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天上偶尔飘过的云彩,昭君的心中却是动荡不停。
许婕妤的事情,昭君放在了心上,心中毕竟还没有一个结论,在后宫中的时间长了,昭君不会随便将一些事情放在了自己的身边,这样会惹来很多麻烦,但是有时候往往事与愿违,在昭君摇摆不定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情,让昭君决定帮助许婕妤。
这一日,才过了晚饭时间,因为宫中起更才会上门禁,因此晚饭后至少还有半个时辰是可以自由行走的,再说了,所谓的门禁也不过是内宫和外宫的门禁,一般来说这后宫中就算再迟一点也是没有什么关系的。
七月七,乞巧节,昭君不觉想自己以往乞巧节的样子,但是如今却在宫中。
也许正因为是乞巧节,所以后宫御花园的池塘旁边站满了好些宫女女官,乞巧乞巧求的不过是个巧,巧人巧手巧姻缘。
昭君原本是不想来乞巧的,不过绿萍和圭璇等人都兴趣来,绿萍说:“其他日子都也少有自在的,难得今天乞巧,说什么也要好好热闹热闹。”
其实说热闹也就是凑热闹,毕竟宫中根本就没有什么愿望能实现的,在宫中长了的宫女,有的也不过是早日离开这宫中,和宫外的亲人团聚,因此众人就这样来了御花园的池塘边。
不过在御花园池塘边的人大部分也是有职位的女官,一般的小宫女是不能来的。
昭君看着绿萍将一个莲花灯放进池塘中,一旁的圭璇同样拿了一个莲花灯给昭君:“昭君,你也放一个,来年求平安。”
昭君微微一笑,道了声谢,然后接过,走到池塘边,将莲花灯放在了水中,这池塘和外面的护城河是连接的,这莲花灯将随着这池水的流动缓缓的朝外而去。
不知道他好不好,半年来没有一丝音讯,虽然听说如今呼韩邪单于的部队一直获胜,但是他可平安,脑海中浮现的是他银发银眸的样子,满腹的相思此刻萦绕在了昭君的心头。
有挂念,就有所求,昭君将莲花灯放入水中,默默祝祷,希望他一直平安无事,早日能够再见自己。
看昭君这般的虔诚,一旁的绿萍倒是好奇了:“昭君刚才在求什么?”
昭君微微一笑:“没什么,就是求平安吧。”
圭璇取笑道:“我看昭君似乎在求他日出宫后能够得到一个如意郎君才是真的。”
昭君听了不觉大羞:“就你们两个嘴又胡说了,什么如意郎君,根本就是你们自己想要,再说了这出宫也是你们比我早啊,只怕你们巴不得早日有一个姐夫才是真的。”
绿萍一旁一脸笑道:“我们出去也是只能做姑子了,根本就没什么能要的。”
虽然绿萍是笑着说的,但是昭君却有一股怅然的味道,进来的时候,都是妙龄女子,出去的时候,却将都是一些青春已过的老姑娘,正如绿萍所说的,大部分出去的宫女有的也就是庵堂的归宿,想到这里,昭君倒也不再多说什么。
“什么如意郎君啊,朕觉得今日这御花园可就是热闹呢。”随声望去,果然看着元帝带了贴身内侍走了过来。
御花园中的众女都跪下请安:“参见皇上。”
元帝笑道:“都起来吧,难得有今日这样热闹的时候。”然后又看着昭君:“刚才老远,就听见王女官你这里说什么如意郎君,有什么如意郎君呢?”语中似乎还有淡淡的试探味道。
昭君谨慎的施礼,然后道:“只是我们姐妹间的一些玩笑话,让皇上见笑了。”心中有些懊恼,早知道这宫中是处处吃人的地方,自己原本就应该更加的小心谨慎才对。
元帝听了却哈哈笑道:“怎么会有什么见笑的话,不过王女官若是有什么如意郎君也应该是在朕这皇宫是,是吗?”双眼看着昭君,眼中似乎有一丝窃喜之色。
昭君微微一愣,忙道:“皇上说过了,奴婢不过是个女官,按照大汉的律例六年后当放出宫去的。”
元帝却笑道:“但是王女官根本就不能出宫。”他是皇帝,很多规矩还是他说了算的。
昭君看着元帝,淡淡一笑:“皇上这话什么意思。按照律例,奴婢六年后也是可以出宫的,莫不是皇上要提前放了我们这些宫女,如此奴婢可就先谢皇上恩典了。”边说边还是曲了曲膝。但是昭君这种不卑不亢的态度,却让元帝更加的上心,他转着眼珠似乎在算计什么。
好一会,元帝再度看着昭君:“王女官如此聪慧。怎么会不明白朕的意思呢。有些规矩不可破,但是有些规矩若是再特定人的身上,自然也是可以破一破的,王女官你说是吗?”
