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怎地忘了这茬?来人,快去请阮将军过来休息。”连吟悠的一句话倒真真的提醒他,注意力连忙转移了。未再对卿轩刖的疑惑继续问下去。
“我去!”未等人答应,卿轩靖便已经起身,向阮逸凌走去。
虽然平时经常和阮青青斗嘴,但是卿轩靖也算是因为玉如烟与阮青青相交甚深。他自是发觉阮青青自那次失踪回来以后,经常利用自己来躲避着三哥和四哥,思虑间更愿意和自己斗嘴,也不怎么去搭理他们俩一般,他自己看出来的。如今他们更像是朋友了。
卿轩刖感激的看了一眼连吟悠,惹得连吟悠暗自发笑。心想着,这小丫头还不开窍呢。她虽是帮着她转移了皇上的注意力,但是主要的目的还是为了让阮逸凌过来而已。太后什么意思,她会有看不出的?祭祀一行本一直是皇家和开国的几位顾命大臣而行。阮天雄随为紫暄的建立立下了不少汗马功劳,但他毕竟早已经交出了权利,自然不能算在祭祀一行人之中。如今太平盛世,哪儿还需要人保护?几位王爷的自身功夫如何尚且不论,几千随后而行的御林军又岂是吃素的?让皇上下了圣旨,不过还不是因为她如今相中了阮逸凌罢了。
正如连吟悠所想,太后的确是相中了阮逸凌。
因为如今阮青青与着远宁王爷的关系闹得如此之僵,太后更是担心阮天雄会利用手中的特权,毁掉阮青青和卿轩泞之间的关系。而且阮青青失忆之后的变化大得出奇,看样子是根本不会在意什么下堂妇有失什么颜面的想法,不然又怎么自己说出让卿轩泞给她一纸休书?而却那日在远然王府,阮天雄他们能说出那番话,相信也不是随口说说。定是与阮青青的想法是一致的,因此她也不得不未雨绸缪。
阮逸凌自身条件优越,又为朝廷的重臣,无论从哪一方面论断,皆是驸马最为合适的人选。试想着,就算以后阮天雄真的利用了特权,阮青青和卿轩泞没有了夫妻的关系。有阮逸凌和六公主在一起,阮家照样可以牵制着一二。若是没有,那他们两兄妹都与着皇家有着联系,自是上上之策。
而此次的祭祀,宣阮逸凌一同前往,名义上是护皇帝周全,暗地里却是想让从未出过皇宫的六公主卿轩刖能和阮逸凌有接触,培养培养感情罢了。
阮逸凌瞧了瞧旺盛的篝火,对着前来叫他的卿轩靖有好的点点头。
自是因为小妹阮青青的关系,对卿轩靖没有卿轩泞或是卿轩然那般的排斥,反倒是相处较之融洽。而他未和他们一起,选择随着御林军一道巡逻,更是因为不想和他们皇家人待在一道罢了。相比起来,他更想在御林军待得那处篝火休息的。如今卿轩靖亲自前来唤他,自然不好怎么抚了他的面子。随他一起向皇帝卿轩雍他们围着的那处篝火旁走去。
篝火噼里啪啦的燃烧着,反倒是把四周的虫鸣之声淹了了下去,火光亦是照得周围明亮不已。天气虽已是炎热起来,但晚上的露寒之气仍是有的,倒也不会觉着怎样炎热。
阮逸凌坐于卿轩靖之旁,虽不是和卿轩刖对面,但是稍一撇头,仍可以见着。不过他却根本未往其他方面想,自己坐自己的,未去和他们搭讪。随意捡了一根柴火,轻轻,胡乱的挑着篝火里燃烧的柴棒。
本一直活跃如斯的卿轩刖自阮逸凌落坐之后便停了下来,没有了之前叽叽喳喳的不休谈论,安静异常。火光照着清秀的面容,酡红不已。却不知是篝火照的,还是因为有几位哥哥之外的男子加入,而变得脸红如此。
卿轩雍奇怪的瞧了瞧微低头的卿轩刖,打出了圆场,找着话题言谈起来。
自是因为阮青青身孕的关系,马车的行驶未提高多少速度,当那日出门之后,天黑之时仍然未到得洛阳城,只得无奈的露宿山野。而第二日亦是在太阳不久之后便快要西下时,才到得洛阳城住进了客栈之内。
亦就在这天,七日之期已到,吃过晚饭以后,开始腹痛。
再次毒发……
一股接着一股的钻心疼痛从小腹升起,仿佛肚中本是弯曲身子的孩子,将身体以‘大’字展开似的。难忍的疼痛更如瞬间侵透了四肢百骸,下意识的便依着床桓滑到了地上。侧身,弯曲的双腿,捧着小腹,额上已经渗出一层薄薄的冷汗。
