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午饭,秦彦让严翊回房休息,严翊应允着回到房间,她怎么能休息得下呀,下午的数学是她最头疼的科目,她拿出之前已经看过N遍的考前辅导争分夺秒温习着,没有时间理会伊哲和杨珊饭后的不知所踪。
伊哲和杨珊借着去买东西的理由去了楼下,呆在伊哲车里。
“杨珊,对不起,刚才语气太重了。”伊哲看着坐在副驾驶座上不吭声的杨珊。
“没事儿,好像是我说太多了。”杨珊一抹浅笑。
“我不是反对她交男朋友,你也知道严翊的身体,过早谈恋爱非但不能帮她,反而会让她受伤害,她还这么小,万一……”他真的不想让严翊受任何伤害,伊琳已经不在了,他不想再失去这个曾经救了他,跟他共过患难的妹妹。
“我知道,对不起,我没有考虑到事情的严重性,刚才经你批评我就后悔了。”杨珊早就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但却不知如何开口,好在伊哲先打破僵局。
“我不是在批评,”伊哲柔声细语地说着,“杨珊,伊琳不在了,现在严翊就是我的亲妹妹,她有心脏病,我真的希望她能生活得平静安逸,不受任何伤害,你明白吗?”
“我懂……”杨珊说着眼泪不禁滑落下来,她何尝不是把严翊当成亲妹妹般疼爱呢,唯一的弟弟杨恒也夭折于风华正茂的年纪,她怎能不明白伊哲现在的感受呢?
伊哲心疼地将她抱在怀里,安抚着她:“好了,不哭了,是我不好,我不该发脾气。”
杨珊紧紧环抱着伊哲,她不怪他,是的,她太欠缺考虑了,以至于说了不该说的话动怒了伊哲,一直以为自己很疼爱严翊,却连这般后果都没想到,又怎么敢在伊哲面前坦言自己疼爱严翊呢?
伊哲看着泪腺奔流的杨珊,忍不住心痛起来,责怪自己的言行太冲动,“杨珊,别哭了好吗?我们上去看看严翊,下午考数学,没准儿她又躲在房间为考试内容着急呢。”他知道数学一直是严翊最没有把握的科目。
听到这个,杨珊松开伊哲的怀抱,赞同地点点头,伊哲从后座上抽出张纸巾递给杨珊。
“我们上去吧。”杨珊拭擦着眼角的泪痕说。
“走吧,”伊哲帮杨珊整理好额前的发丝,那是在他怀里哭泣的时候弄乱的。
伊哲敲着严翊关着的房门,没有反应,伊哲轻轻摆弄了下门把,发现没上锁,便开进去。果不其然,严翊正坐在地上反复翻阅着一叠之前做过的练习卷,一会儿觉得这张有题目会考,一会儿又觉得那张有题目会考,摆弄的一床铺都是。
“小翊,怎么了?”看着一片狼藉的床铺,伊哲轻声问着。
“哥,我好像什么都不会,怎么办?”严翊哭诉着,满脸求助地神情。
“严翊,”杨珊走过去,“你别紧张啊,放松点儿,你越急越觉得什么都不会。”
“杨珊姐,我不会,真的都不会,怎么办……”她好像有点抓狂了,眼泪直泻下来。
杨珊看到她这样很是着急,蹲下去想安慰她,可是……
伊哲的手比杨珊更快,他干脆把严翊拉起来,直接搂在怀里,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极其温柔地安慰着:“别急,我们慢慢来,先不想那些题目,闭上眼睛休息一下。”
严翊不自觉地照他的话去做,停止抽泣,稳住呼吸,闭上眼睛,静静地依偎在他怀里,她真的太累了,几个晚上都没有睡好觉,大脑里浮现的都是一堆考试题型,现在她什么都不想管了,任凭伊哲这么抱着自己轻拍后背,一动不动地享受着这份奢侈的舒适。
杨珊慢慢站起身,静静地看着他们,她不能多想,就在二十分钟前,伊哲信誓旦旦地告诉她严翊是她的亲妹妹,对她的关爱不亚于伊琳,所以她相信伊哲有这个举动是正常的——哥哥对妹妹的关爱。
伊哲之所以会肆无忌惮地在杨珊面前做出此番举动,是因为他害怕严翊哭,看到她泪流满面,让他不禁想起去年第一次在医院见面,严翊拖着病哭着劝他去戒毒的场景,那是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约莫过了十分钟,杨珊看着伊哲轻声说道:“伊哲,到时间去考场了。”
严翊倏地睁开眼睛,慢慢松开伊哲的怀抱,发现自己的心情平稳了许多,没有刚才那么紧张了。
