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想来，他也曾经几次三番的找她，每一次都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看得出来，他的内心也正做着激烈的挣扎。
时间过了良久，久到他面前的咖啡已经渐渐冷却，而她面前的那杯已经喝完，暖暖挑了挑眉，想起离开时沈从容的一脸沉重，江承俊紧张的出声阻止……
或许，那件事她也并不一定要知道。
“如果很为难的话就不要说了！”暖暖抿唇一笑，起身打算离去，手背却先一步被对面的男人压住。
楚羽凡抬头，一脸慎重的开口：“暖暖，我们结婚吧！”
“啊？！”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就令她震惊，暖暖半张着嘴，反复的回忆他刚刚的话，生怕是自己产生的错觉。
“嫁给我吧！”
叩！
单膝跪地，红色绒盒在手中打开，亮晶晶的钻石率先闪耀在她面前，一枚纤细小巧的戒指静静的立在特地为它量身定做的位置上，等待着主人的巧手撷取。
楚羽凡抬头，一脸认真的望向暖暖……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暖暖的唇角抽搐了两下，勉强的扯起了唇，“你是在开玩笑吧！……幸好这里没人，别玩了，快点起来！”
楚羽凡叹了口气，知道她会有这样的反应，他跪着的单膝没动，手上仍托着那枚精心挑选的钻戒，不死心的继续：“暖暖……”
“我说别玩了！”暖暖终于暴跳了起来。
这算什么？
他把她肖暖暖当什么人了？
交往久了觉得腻了烦了，二话不说的找了另一个女人结婚，现在是什么情况？觉得那样的婚姻让他空洞让他乏味，又惦记起以前的情人？
暖暖沉了沉气，不想再继续这令人崩溃的话题，起身，毫不犹豫的离开。
“这是我情人节前挑的礼物，原本我选在了那一天……向你求婚！”
身后追来的话令她滞留，她疑惑、她不解，又觉得荒唐又可笑，轻嗤一声：“情人节？呵，那个被我当场捉到跟另一个女人在四季餐厅约会的情人节吗？”
“……是！”眸光一暗，他沉重的点头，站起身来走到她身边，将手中的戒指递到她眼前，“这枚戒指，有没有觉得很眼熟？”
暖暖的视线被拉回，集中在那颗小小的，闪耀着光芒的钻石上，这真的是很小的一颗钻！画面翻转着，闪过一幕一幕，最终停在去年圣诞节那一天……
热闹非凡的圣诞节，向来都是情侣活跃的日子！
难得的，一向忙碌的他腾出一天的时间陪她逛街，两人闲庭散步，他拉着她进了繁华街上的亚曼珠宝，她当时惊喜，又抱着些许矜持的歪头问他：‘为什么突然带我来这里，你打算……娶我了么？’
‘这是迟早的事！’他露着宠溺的笑，刮了下她挺翘的鼻子，将她牵至柜台，‘……来，挑一枚你喜欢的！’
‘唔！’见他一脸认真，她漫不经心的点头，佯装一脸认识的审阅了起来，‘这个、光泽度不够好，这个切割的实在马马虎虎，这个，骨架太小，钻石偏大，还有这个……’
‘怕我付不起钱吗？’见她啐啐念着，一颗也相不中，他了解于心的挑眉。
‘怎么可能！’怕旁边的店员狗眼看人低，她立即扬声反驳，随即又贴近他的耳边，低声问道，‘你有多少存款？’
他轻声一笑：‘不多，买枚钻戒还够！’
‘哦！’她放心了，快速的走到一处特价区，指着里面独一无二的小巧钻戒，开心道，‘就它了！……羽凡，付钱、吧！’
‘请问先生刷卡还是付现？’店员有礼的上前询问。
他左右掏了掏口袋，最后一脸遗憾道：‘啊，抱歉，忘了带钱包了！’
她的脸刹那就垮了下来，二话不说的拖着他，快速的冲出店门，脸上窘迫的红潮还未退去，就冲上前快速的踹了他一脚：‘坏蛋，害人家白高兴一场！’
‘放心，是你的怎么也跑不掉！’他大力的将她揽进怀里，唇边浮着愉悦的笑。
两人同样的静默着，似乎是一同回忆起了那个甜蜜温暖的圣诞夜！
“就是那颗吗！”
将自己从回忆中拉扯出来，看着眼前闪耀的钻戒，暖暖淡淡的问了一句！
楚羽凡苦涩一笑：“是啊，你挑了特价专柜里最小的一颗，我故意说忘带钱包，原本是打算买更好的给你，可后来……我也只看中了你挑选的！”
因为这，寄于了暖暖为他着想的一份心！