阮青青知道现在未找到毒医圣手,一切的疼痛都只得自己忍过去。距离上一次疼痛已经是很多天以前的事情了,依稀记得那次只疼了一长段时间而已。既然那次可以忍过去,她相信这一次她同意能过忍过去。对,一定可以!阮青青这样告诉自己。
可是,疼痛的感觉却让她忍不住呻、吟出声。多多少少凑到阮青青身边,发出‘唔唔’的声音,还时不时的用长长的嘴努一努她,仿佛在询问她怎么了一般。规规矩矩的坐在她旁边,睁着两只灰色的眸子瞧着她。
一阵疼痛慢慢过去,阮青青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天气已经炎热起来,可冰凉的地板仍让她感到好冷,更何况她已经脱下了外衣,只穿着白色的中衣而已。趁着下一波疼痛还未到来之时,阮青青使出了唯一的一点力气,不怎么大声喊道:“乔,乔致远!乔致远!”她已经没有自己回到床上躺下的力气,只能寻人帮忙的。
乔致远住在她隔壁,他们俩吃过晚饭便各自回到了房间。如今天色已然尽黑,只是不知道他能不能听到。更何况,她现下这苍蝇一般的声音,连她自己都很是怀疑。
“乔,乔致远!乔……啊!”腹痛再一次袭来,一手撑着肚子,一手紧扣住床桓。用力过大,指甲抵不过硬木头,硬生生的断掉长出来的一截。这点疼痛却远远不如腹痛来的疼。
冷!很冷!可额上还是不停的渗出汗液,打湿了额前少量的碎发,紧贴着额头。显得有些狼狈。
却见少少咽唔了两声,站起硕大的身子便向着房门走去,前脚趴在门上灵活挠着门闩。不多时,门闩便从中间部位划开。刨着门角用脑袋抵开一道缝便钻了出去。多多却未有动,安静的趴在阮青青身边。
见着如此的多多和少少,阮青青心里缓缓的涌出一道暖流。她知道少少这是去叫乔致远了,多多是在守护着她。很想亲亲它们,可如今她却顾不上,甚至连揉揉身旁多多的脑袋都顾不上。
少少跑向隔壁的房间,房间从里面闩住,进去不得。它便不停的挠着门角,弄出的声音不怎么大,但也足以让房内的乔致远知晓。
乔致远本对猫狗一类的动物过敏,知道是阮青青的狗在骚、弄,不予理会,他可是避之不及的。
“汪汪!汪汪汪……”久挠不开,少少大声的狂吠。
听着门外的狗叫,乔致远不耐的拉起薄被盖住头,躺在床上装死。从昨日到今天,他已经记不清楚自己后悔了多少次。叫吧,使劲叫吧,就是不理!
少少的叫声引不起乔致远,倒把客栈的小二引来了。路过阮青青的门口见着阮青青躺在地板之上,面色纠结的痛苦。顾不得害怕少少,绕过它走到另一旁,敲打房门。
“大爷,大爷!”小二大声的唤道,可别闹出人命啊!“大爷,您的朋友好像,好像不好啊!”
夹杂着狗叫声,乔致远未听清小二的话。烦躁的掀开薄被,披了一件外套在肩上,便走出来打开房门。还未来得及询问客栈小二,裤管角已被少少咬住向前拖去。
“哎……”
“大爷,跟您一起的夫人出事了!”乔致远被突来的举动惹得一愣,捂着鼻子,刚要抗议,便被店小二急急的打断。
乔致远瞬间反应过来,难怪这狗要来挠他房门了。不理会身后的小二,迈开大步去到阮青青的房中。而少少自是在乔致远迈开步子时便放开了咬住的裤脚,跟着而去。
乔致远见着阮青青躺在地上,神色纠结着,拍了自己额头一巴掌。阮青青早就中毒,这他是知道的,怎么就把这茬给忘了?也是在此时他才明白过来,为何门主要派他出堡接人了。若换成他们三个,遇见这事儿谁能应付?再说了,永乐侯府找的人不就是自己么?
迅速穿好披在身上的外套,疾步走到阮青青旁边,抱着她起来放至床上。手也立刻搭上了阮青青的脉上,敛去了平日里的嘻哈模样,神色异常认真。
疼痛再次缓缓的过去,阮青青大松一口气,撩起眼睑,疑惑的瞧了一眼乔致远,他还会号脉?!
“你这笨女人,毒发了怎么也不喊?”乔致远眉头有些纠结,这毒……瞧着阮青青额前黏住的碎发,满脸的疲惫,没好气的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