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刚在医院门口停下,郁如风父女就冲了上来,接过刘其手中的元龙回头就走。一切已经准备就绪,郁如风一放下元龙,手就搭上了元龙的脉门。他紧皱着眉头,奇怪的说道:“没什么问题啊,怎么会这样,他是怎么晕倒的?”
刘其连忙将情况说了一下,郁如风听了,沉默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原因。郁琴已经趁这个功夫用仪器查了一遍,也没有发现问题,除了人不醒之外,一切生理指标正常。他们也没办法可想,只得先安排元龙住了下来,巧的是,还是上次元龙来的那间病房。
刘青看着昏迷不醒的元龙,看着熟悉的病房,想着跟元龙认识的这一段时间,不禁哭出声来。黄茹拍着她的背轻声说道:“没事的,没事的,你郁叔叔都说没事了,一定没事的。”
郁如风现在百思不得其解,一切生理指标正常,为什么人一直不醒,要说内息,好象也没什么问题。他看着平静的躺着的元龙,忽然想起元龙说过的那个老僧,这次又是石塔寺,这小子怎么每次出事都跟佛教扯上关系啊?
几个人守在病房里,谁也不说话,只有刘青压抑的抽泣声。
元龙不知道外面发生了这么多事,他只是觉得自己头胀得很,那团金光钻进了自己的头之后,很快就流遍了全身,整个身体好象都变成了金灿灿的,有一种声音总在自己耳边回响,似远似近,听得清楚,却又听不明白,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声音很浑厚,节奏比较平缓,没有什么大起大落,绵长而不绝。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那声音似乎越来越急,也越来越响,震得他耳朵嗡嗡作响,整个身体也跟着震动起来,忽然间那声音高昂起来,一个响亮的声音象炸雷一般突然响起,突然之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周围静得象天地之初一样,什么也没有。
接着,一些声音慢慢的响了起来,好象是风声,有好几种风声,有的细长,有的粗短。有嘭嘭的声音,象是拍球的声音,有的响一点,有的弱一点。还有水声,不同节奏的水声,随着那一声声嘭嘭的声音,一阵强一阵弱。
接着,他听到了说话的声音,大的,小的,粗的,细的,男的,女的,混杂在一起而又每个声音都听得那么分明。
他又听到了哭声,压抑的哭声,那好象是青儿,是青儿的声音。
“青儿!”他猛的叫了起来。
房间里的人都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吓住了,泪眼汪汪的刘青首先扑了过来,看到元龙的眼皮努力的跳动了一下,艰难的睁了开来。她破涕为笑,顾不得擦擦已经象花猫一样的脸,又是哭又是笑的说道:“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
元龙勉为其难的笑了笑,转动眼球看了看四周,冲着郁如风和郁琴笑了笑:“师傅,师姐,你们也在?”
“在呢,在呢,你怎么样?”郁琴弯下腰,顺手挣开元龙的眼皮。
“你轻点,好痛。”元龙轻轻的叫了一声。
“还怕痛?”郁琴一看他能叫痛,开心的笑了,眼里忍了好久的泪却不听话的滚了下来。
“你们别哭,我不是没事吗,就是浑身没劲。”元龙无力的笑道:“一哭就不好看了。”
“哼!”刘青和郁琴同时瞪起了眼睛,相互看了一眼,也不禁笑起来,连忙到卫生间去洗脸。
郁如风又摸上了元龙的脉门,静等了几分钟才奇怪的说道:“元龙,你有什么感觉?怎么会突然晕倒的?”
元龙已经回复了力气,他慢慢坐起来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在石塔寺的时候,好象看到石塔里面有一个东西,一头圆,一头扁,也不大,圆的那头还有两个尖角,忽然间一道金光,我就晕了。”
几个人听了,面面相觑,这好象有点象神话故事,那石塔在路中间多少年了,从来没听说过里面有什么东西,怎么元龙就看到东西,还晕了?
刘其忽然“唔”了一声,大家都把目光集中到他的脸上,他一惊,又放松下来,想了片刻,他对元龙说道:“你看到的东西是不是一个像牙齿一样的东西?”
“牙齿?”元龙也愣了,他回想了一下,不说想不起来,那东西还真象个牙齿。他点了点头。
“难道佛牙舍利是真的?”刘其莫名其妙的自言自语了一句,他细细想了片刻,看着众人不解的眼光,轻轻一笑:“我也是从一则笔记里面看到过的,据说是当年佛祖寂灭之后,弟子们在火化他的遗体时从灰烬中得到了一块头顶骨、四颗牙齿、一节中指指骨舍利和84000颗珠状真身舍利子。佛祖的这些遗留物被信众视为圣物,争相供奉,有八个国家得到了这些宝物。当然那时候龙朔国是没有的,后来孔雀王弘法,在全世界造塔,供奉舍利,其中有一部分传到了龙朔国。八七年法门寺地宫发现的那枚佛指骨舍利就是其中最有名的一个,是公认的国宝。那则笔记里说,石塔寺也就是木兰院当时也得了一颗佛牙舍利,只是事情隐密,无人知晓。不象法门寺地宫里的那颗佛指舍利那样在唐朝引起那么大的哄动,甚至大文豪韩愈要《谏迎佛骨表》来上谏,并因此被贬潮州。”
大家听得入迷,连元龙都听得津津有味,他在学校里读的书不少,基本上图书馆里文史方面的书都涉猎过,却从来没有读过这则笔记,看来刘其的知识面相当宽,难怪于文海都对他另想相看,这个人真的可惜了,如果不是官瘾太重,单纯做学问的话,也未尝不是好事。
刘其讲完之后又补了一句:“但是有关这件事,除了这一则笔记中提到过之外,其它的书中从来没有提起的,算是个孤证,一般人也没当回事,我当时读了之后也就是当个笑话看。再说那本书记的东西大部分都是荒诞不经的,学术界的人都不太看重,现在看来这书或许有些道理。”
郁如风虽然是中医,却不信佛。他对元龙说道:“不管他是什么东西,你这两天不要急着走,就在这里住着观察一下,有什么事我也方便点。”
元龙不想呆在医院里,可听郁如风这么说,也只得点点头答应了下来,心中暗叫命苦,被于文海那个文师傅剥削了十几天没有休息,好容易放个假,却要呆在医院里。看郁如风那个样子,显然不是躺在床上这么简单,也许又要被他当小白兔来研究了。命苦啊!他无声的悲鸣着,脸上却要挂着感激涕零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