赤脚踩在地上跑了过去。
他在厨房里切着西红柿,西红柿的汁液乱飞,他把沾染了西红柿汁液的手指放到口里吮吸了一下。大概是觉得酸,所以他眯起了眼睛。
她从他的动作里可以看出来他又是醉了。
她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他把切好的油锅里,因为动作太大了,所以热油都溅了出来,可是他丝毫不觉的。
她看起来觉得心惊胆战的,于是叫住了他:“风哥,你在做什么啊?”
他回过头来咦了一声:“你叫我什么。”
念乔又发现自己叫错了,于是立马顺从的改了口:“习风,你在做什么?”
他醉了的时候,会让她叫他习风,习风习风,连名带姓的叫的理所当然。可是当他清醒的时候,她一这么叫他就当看见了怪物一般,如此摸着了他的脾气,她也就知道怎么应对他了,好在,他不像她想象中那样无恶不作,只要顺着他,总是好对付的。
她改了口,他这才笑了:“你在外面等一等,我给你做饭吃。”
她阻止不了他,可是厨房里又是火又是刀又是油的,她只怕他在她这里出了什么事,到时候只怕薛四小姐又要借机难为她了。
她也不敢走,就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他。
厨房里开着一盏黄色的灯,照在他身上,他的影子长长的拖在地上,照在她的脚背上。她并不觉得凉,也不敢觉得温暖。到底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念乔自己也不知道。
她看着他一边做菜,一边哼哼哼哼的唱着一首歌,因为醉酒,他唱的荒腔走板的,吐字也不清醒,可是他一直在唱,念乔竖着耳朵去听了又听,才听出了这是花儿乐队的《啵一个》。
红红的太阳蓝蓝的天
绿绿的草原一望无边
我那最可爱的人在眼前
要表的是蜜语和甜言
亲爱的啵一个
啵一个啵一个MmMm
真好笑,他竟然会唱这个歌。
念乔站在厨房门口开始和习风有一句每一句的说话,他回的也不搭调。好歹那餐饭是做的有惊无险。他最后也不知道是不是嫌她烦,竟然把厨房的门给关了。
她从门缝里看见里面的灯都关了,再一听,厨房里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她这才有点急,拍着门问他:习风,你在做什么?
叫了几声之后他把门打开了,厨房里的灯却还没开,她看见他捧着一个大大的蛋糕,蛋糕上插着两只蜡烛,第一只是个2字,第二个是一个8。
屋外连月亮也没有,房间里也没有灯,唯一的光源,就是这两只蜡烛。
蜡烛上面,是他两只红的像兔子一样的眼睛。
他身上有浓浓的酒气。
可是他对她说:生日快乐。
他显然是记错了,今天不是她的生日。
他显然又不是记错了,应为当念乔看清楚蜡烛上的数字的时候,就知道了,他根本不是给她在过生日。
她活到十八九岁,身边从来不缺少追求者,送花送蛋糕的也大有人在。
可是念乔第一次被一只不属于她的蛋糕给感动了。
她看着习风捧着蛋糕的样子,就觉得可怜,所以,她都没有拆穿他。
那一晚,念乔吹熄了那只不属于她的蛋糕,和习风两个人把做好的菜捧到餐厅里。
两个人吃了很多菜,喝了很多酒,最后竟然合力把那只大蛋糕给吃完了。
他在餐厅里吻了她,缠绵的吻,她认识他几个月从来没见他对人这么温柔过,就算那个和那个骄傲的四小姐说话,他也不曾这么温柔。
念乔觉得自己是在做梦,梦的迷迷糊糊,差点忘记了自己到白义帮来到底是干什么的。
可是,第二天醒来,是他亲自打破了她的梦。
他说只说了一句:我怎么会在这里。然后就一个人走了。
果然,要他温柔的对待她,那只能是在梦里。
而她明明知道这是梦,还执迷不悔的做了这么久,还好,还好……她还知道迷途知返。
念乔这天大概等到了十点钟,习风都没有来。
平时这个时候他如果没来的话,那肯定是凌晨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才会来了。
所以她先躺到床上睡觉去了。
躺了大半个钟头,她压根就睡不着,她听见客厅里有人开门的声音。
熟悉的脚步声,她一听就知道是谁来了。
而他竟然今天这个时候就过来了。
她犹豫这要不要下床。
他已经换上了拖鞋吧嗒吧嗒的穿过客厅走了过来,然后按下了她房间壁灯的开关,她赶忙将眼睛闭上。
他只是看了一眼,也没走进来,就把壁灯又关上,自己走了出去。
他坐到沙发上去打开电视来看,一个台一个台的播。
也不知道他到底想要看什么。
后来停到了一个台,竟然是在重复某台的综艺节目。
她想他也不会看这种节目的。
她凭耳朵去感知客厅里发生的事情,她听见他把打火机拿出来,擦擦擦的,连续打了几下才打着火来,他的呼吸深深浅浅的,还有几声叹气。
念乔紧紧的闭着眼睛。
不怪他,也不怪良锦,也不怪自己。
谁爱谁,那是连自己都控制不了的事情!
可是她不甘心,不甘心他把她当替代品,不甘心他最后连替代品都不让她当!
习风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就接到了六子的电话。
她听到他对电话里的人说:“好,六子,一切都你去安排吧,给她找个好的地方,从我账上划二十万美金过去,防着小四儿别难为她。”
念乔一直觉得,只要他但凡对她有一星半点的真心,她都肯什么都不要的留在他的身边。
可是他现在当真是不要她了。
好吧!
念乔,睁开眼睛,望着黑漆漆的夜下定决心:习风,你既然不爱我,那你就恨恨我吧。如果你每次想起我的时候都恨的牙痒痒的,那也不错啊!
第二天早上,习风是睡在沙发上的。
他一直都是这样的,所以念乔也见怪不怪了。
可是女人的心,有时候真的很记仇。
他既然这么待她,就不怪她要报复他了。
念乔装着毫不知情一样的走过去,推了推他:“风哥。”他没醉,所以她叫他风哥,合情合理。
他被她推了两下就睁开眼睛来,看着她的脸笑了笑,可是很快,他又想起什么来。那笑容,便被主人隐去了。
他坐起来,伸了伸懒腰:“你醒了。”
念乔动手把被他弄乱的抱枕整理了一下。然后一声不吭的去给他温了杯牛奶又做了个三明治。
他不喜欢吃这些东西,他喜欢吃豆浆油条。
她以前都顺着他。
可是今天,反正是最后一次了,她也就按着自己的性子来。
他因为有话要跟她说,所以并没有走,就在客厅里等着她。
她把东西端出来的时候,他因为心不在焉,所以看都没看一眼,抓起来就开吃。
她趁他吃着,就开口说:“风哥,我想出国去念书。”
他拿着三明治的手僵在哪里。甩了个狐疑的眼神给她:“出国?念书?”
念乔垂下眼去,略露出几分可怜的模样:“我不想在在这里待着了,风哥,你知道,四小姐这一次差点就要了我的命,风哥,我求求你,放了我。”
她合成怕过这些东西,她在白义帮的那些小子眼里一直就是狐假虎威作恶多端的那类人物。
他明显的松了一口气,如果是这个原因的话,那也无可厚非的。
“好,你想去哪里,要不要我帮你安排。”
她最后的一点希望就这么破灭了。
是啊,他原本就是要送她离开的,怎么还会留下她来?
她把牛奶递给他:“不用了,谢谢风哥,不过,这套房子,风哥说是送给我的,我能不能做主把它给买了,你知道,我家里的情况一直不是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