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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凉亭下的荷花开满湖中,水里鱼儿畅游快活。昨夜的雨打荷花,润的它们更加美丽脱俗。

背对这美景,风传话入耳:“我?”有些思绪混淆的无忧愣愣的注视着两个陌生的木乃伊男,再看看眉头深锁的鱼儿,最后拽了拽正瞪眼思考的独孤月下:“怎么回事?”

“一定又是东场干的!”用穿越语喊出来。

独孤月下恨,她恨死她那个记仇如命的老爸独孤九天了。她还恨,恨那些愚昧又残忍的手下,为什么整天挖空心思想怎么害人?活的不累吗?!

“鱼儿的玄武山寨被抄一定是有人冒充你做的。”

果然,还是来了。

无忧早料到,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她前几天被人打昏抓走,今天又无故被放,结果玄武山寨被抄,还有人指正是她做的……将一切断断续续的小事情串联在一起,她明白了大概。

独孤九天,等不急了。

爸,你什么时候才能来,帮帮女儿啊。

“小忧。”轻到不能再轻的呼唤响在耳边,拨开所有人踉跄几步来到切近,鱼儿直截了当的问:“是你干的?杀我山寨弟兄,灭我山寨家园?”

“如果我说,不是我呢?”无忧的语调也很平和。

“那他们说看到你了怎么解释?他们是我的大哥二哥,难道会欺骗我?!”他激动的紧盯着她,想听到一个合理的解释,或者说……借口也好,他不想与她为敌,一点儿都不想!

发丝垂落。第一次,第一次有了跳进黄河洗不清的痛苦之感。无忧不停的摇头,不停的笑,心也在不停的淌血。鱼儿,你宁愿相信你的兄弟都不相信我?难道,你对我的信任真的如浮云,风一吹就会散去么?

“说话啊!”见她不出声,鱼儿怒火中烧。

“我说不是我!”她吼回去,她讨厌别人不相信自己,更讨厌自己所爱的人不相信自己。

“那你这几天去了哪?为什么回来的时候神情慌乱无措的样子?说啊!你怎么不说?是不是,是不是还没编造好谎言来骗我?!”跟本没给无忧解释的机会,鱼儿痛苦的追问。他步步紧逼,他的每句话都像是把无形的刀子,深深的刺进了无忧的胸口……拔出来,血淋淋的。

“鱼儿!”用力推开他紧抓着无忧的手,独孤月下拦在他身前,匕首出鞘:“我不许你这么污蔑小忧!她说没有就没有!”不管别人怎么想,她相信她的话,绝对相信到底!

“你们是一伙的当然说没有!”情绪已完全失控的鱼儿顾不得一切只想到什么便说什么。早在很久以前他就下了决心,伤他兄弟惨死,害他无家可归的人,绝不轻饶!

仿佛天地都变了颜色,心,一旦伤透,就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无忧晃动瘦小无力的身体上前几步,只盯向鱼儿,眸闪邪恶:“不错,是我干的。

“小忧你……”

拦住还要往下说的独孤月下,无忧的笑越来越邪恶。抛开一切,面向所有在场的人,她挑眉:“不过我真没想到,还放了两个活口回来,失算了。”

无忧!

背地里看了眼苏凤,竟发现她此时的笑颜如花绽放。易嫣然心一冷,知道了,事情是她做的,是主公安排的。可无忧为什么,她为什么要承认?还有,鱼儿生气了……从来不会轻易发脾气的鱼儿,今天,发了这么大的火。

眼中的泪,刻意忍住,终究没在此刻流下。略过他人目光,无忧索性把心里话全都吐了出来,她说:“鱼儿,要怨,就怨你自己吧。”

“我?为什么?”

“因为……”脸色一沉,声冷如冰:“谁要你选择易嫣然?我,哪里不如她么?”

“你!”

我,我怎么了么?

无忧暗暗的想,努力的在想。终于,在鱼儿的那巴掌落下后,她终于想起来了。

鱼儿,你知道么?就因为你曾经说过,带着甜甜笑容的女孩子最可爱,我才会不论什么时候都挂着笑。

鱼儿,你知道么?就因为你曾经说过,蓝色和鱼最配,我才会每天都穿一身蓝色的衣服出现在你面前。

鱼儿,你知道么?就因为你曾经说过,你喜欢浪迹天涯,我才会下定决心要和你一起到处漂泊走江湖。

鱼儿,这一切的一切,你知道么?

鱼儿,这一切的一切,你到底知不知道?!

心疼的注视着无忧脸上变的更大的笑,独孤月下看见,她借转身的机会擦去了滑落的泪。一时间,似乎感觉到了世间的冷暖。比如朋友,比如朋友之间,比如朋友之间那薄如蝉翼的信任。

鱼儿的软剑握在手,已不再需要任何解释了。他的火气如流硝,见风猛涨,他指着她,心如刀绞般。“我要杀了你,给山寨的兄弟们报仇!”

“这样啊,那得先杀我了。”嬉皮笑脸的插到中间,独孤月下将所有事往自己身上拦:“这事儿是我出的主意,小忧不过是执行者,冲击量算帮凶。我是主谋,来来来,杀我!”

“月下你!”

“还有我还有我!”趁花留香不备跑到两个姐妹身边,无痕摇头晃脑的撒谎:“这事儿我也有份,杀我杀我。”

“痕你!”

