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村长,您想吃什么,我现在就去给您做。”我流着泪道。
“才吃过,春儿做的,她的手艺现在也不错了。记住我死后只要把我送到断崖边上就行了,老天自会来收我的。”说着老村长就闭上了眼,我有一刻的愣神,然后才喊了声,“春儿!”春儿推开门,见此哭了起来,一下子全村人都聚了来,哭了一通,便按着他们的方式给老村长办了丧礼。他们连副棺材都没有给他做,只是用洁白的布将他包裹了起来,送到了村头的一处断崖上便回来了。
我没来得及细问,我让人打听到前方战场上似乎有不利消息传来,心中一直放不下,所以老村长的事一办完,我交待他们在选好的地方装修门面,全部起名‘无影X’便化了妆,带着村里另一个单身的丫头,春儿的妹妹,秋儿赶往前线。当然雪儿是一定要跟着我的。沿途竟碰到了很多流民。一打听才知道,原来南怡王爷受了伤,敌方趁机强攻,好象不日就要攻破城门了。他们不敢多留,便朝内地赶,希望能有一线生机。我心内更加焦急。扮成了男装,因为身村小,挺着的肚子倒看不出来了,日夜赶路,大概三天后来到了军营,我是蒙着面的,守门的不让我进去,我指了指身后带着的药材和粮食道。
“草民就是听说你们补给短缺才来帮你们的,草民不材,在家里学得一些医药手艺,如今乱世,如果能够帮到一点点忙倒是在下的荣幸了。”正在纠结间我看到吴镇宇。
“吴将军,小人实心来投靠,望将军收留。”吴镇宇看了看我,“你是谁?为何蒙着脸?”我捂了捂脸。
“不是草民存心蒙着脸,实在是这张脸太难看了,草民怕吓着了军中诸位才蒙着的,如果将军不弃,草民拿了就是。”说着拿下了面巾,但是吴镇宇看了后忙摇了摇手,“你还是蒙上吧。谅你一片诚心,又会医药手艺,你就给我们花大夫打打下手吧,病人太多,他累得都快趴下了。”于是我跟秋儿顺利地进了军营。因为我们带来的补给让军中人的心稍稍平静了一些。
吴镇宇让人领着我们来到花弄月的大帐,进了帐却没看到人,来的小兵有些不耐烦,“你们在这等着吧,花大夫想是给王爷换药去了。一会就该回来了。”然后丢下我们就走了。我跟秋儿相视一笑,坐在帐边等着,可是等了好久都没有见到花弄月,我便起身四下看了看。这一看不得了,里面的凌乱程度让人咋舌。我们便忙着收拾起来。里面好多绑伤口用的纱布都随意地扔在一边。
“秋,全部拿去用开水煮了消毒,然后放在太阳底下暴晒。”我吩咐着秋儿。
“是,村长。”她收拾着这些东西,我一愣,看着她,“还叫我村长,不怕被人看穿啦?”她脸一红,吐了吐舌头。
“是,哥哥。”原来路上我便与她商量好了,我做哥她做弟,没想到这小丫头很难进入状态。只要捏了捏她的耳朵,记住了,这里可是军营,稍有闪失我们可都没命了。
“我真是不明白,咱们在家好好的,为什么要来这里?”秋儿嘟着嘴。
“傻瓜,你知不知道如果这里给攻破了,那么我们岂能在家安身立命,国破了,焉还有家?”秋儿努力地想了想了才点点头。但是我看她那表情似乎还有一点不理解,只好摇摇头,继续收拾着。收拾了好半天才收拾清了,秋儿全拿出去清洗消毒去了。我见花弄月还没回来,日头已经落下去了,没来由的困意袭来。正要打个盹,肚子里的孩子突然动了一下,我一惊,睡意全消,看到花弄月眼晴红红的站在帐门口。
“你是什么人?”他厉声问道。
“你好,花大夫吗,我是来给您打下手的。”我起身向他施礼。他没有说话,沉着脸走了进来。一看到屋里整洁的样子不由脸色大变。“怎么回事?”