“走吧,顺其自然,别想太多了。”伊哲帮她收拾好考试需要带的东西,对杨珊扬眉一笑,径自出门跟长辈们打招呼。
“严翊,走吧。”杨珊挽住正杵着不动的严翊,看着伊哲的背影,她突然觉得自己刚才太自私了,怎么能在杨珊面前这样依赖着伊哲呢?这样让杨珊情何以堪,不,绝不能再有下一次了,他是哥哥,只是哥哥,不要妄想超越这份兄妹情。
终于考完了,严翊松了一口气,这两天,伊哲和杨珊一直陪着严翊,接送她上下考场,她在考场答题,他们就在校门口等着,尽量帮她缓解紧张情绪。还有伟杰,按时到考场报到,就算严翊没有像对伊哲和杨珊那样热情洋溢,他还是无条件等守候着。
真的就这样无法自拔了吗?伟杰多少次这样反问自己,想到自己马上就要离开她的视线,只要求能守住最后的距离。
那天晚上,伊哲请他们去酒店吃饭,犒劳高考结束的严翊,他们好几次都担心严翊会因为过度紧张,或是天气炎热而晕倒在考场里,直到严翊考完最后一场才松了气。
除了难度较大的数学,别的科目严翊感觉还是不错的,最好的应该是英语,毕竟是严翊要报考的专业,而且沈烟也是钻研英语的学者,在这方面有遗传。
恰逢周末,伊哲他们没有赶着回北京,就趁机带着严翊逛遍天津。
虽说严翊生长在天津,但是有很多地方她都不曾去过,个性文静的她不喜欢到处跑,知道自身的身体状况,她想运用每一秒有限的时间,只会呆在家里看小说,听音乐,弹钢琴,学日语……因为没有涉入太深,所以每项都不精通,玩那些只是因为兴趣。
“小翊,还是想考这个大学吗?”他们正坐在商大的篮球场看台上聊天,伊哲坐在杨珊和严翊中间,不时还把目光转向正驰骋在球场上的学弟们。
“是啊,小翊,以后这也是你的母校了,伊哲就是你的学长了。”杨珊欢欣鼓舞地哄着。
“不知道成绩能不能上呢?”考进商大外国语学院是严翊刚上高中的时候就想的,当初就是因为伊哲是商大的学生才跟他网聊上的。
时光荏苒,一年多了,现在的她对商大已经没有当初的热情,甚至有点想远离他们的冲动。每次看到他们在自己面前秀恩爱,尽管她知道他们不是有意的,他们是情侣,有亲密的举动实属正常,但是她就是难受,是那种吃药也好不了的心痛。
“别这么没信心,说不定小翊会考上比商大更好的大学呢?是吧,杨珊?”伊哲转向右边的杨珊,自然把手搭在她肩上,带着温柔的眼神。
“对啊,我也觉得小翊能上更好的大学。”真是“夫唱妇随”啊,杨珊配合着伊哲。
严翊真的不想再看了,她难受,真的难受,想哭,但是不能哭,现在哭能代表什么呢?他们要是问起来,自己该怎么解释呢?
是因为怕考不好吗?还是想让哥哥再像前天那样抱着自己呢?不行,我做不出那么无耻的事情……
手机响了,她也不管是谁,掏出来就接。
“严翊。”
是伟杰,严翊听出声音来了,说真的,她现在很感激伟杰,如果不是他这么及时的电话,她真的怕自己会情不自禁哭出来,只为眼前这对正深情相望的“哥哥嫂子”。
“严翊。”对方见她不做声,抬高声音继续叫着。
严翊回过神来,“嗯,伟杰,我在听。”
她的声音听起来好柔,不是以前那种亲和、客气能形容的,为此暗暗自喜起来,随即又说道:“你哥在你旁边吗?我找他有点儿事儿。”
“嗯?”严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伟杰是要找哥哥的?
“哦,是我哥找的,他今天没带手机出来,我就想着说是不是跟你在一块儿,就打电话问问,他在吗?”伟杰耐心解释着。
严翊把目光投向右边的他们,“哥,伟杰的哥哥找你。”她小心翼翼地叫着,好像怕打扰了他们似的。
“伟豪?怎么打你这儿来了?”伊哲有点纳闷,接过严翊递给他的手机。
“喂,伊哲,是我。”伟豪已经把伟杰的电话抢过来了。
“怎么回事儿?你怎么打我妹妹电话找我?”伊哲看着严翊问对方。
“下午出门儿太急忘带手机了,又记不起你那号儿,只能出此下策了。”伟豪费心解释着,马上转入正题:“你在哪儿呢?我跟我弟他们在老地方打球,你要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