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吧,只怪我太没出息了。”不知道有多少次,他都从心里这么骂自己:为了一个放弃感情的女人把自己弄到这副田地。
“别这么说自己,说明你是个重感情的人,而不是冷血动物。”
“谢谢你能这么看我,认识你,我真的很高兴,很幸运,也很幸福。”此刻他是多么感激眼前这位善解人意的妹妹啊。
严翊笑了,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放在斜挎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伊哲看着她从包里拿出来,正是自己送她的那部诺基亚3120,严翊怕刮坏还买了个手机袋包着,伊哲看着她正冲自己笑着。
“小翊,你什么时候回来啊?都快到饭点儿了,别麻烦人家了。”打电话的是严翊的妈妈沈烟。
“知道了,我等下就回去了。”
严翊收好电话不好意思地看了看伊哲。
“走吧,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刚才他也拿出手机看看时间已经五点半了。
“那你呢?回学校吗?”严翊担心他没有地方去。
“以前租的房子还没有退呢,我继续回……那儿。”他猛然看到前面有一群人一直盯着这边看,只是距离太远,看不清脸,但还是让他有种不祥的预感,他的神色开始紧张起来,看看严翊说:“快走吧。”
严翊没有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只是跟着他往人多的地方走着,但是他步伐太快,严翊已经开始喘气了,伊哲快步拦下一辆的士,等严翊进去后自己也坐了进去。摇下车窗看看后面,那群人已经消失不见了,伊哲这才放心。
严翊下了公交车,走在回家的路上,从车站到她家需要步行5分钟,这两天她老感觉有人在跟着她,但是每次转身却又不见有可疑的人影,让她很是郁闷。走到楼梯口的时候电话响了,是个陌生号码,会是谁呢?严翊莫名地接起来。
“小翊。”伊哲在电话那端轻声叫着。
“哥,是你啊,你怎么换号码了呀?”她继续上楼,动作缓慢。
“这个是我同学的电话,那个号码停机了,还没来得及去交费。”其实这是他在校门口随便买的号码,能即用即扔的那种,因为那个号码是绝对不能再用了。
“哦,难怪昨晚给你发短信你没有回呢。”
“你在哪儿呢?怎么还喘着气啊?”伊哲隐约听到严翊的喘气声。
“在爬楼梯呢,刚到家。”说话就已经到门口了,准备掏钥匙开门。
“哦,”伊哲听到有敲门声,对严翊说:“那行,你快去休息会儿,我这边儿来客人了,晚点儿给你电话。”
“嗯,拜拜!”
“拜拜!”
打开门,秦彦带着一个身着灰色西装年近60的男人站在门外,伊哲招呼他们进来,领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伊哲租的是一室一厅的单身公寓。
“妈,你怎么来了?”伊哲瞄了一眼那个似熟非孰的男人问秦彦:“这位是?”
“阿哲,”男人开了口,“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邹伯伯啊。”
“邹伯伯?”真的是他,怎么可能不认识,在他的记忆里对这号人的仇恨是永远抹不掉的,伊哲仔细打量着,十几年了,没想到他苍老了这么多,险些认不出来。
“是啊,就是以前经常去你家找你爸爸的那个,那时候你才八九岁吧。”男人说着,脸上还带着笑容。
“我知道,请问邹伯伯来这儿有何指教?难道伊扬的经营出现问题了吗?”伊哲语气不佳地说着,脸上越发的阴沉,他看看秦彦,不明白为什么她会带这个抢他祖业的仇人出现在这里。
“孩子,你别这样,你误会邹伯伯了。”秦彦拉了拉伊哲的手臂。
“没事儿,弟妹,小孩子不懂事儿。”男人面对伊哲的嘲讽没有一丝怒气。
