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国强说:“我的老伴叫朱敏霞,我和她是在高中认识的。那时候我只是一个毛头小子,一个贫农的儿子,出生是如此的卑微。朱敏霞和我不同,她是shi长的女儿,我们两个人的身份算起来是天壤之别。说来也奇怪我们竟然在一个班级成了同学。
考上高中的我,并没有多大的兴奋,家里穷,吃都是个问题,我根本不敢奢求上学。我那时天真的想,只要能上学就好,哪怕一天吃糟糠,我也愿意。父亲为给我筹集学费和路费,把家里养了三年的老母猪让别走人牵走了,乡里邻居的钱也借了个遍。我是幸运的,同村和我一起长大的伙伴,他们早已经扛着锄头,没日没夜的在山沟里刨地。我父亲虽说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他对我的希望也是巨大的。按照他的想法,到时候读完高中,来到村里也能当个教师,捞个公家的饭碗,算是给祖辈一脉添光。
为了节约几块钱,父亲不能送我,我只能独自一人上路。我没有孤独和害怕,取而代之是兴奋,激动,我不为父亲没能送我,感到伤心。我在心中大声的呼唤,看啊!我终于能像小鸟般自由,飞来飞去。”
林夕沫静静望着戴教授,她仿佛看到一个衣着褴褛的少年,背着一床破旧的被褥,那双闪烁着光芒和希望的眼睛,和大山中的野精灵一样灵动。
“父亲给我兑换五张小米票,有这五张小米票,我就有机会吃上五顿香喷喷的白米饭。在大山中一个月能吃上一顿白米饭,就是一种奢侈的生活。我另外的粮食是五十斤高粱米。我一个人拿走家里口粮的三分之二。上半年的父亲就要靠在外面挖野菜填肚子。
我知道我拿走的这些东西,给家里带来巨额的负债。这些都要等我将来读完书,才有可能还清。我也曾想过,要么就在大山中种田,年龄一到就托人说媒找个山疙瘩里的媳妇,过一辈子。我父亲不让,我是我们镇里走出来的唯一的高中生。父亲脸上的骄傲和希望。那双浑浊坚定的目光深深的刺痛了我。我知道不能让他失望,为他也为自己,我必须付出更大的努力学习。
日后的日子,我一心扑在学习上。学校上午只是上半节课,下午要劳动。每吨只吃两个黑馍馍的我饿的双腿发软。在我们学校像我这样农村来的孩子也有几个,他们的父亲不是公社的书记就是村子中有头有脸的人物。虽说每天不能吃到香喷喷白米饭,但白馍馍也少不了。
我从来不羡慕他们,在我的心中,每天能得到知识,还有什么不能满足的。比起来那些扛着锄头在山凹凹刨地的同年龄人,我是多么的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