“我见您没回来,那些纱布上都沾满了血,不能再用了,只好拿去用水煮消毒去了。”我小心道。我觉得他的心情格外的不好。
“谁叫你自做主张的?”他突然朝着我大声吼了起来。口水都喷到了我的脸上,幸亏我蒙着面巾。
“花大夫,您消消气。我知道我错了,应该等您回来吩咐了再做。”我忙在他跟前低声下气了起来,心里却有点生气了。
“你为什么蒙着脸,说你到底是什么人!”他揪住了我的衣领,一把扯去了我的面巾。随后他便吐了起来。我慢慢蒙上了面巾。
“对不起哈,花大夫,我可不是故意要惹您不舒服的。”我慢慢道。然后倒了杯茶递给他,“如今军营里各种物资缺乏,我原是附近一名游医,见需要人手便来帮个忙,瞧您一个人累的眼晴都红了,我虽面相丑陋,但好歹还有个手艺,并不是废人一个。”
“花大夫,不好了,王爷的烧又上来了!”一个卫兵慌慌张张地跑了来。花弄月抬起头看着我,“你有手艺吗,现在王爷在发高烧,你若让他的烧退下来,你就可以留下来给我当下手。”我点点头,走到那个士兵跟前,“麻烦小哥给带个路吧。”那个士兵奇怪地看了看我。然后没有言语走在了前面。我跟着他不一会来到一个稍稍大一点的军帐前,里面灯火通明的,门口的吴镇宇看上去显得有些焦急。我走到门口,停下了脚步。
“吴将军,成大事者,喜怒不形于色,王爷虽病了,切记这个时候可不能动摇了军心才是。”我的话让吴镇宇一下子定定地站在原地,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看着我,我朝他点点头,掀开帘子走了进去。里面一股浓重的药味差点让我吐了出来。
我拼命地深呼吸,好久才压下心头的酸水。朝着帐中的大床上看去。只见南怡王爷面色苍白,双目紧闭,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
我走上前,摸了摸他的额头,才发现他烧得惊人。再看到肩膀处用纱布裹着,里面还渗出血来,估计是伤在肩膀处了。我忙转身问一边的一个亲兵道,“有酒吗,快拿一些来。”那个亲兵的下巴快掉下来了。
“酒?花大夫用温水给王爷擦了一天一夜了,您不用水吗,要酒?”我点了点头,“麻烦你弄一点来给我好吧。”
“哦,明白了,你给人看病前要喝点酒是吧,早说嘛。”那个亲兵似乎一下子恍然大悟似地笑了起来。我没有说话,蹲了下来,看着南怡王爷,不知怎的,心头竟有一种不忍。
“王爷伤了多久了?”我问了一下他的病情,原来王爷五天前中了敌人埋伏,回来后开始只是发低烧,后来竟越烧越厉害了。我想了一下,慢慢解开了他肩膀上绑着的纱布,等全部解开,不禁忍不住吐了起来,那伤口处已经汇脓发黑了,很明显他是中了毒的,只有水来降温肯定是不行的。
“军中有绿豆吗?”我擦了擦嘴,问道。
“好象还有一点,不多了。”一个亲兵回道。
“麻烦你通知厨房给王爷熬点绿豆汤来,多熬点才是。”亲兵领命下去。这时酒端了过来。我把酒倒了出来,用干净的纱布在他腋下,拐弯处,头上,颈脖处一次一次擦着,半个时辰后,南怡王爷的体温降了下来。花弄月也来到了这里,看到我的方法后有点不可置信。
“你这个法子是如何想出来的?”花弄月问道。我只是抬头看看他,“哪里,小时候有一次我生病,身上长了很多水泡,当时脸上最多,眼看就要没命了,我爹一急,拿起桌上的酒壶就扔在了地上,正好有一些酒落在了我身上,我当时感觉好舒服,立即要求再弄点来抹在身上,如此竟将烧给退了,留了条小命,虽然有些丑。”我边想边编,总算还算圆满。
“你把面巾拿了吧,我们不嫌你就是了。”花弄月突然声音有些温柔了起来。我笑了笑,“我这样已经习惯了,拿下来倒不适应了。”然后我摸了摸王爷的头。转向花弄月。
“烧虽退了,但毕竟只是权宜之计,王爷这里已然溃烂化脓,还是尽早把伤处清理干净才是。”
“只是麻药用完了,不敢随便动刀啊。”花弄月叹了口气。
“花大夫,在下有个疑问,安说,本朝还是蛮富庶的,怎么的补给竟然给缺了呢?”
“唉,此事说来话长了。不说也罢。”花弄月眼神暗了下去。我知道这当中必定有隐情。不便多问,然后从我随身带的小药箱里拿出了一个盒子,春儿生完孩子后我便让人给我做了这几十枚银针。我一一拿了出来,在王爷身上比划着扎了进去。
“你这是在做什么?”花弄月不明白,他当然不明白,这是现代的针灸,虽然古代有但哪有现代的技术先进呢。我笑了笑,“我在给王爷麻醉,你且准备动刀就是了。只要把王爷的那块烂肉挖去,应该离康复就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