“罗嗦!”独孤月下故意挑逗在场人的耐性和怒火:“灭你山寨是小忧做的,灭你阴阳教是我做的,灭你们青龙镖局是我们连手做的。要杀要报仇的一起来,今天结帐!”瞧她说的,感情是欠了钱的一堆儿还个够本似的。

这一提起来栾嘤嘤的杏眼含了泪,她的脑海里又浮现出了他爹惨死时的景象,还有镖局内数百口的人命。指间袖箭端详半晌,最后还是抽了出来。对上独孤月下,银牙咬的咯吱响:“债,今天要还!”

“我也要替山寨的兄弟们报仇!”鱼儿对上无忧,越是看她笑的开心就越想把她千刀万刮。

拉易嫣然躲在一边看好戏,苏凤满脸得意。

丫头,就算是死,你也要死在我手。然后……我再去陪你。

一直以来,冷天涯替教中兄弟报仇的念头从未断过。只是,每每见到独孤月下,他就狠不下心了。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

横剑在手,他挡在了栾嘤嘤身前,冷语道:“她,我要亲自动手。”动手?其实大家都明白,他是用这个当借口在保护着独孤月下罢了。

不知好歹的将要保护自己的人往边上一推,某人充当起英雄好汉的闪了上来:“没你事,闪边去,要是兄弟你记得,我死后给我买棺材成殓就完了!”对上栾嘤嘤的绝美容貌和带有严重复仇欲望的双眼,腿有些发软了,她转了一圈绕到后面:“那个,天涯你先抗着,我准备准备的。”戏剧化的又把他拽了过来。

众人齐汗颜:这世界上,也只有独孤月下一个人敢对冷血的阴阳教教主呼之则来,挥之则去了。

时间飞逝。

等某人准备一小下,再休息一大下后,回头猛一看却发现鱼儿和……“小痕?”打起来了!

一直以来,只有独孤月下一个人才能一眼便认出无痕和无忧两姐妹。她很努力很努力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上去,仔细瞅了半天才敢断定:和鱼儿正打着的,绝对是无痕!虽然,她在特意的模仿无忧的表情和动作。

小痕在和鱼儿打……那,小忧呢?

转眼看了一大圈,果不其然,花留香怀里搂着的正是无忧,并且是已经昏迷了的无忧。

到底是花花先认错了,还是……小痕!难道是小痕自己?糟了!小痕武工那么差,和鱼儿打准白给,不是找死么?

仇恨中的鱼儿剑法又快又急,分心便刺,招招逼向无痕的要害。要知道,无痕的功夫本来就是四个人里最差的,她只靠跑的快才能躲避一些灾难。可这次,很明显的,她并不想跑,而是……报着必死的决心应战。

不、不行啊!独孤月下呼喊着阻止,“鱼儿!不要打!不要打了!她是……”

可惜,晚了。

锋利的软剑插进无痕的胸膛,剑抽出,鲜血迸发。如泉涌,很快染红了她的衣衫。在倒下的前一秒,奋力冲上去的独孤月下接住了她。

“小痕——”眼泪如决堤的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她紧紧的搂住她,歇斯底里的吼她的名字。

全场,一片木然。

屏住呼吸,花留香如遇青天霹雳。

“……月下,不哭、不、不哭……”无痕努力的睁大双眼,支撑着不要自己睡去,更不要自己倒下,她怕关心她的人会伤心。

只是,伤心的人,早已把心伤碎了。

她抱住她瘦小的身体旋转落地,两人的身下,一片血泊。“……小痕、小痕不要睡……月下带小痕回家,小痕不许丢下月一个人……不许……不许不许不许——”

“……可、可是小痕白痴,小痕……没、没能……没能好好的……”

“不!小痕不白痴,小痕一点都不白痴!小痕是最聪明的!小痕也最坚强了……是真的!月下不骗人……”

“不……”无痕用全力摇头,艰难的抓住她的手,笑的那么美好的样子:“呵,月下不、不哭……小痕,小痕笨……要、总要……要月下操心……”艰难的呼吸几口新鲜的空气,她目光渺茫的望向了昏沉的无忧:“我……我、没能保护好小忧……我是、是个坏姐……姐姐!月下,月下要答应我、照顾,……照顾好小忧!”

“小痕不说了!月下带你回家!我们马上就走,马上走,再也不来了……小痕乖,等你好了,月下一定陪你吃好多好吃的东西,去很多好玩的地方,还要陪你……”后面的话被泪水吞噬,独孤月下疯了似的抱起无痕向太阳直射的地方走去。将她放下后又跑向花留香,挂着哭红了的双眸一声不出的抢过无忧也放了过去。

她回到两人身边,只回眸狠狠的瞪着在场的每个人,泣不成声道:“你们不配拥有爱!你们不懂得信任彼此!!”

泪如断了线的珠子,滴滴答答。她颤抖着两只手拿出联络器,慌乱的联系到了无心,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带着两姐妹消失在了院内。

一直到现在,她那带着满面泪水的脸旁依旧残留在每个人的记忆中。

……还有,那片血红沾染了的地面。

花留香扑倒在那片血泊中,任鲜红染在自己的身上。他哭着叫着,可是无痕,听不到。

鱼儿握剑的手渐渐松开,剑落地,染了红。“忧……”

不知道,缘分有时候,轻如鸿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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