“是啊,当年就是因为我太小太不懂事儿了,才会让我爷爷辛辛苦苦创立的伊扬落入你的手中。”伊哲想起当年父亲刚去世不久,秦彦带着他代表父亲去开董事会,商量父亲的股权分配问题。谁知邹世勋带着律师出现在会议室,出示了几张伊哲的爸爸伊守航以伊扬的股份做抵押开的借条,合计借款金额为5000万元,还出示了一张伊守航临死前签的补充协议,注明如无法在规定期限内还清,将无条件转让其在伊扬所有的股权,而还款的最后期限刚好是开董事会的前一天,就这样邹世勋成了伊扬最大的股东,占据了伊扬的经营权。秦彦和两个孩子仅得到了伊哲的爸爸卖完百分之七十股份后还完债的余款,300万元。那时候伊哲只有十二岁,咬牙怒视邹世勋,他根本就不懂所谓的法律,只想着肯定是邹世勋用不正当的手段逼迫病重的父亲签下转让股权的协议。后来无意从堂叔父们口中得知,父亲百分之七十的股份之所以才卖5300万元,是因为邹世勋找了金融专家操纵股市,把伊扬的股价压低,经营权到手后股价立马又回升了,就这样,伊哲对邹世勋的仇恨越来深。
“阿哲,不许跟邹伯伯这么说话,当年他那么做是迫不得已的。”秦彦正颜厉色地对伊哲说。
“妈,你这是怎么了?什么叫迫不得已啊?当年要不是他用卑鄙的手段逼爸爸转让伊扬的股份,我们……”
“伊哲——”秦彦不满地看着伊哲,“你别再说了。”
“阿哲,我知道你对我有误会,我先给你看样东西你就明白了。”邹世勋说着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档案袋递给伊哲。
伊哲不解地看着他,解开档案袋,里面是一张伊守航临终前写的委托书,伊哲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内容:本人伊守航将伊扬投资股份有限公司交由好友邹世勋代为经营,并保管本人持有的百分之七十的伊扬股份,经营期限及保管期限至二零零四年七月三十一日……
“这——”伊哲将视线转移到秦彦身上,秦彦低着头不说话。
“看明白了吗?”邹世勋开口问道。
“可是我爸当年不是把伊扬的股份抵债了吗?”
“那些借条是假的。”邹世勋耸耸肩说道。
“是你伪造的?”伊哲的怒气又要爆发了,他冲动地过去揪起邹世勋的衣领,“我就知道是你用卑鄙的手段将我爸的公司占为己有。”
“这么多年没见,这孩子脾气怎么变这么暴躁。”邹世勋泰然自若地看着秦彦笑了笑。
“阿哲,你这是在干什么?你快放手。”秦彦严厉地斥责着。
“你先听我把话说完行吗?”邹世勋肆意松开伊哲的手。
伊哲看着秦彦那张严肃的脸放开了邹世勋。
邹世勋继续说道:“那些借条是你爸爸亲手写的,我说它们是假的,是因为你爸爸并没有欠我五千万,他这么做,是不想让伊扬落在你那些持有百分之三十股权的堂叔表叔手里,伊扬毕竟是你爷爷和你爸爸辛辛苦苦打来的江山。”
“阿哲,我们都错怪你邹伯伯了,这些年他一直在照顾我们,之所以不让我们知道事情的真相,是怕你那些对伊扬虎视眈眈的堂叔表叔趁机作乱。”
“是啊,那时候你和伊琳还小,如果把公司交给你妈妈,可想而知是什么后果,你爸爸为了让你能顺利继承伊扬的经营权,临死前拖着重病跟我商量对策,最后我们想到了这个办法。”为了完成好朋友临终前的托付,他忍痛背负了这么多年抢夺公司的罪名。
“那现在伊扬的状况……”既然这样,他只想知道伊扬目前的经营状况。
“现在的伊扬是家实力雄厚的投资集团,而我,不是,应该是你,持有伊扬投资集团百分之八十的股权,也就是将近五亿的资产,而你的堂叔表叔现在跟伊扬没有任何关系。”说到这里,邹世勋把目光转向秦彦。
秦彦顺势接着说道:“三年前你表叔挪用公款炒股票被揭发,现在在监狱服刑,你两个堂叔早在五年前公司遭遇财务危机的时候撤资自立门户了。”
原来父亲为了自己是如此用心良苦,而自己憎恨了多年的仇人原来是帮自己得到继承权的大功臣,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切,他沉默了。
“孩子,你大学毕业了,我的保管期限也到了,我也老了,该是你接手奋斗的时候了,你要珍惜你爸爸辛辛苦苦为你留下的这一切,用心经营伊扬,努力把它壮大,你爷爷,你爸爸,你妹妹都会在天上看着你的。”
“邹伯伯,我……”伊哲有点想哭,邹世勋的伟大,他觉得自己很小人。
“邹伯伯找了你两个多月了,你去南方实习,把我们急的——昨天他又给我打电话,我说你过几天就回北京了,他说等不及了,要求我一定要带他过来找你。”秦彦看着邹世勋慈祥的眼神,在知道真相以前她也一直恨着邹世勋,不排除公司那些人的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