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张仪也不知道自己有几分把握,本来和楚国联姻对于他来说是小事一桩,轻而易举就能办好,现在跟人命官司沾上了边,而且死的还是楚国令尹的侄子,要是楚怀王和令尹一个鼻孔出气,非要让那羋月的弟弟魏冉一命抵一命,那秦楚联姻的事也不消说了,肯定泡汤了。
羋月无奈之下在令尹府旁边一家客栈跟伙计借了几根柴枝,插在背上,还晃荡两下看它会不会掉下来。然后走到令尹府第前跪了下来。这时街上所有路人都围观了过来,羋月对着大家说:“不是我犯下了罪祸,我弟弟和令尹大人的侄子比武,弟弟不小心失手打死了令尹侄子,令尹大人非要家弟偿命,我救不了弟弟,这才跪在这里向令尹大人负荆谢罪!”说罢还抹了抹眼泪。
这里围观的众人都七嘴八舌的议论开了,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
楚王宫内,文武大臣都在殿内,各排两列赫然有序,楚怀王端坐在王位之上,不怒自威,张仪参拜完后,楚王只是不冷不热的道了句“免礼”后就没再说其它话,整个殿内都是鸦雀无声气氛很是怪异,张仪不自然的尴尬看向楚怀王。
虽然这是张仪第一次见楚怀王,但是对他却不陌生。张仪作为当世杰出的纵横家,对列国那些重要人物他都是事先做好了功课,对他们他都是了然于胸,知根知底的,楚怀王的形象和他之前想的差不了几分,肥头大耳,养得白白胖胖的,要是不穿着国君的衣服,走在大街上,十个有有九个人都会以为他是个唯利是图的富家商人,一个贪字大大的写在额头上。所以眼下面对这种怪异的气氛,张仪也不为意,提了一口气大高道:“张仪此来,是为了秦楚两国联姻之事,不知道楚王陛下看了上呈的国书后,意下如何?”
“联姻吗?你是来挑衅的吧?张仪!”楚王阴阳怪气的说道。
“陛下,此话差矣!”张仪听楚怀王这口气,就知道羋月弟弟杀人的事已经被楚怀王知道了,虽然令尹昭阳并不在殿上,但私底下肯定派人把令尹府之事告知了楚王,当下淡定一笑道:
“敢问王上,在下要是来挑衅,大秦之国也不会派一国之相来做这等事吧?要是来宣战,秦递楚一纸战书就行了,何必千里迢迢赶来楚国杀人?”
楚王这下子虽然没接话,但是看神态显然少了些许敌意。张仪定定神又大声道:“大王应该知道眼下公孙衍挑唆五国围大秦之事吧?”
“知道又如何?”楚怀王不以为然的接了张仪话头。
“这就是了,秦国又不傻,张仪也自问不是没有头脑的人,在这五国围秦的时候,张仪千里赶来楚国,要是真的挑衅楚国,对秦国又有什么好处?怕是再傻再笨的人也做不出这样荒唐的事!”张仪两手一拱向楚王道:“张仪此行前来,诚心代秦王与楚国结盟,天地可鉴。”
这时秦怀王却是仰头陡然大笑,张仪眉头一沉问道:“大王为什么笑?”
“难道你不觉得可笑吗?张仪”楚怀王蓦地把脸一沉,阴阳怪气说道:“秦国是虎狼之国,灭了大好,灭了你们秦国,我楚国上下肯定举国同庆。这时候要是和你结盟,你们秦王是不傻,可是当本王傻么?!”
楚怀王话音刚落,张仪也是猛地纵声大笑起来,但他笑得比楚怀王更为夸张,边笑边用手指向楚怀王,那神情忍俊不禁,像是看到了什么好玩好笑的事。
这下子不仅连殿内众臣都愣了,连楚怀王也蒙了,大秦都快要亡国了,现在又无法和楚国结盟,张仪怎么还不急反而大笑?这时朝臣当中有一个人出列大声喝斥张仪:“在我楚王面前你休得放肆!“
张仪转身过来面向喊话那人,那人不过年近三十左右,脸庞清瘦双眉似剑双目如星,下巴上有一缕胡须,虽然气质儒雅,此时却是面带愤怒之色,他虎视眈眈的瞪着张仪,像是张仪欠了他千儿百万一样。”
张仪对他作了个揖,道:“这位是左徒使屈原?”
“没想到你竟然认识我!”没等张仪说话,屈原接着又说:“不是我看不起你,张仪,看你刚才所为,的确像是外面传言一般,真是狂妄之徒,你凭着三寸不烂之舌游走于列国之间。我问你,为何到我楚国宫延来发狂?”
面对屈原哆哆逼人的质问和藐视,张仪自然是不怒,作为使者,心胸宽广心境淡定才是重要的。张仪不仅不怒反而将手一拱向屈原行了一礼,才说:“
张仪久闻屈先生大才,仰慕已久!先生的确没说错,张仪确实是狂妄之徒,除了一张嘴之外,全身上下没有丁点用处。但是张仪在大秦位为相国,对眼下的时局却是很是清楚了然,敢问先生,可知道何为合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