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襄微笑道:“原来大公子也是个感性的人。”
曹昂听得赞扬,喜滋滋地道:“那可不,这一点我随父亲,阿襄可读过父亲写的诗?小时候我就抢了一篇来挂在床头上,每日早上起身时一颂,便觉得不吃早饭都有了力气,这一天开始,做什么都欢喜。”
荀襄的笑意瞬间就僵了下来。
“阿襄若是没读过,明日我就拿来给你看。”曹昂不觉有他,干脆应道。
荀襄也不客气,谢道:“劳烦大公子了。”随后她便抬步,准备去迎唐孚。
“阿襄。”曹昂唤住她。
荀襄闻声转过半个身子,歪头道:“大公子还有事?”
本来一脸坚定的曹昂却突然抬手轻掩了一下唇角,迟疑道:“……明天我在庭院中等你。”
阿襄一脸疑惑:“为何要在庭院中等我?”
曹昂无辜道:“你不是要看父亲作的诗吗?”
荀襄闻言恍然大悟道:“好。”应下曹昂后,她转身走向唐孚母女,边想到:她竟从不知曹操会写诗,早听说他年少时不修学业,却不想文采还这样好。
不知他会不会为了心爱的女子写诗?就像《诗经》里那般?
荀襄仔细畅想了一番,随即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曹操看起来真不会是个会吟****之人。
隔日,荀襄抱着小荀翮坐在庭院中晒太阳,小荀翮已长及她膝高了,见到她就会咿咿呀呀地喊:“姑姑……咕……”
荀襄便会笑道:“小笨蛋,是姑姑。”
小荀翮咯咯笑道:“咕咕。”
荀襄便会气恼地捏捏她肉嘟嘟的脸蛋儿,佯怒道:“再喊错下次不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了。”小荀翮今日花枝招展的模样就是出自荀襄的玉手,她满心欢喜地将小荀翮打扮地同她幼年时一样,然后喜滋滋地抱她出来晒太阳,生怕别人看不出这是她侄女。
“惟汉廿二世,所任诚不良。沐猴而冠带,知小而谋疆。犹豫不敢断,因狩执君王。白虹为贯日,己亦先受殃……”这边荀襄和小荀翮闹着,却忽然听得一人压着嗓音,声含激情地吟着诗。荀襄扭头一看,发现正是曹昂一面吟着,一面向她们走来。
“……贼臣持国柄,杀主灭宇京。荡覆帝基业,宗庙以燔丧。播越西迁移,号泣而且行。瞻彼洛城郭,微子为哀伤。”当曹昂走到荀襄面前站定时,最后一个音刚好收尾。荀襄仰着头看他,仿佛被他所吟出的气氛感染,脸上没了方才与小荀翮笑闹的欢快,反而沉寂了下来。
“这诗……吟的是董卓之乱吧。”荀襄有些恍惚地道。
曹昂点头,在她身边找了一处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侧头一看荀襄还是一幅恍惚的神情,不由忧道:“……我不该念这首的,是不是我让阿襄想起什么伤心事了?”
其实也不能怪曹昂,董卓之乱时他还是个幼童,想必对荀爽遇害的事不知一二,当朝敏感之事,自然也被流传地极为晦涩,他一时半会哪里想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