昭君微微皱眉,却低头道:“皇上是天子,天子是乃天之骄子,自然一切都为圣谕,皇上的圣意,奴婢如何能随意揣测圣意呢。”
元帝见昭君说这样的话,呵呵笑了起来:“到底是朕看重的女官,做什么事情都小心谨慎。”好一个看重,让花园中的其他女官宫女都用羡慕的眼神看着昭君。
昭君不语,她不明白元帝为何要说这样的话,她也无心让这元帝看重,不过此刻她也不好多说话,免得引火上身。
元帝眼神微微闪了闪道:“对了,朕来的时候,才听皇后说要找你呢,不想你在御花园,小桂子,送王女官去。”说着对小桂子施了个颜色。其中的意味只怕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小桂子,全名萧贵,是元帝的心腹,对于元帝的心思也能揣摩个透,如今元帝施了颜色就明白了元帝的意思,因此出来笑对昭君:“王姑姑,请。”
昭君心中疑惑,但是如今也明白是离开这里的时候,毕竟再在御花园中,就不知道这元帝会说什么话。自己好不容易平静的生活,昭君不想再平添再多的周折。
但是当昭君来到乾坤殿的时候,昭君心中泛起一丝的阴霾,却看着萧贵:“萧公公,不是说去皇后那里吗,自然应该去皇后殿才是,怎么反而来这个乾坤殿呢。”
小桂子微微笑道:“王姑姑,您也就别问了,既然奴才让您来这里,自然是有用意的。”
昭君强自镇定了心神,然后看着小桂子道:“不知道肖公公到底要说什么?”
小桂子笑了起来:“王姑姑是个聪明人,这哪里是奴才要说什么,奴才带姑姑来这里,自然是皇上的意思。”
昭君脸色一冷道:“萧公公说什么,皇上可是要我去见皇后娘娘。”
小桂子笑了起来:“王姑姑等等就知道了,皇上说不定还会亲自送姑姑去见皇后娘娘。”
昭君还要说什么,只想早早离开这乾坤殿,却不想看见那元帝走了进来。
小桂子机警的退了出去,到了这个时候,昭君只有静下心来,好好应付眼前的元帝。
“奴婢见过皇上。”昭君行礼道。
元帝忙上前两步,亲手欲扶起昭君:“昭君快快起来,这地上凉,万一冻出病来可不好。”
昭君轻轻侧身,躲过他的搀扶,心中却是苦涩一笑,如今都是七月,哪里会冻出病来,不知道这元帝是怎么想的,但是嘴上却还道:“皇上不可如此屈尊降贵扶奴婢,若如此,岂不是折杀奴婢了。”
元帝眼神复杂的看着昭君:“昭君,说句真话,朕还真有点看不透你。”
昭君忙低头道:“皇上过滤了,奴婢不过是个后宫女官,哪里让皇上这样看的,而且也没什么能让皇上看不明白的。”
元帝微微摇头,然后看着昭君:“昭君,虽然你脸上的痣一直去不掉,但是朕相信总会有一天去掉的。”然后眼神闪烁道:“因此今日,昭君何不随了朕呢。”元帝终究似乎有些忍不住了,因此这般对昭君说。
“皇上。”昭君忙喊道:“这痣是丧夫落泪痣,因此皇上还是不接近比较好。”昭君如今只有这样说,不管如何,她不想成为元帝众多女人中的一个,在这个到处是风云的后宫折腾一生一世。
元帝微微一笑道:“朕自然知道,但是昭君你知道吗,朕在这个后宫中也是真的很孤单,这后宫中没有一个女人是真心对待朕的。朕也是人,因此朕也需要人来关心。昭君你就不能做朕身边这个人吗?”
元帝边说边试图靠近昭君。
昭君则在元帝靠近时候往后不断退,实在没地方退了,才跪下道:“皇上,这后宫中,皇后娘娘,昭仪娘娘,各位主子娘娘哪一个不是关心皇上的,皇上又何必说这样的话呢。”
“那么昭君你呢,你可关心朕?”元帝一脸期盼的看着昭君。
昭君只低头一旁道:“皇上安好,自然是我们大汉的安好,昭君岂会不关心。”
元帝听了有些懊恼道:“朕要的不是这些,每日在朕身边耳边说这样的话的人大有人在,朕想问的是,你是否心中有朕。你是否愿意一直陪在朕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