叹了口气，暖暖摇头：“这个已经不重要了！……你现在说这个、只会让我更加无法原谅你的背叛，你让我、再一次否定自己！”
那段痛苦困难的日子，如果没有江承俊扶着帮着，她不知道自己会怎么度过。说不定到现在都没办法走出阴霾。
“幸好，一切都过去了！”她扬起笑容，为自己能顺利走出过去那段失败的感情而欣喜着。
看着她笑容灿烂，楚羽凡苦涩的一笑：“你就不想知道原因吗？”原本亲密无间的情人，突然说要去跟另一个女人结婚，她就没想过要来追讨答案，没打算来向他讨个说法吗？
他以为，她至少会向他要个解释，不管用什么激烈的方式，至少会来质问他、挽留他、再给彼此一个机会，也让他有个重新选择的余地，她那样做、哪怕向他露个乞求的眼神，或许……他就不会做出那个令自己后悔的决定。
“原因？”暖暖微微一笑，答道，“在你的心里，爱情从来都不是第一位，不是么？……四年来，我一直努力给你温暖，明明自己是最怕冷的人，可我努力把温暖给你，希望能使你改变，可惜……我还是输了、输得彻彻底底，在你的婚礼上，我那样狼狈的离开，你跟你的妻子，一定很得意吧！”
“那只是一场交易！”楚羽凡低吼出声，看着她眼底流露的痛，他分明觉得自己的心更加痛，为什么他从来没有发现，肖暖暖在他的心底已经造成了这样强烈的影响，他居然，还傻傻的将她放开。
“交易？”暖暖疑惑。
“对！”楚羽凡失声一笑，现在回想起来，他觉得自己真的很可笑，“四年前决定跟你交往，是交易！四年后跟你分手，是交易！娶伊蔓跟她结婚，也是交易！……全部，都是交易！”
“……”暖暖不可置信的瞪眼。
“呵，呵呵呵……很可笑吧，我的人生充满了交易！”楚羽凡失神的跌坐在一旁的沙发椅上，继续缓缓的说着，“四年前的我，一心只想着成功，出人头地，面对你的告白，只觉得荒诞可笑！珍惜的拼搏时间，怎么可能浪费在谈情说爱上！……可是突然有一天，有个人找到了我，告诉我只要答应跟你交往，甚至什么都可以不必付出，他会给我五百万，做为创业基金，另外，他还有一个附加条件，就是……这段关系由他喊停！”
“五、百万？”暖暖彻底震惊了，她从来不知道原来她的爱情可以值这么多钱，“所以，四年前你是为了钱才答应跟我交往，难怪……”当时她还觉得奇怪，为什么之前冷漠的拒绝了她之后，又突然出现在她回家路上，答应跟她交往，敢情，是因为这样。
暖暖有些哭笑不得，突然觉得脑子被雷劈了一般！
那被封存在脑海里四年美好的记忆，在一瞬间被劈得焦黑一片，渣都不留！
“谎言，又是谎言！究竟我的人生里，还有什么是真实的？”暖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还会心痛，已经过去了，已经分手了，已经什么都不是了！
那样的原因还重要吗？
可有些伤害，似乎从来都不分远近。
“为什么要告诉我？”暖暖划下愤恨的泪，愤怒的看着一旁脸色暗沉的楚羽凡，“是觉得我还不够惨，说清楚事实让我明白自己有多可笑吗？”
“不是！”楚羽凡猛的抬头，镜片下一惯冰冷的眼此刻隐忍着某种翻腾的情绪，“虽然是出于那样的原因，可到后来我是真的、爱上你了！”他深吸口气，费了全身的力气说出这句话，“暖暖，我承认我错了，我离不开你，爱情或许不能代表一切，却是人活着唯一的动力，没有你，我活得如此行尸走肉，根本无法想像接下来的日子，……可笑我现在才发现，既然再多的成就，没有自己想要分享的那个人，一点意义都没有！”
暖暖冷漠的别开眼，不想因为他的话动而产生动摇：“现在说这些，已经太迟了！”
“不、不迟！”楚羽凡急切的紧握她的手，仿佛想借由双手的紧握传递着他心底的渴望，“只要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给你想要的感情、想要的温暖、想要的家，你想要的一切一切，我都会努力为你争取，暖暖，让我们重新开始！”
暖暖冷漠的别过头去：“我已经结婚了！”
“你们的婚姻，我知道不是那么回事！”楚羽凡不甘心就此放弃，这是他第一次产生对财富地位以外物质的渴望，他害怕，一旦错过了她，他这辈子再也无法感受到那样的温暖，“暖暖，求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