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太后总算听出他们说的是什么了,阮逸飞辞官不说,竟然连‘永乐侯’这世袭的御封也要一同摘下!“先皇御赐的世袭爵位,怎能说辞便辞?”
“太后……”
“侯爷切勿再说了!此事就此作罢,以后休要再提了,先皇的旨意决不能违背。”太后严厉出声,连话也不给阮天雄说出,已表示出对于此事是如何的不赞同。
因着太后突来的雌威,强势的决定,让慈宁宫内的气氛有了写细微的变化。
“远宁王爷到——”
传唤的声音刚一落下,便见一身紫色锦袍的卿轩泞踏步而入。脚步缓慢,神情悠闲,就连鬓边丝发也是纹丝不动,丝毫未因走路而扬起,完全没有自己已经迟到的自觉,倒如同阮青青一行人来得早了一般。
“儿臣给母后请安!”卿轩泞直径走近太后身边,恭敬的一个行礼,在对这卿轩雍和阮天雄一个拱手:“皇兄,岳父大人。”
随后,对于殿内的其他一干人等,全都视为空气一般,集体忽略了过去。不过,对于卿轩泞这般眼高于顶的人来说,太后深知其个性,也算是勉勉强强满意了,至少他没有把永乐侯给忽略过去。
“泞儿,怎地这么晚才到?”太后微微皱眉,问道。
“一点儿小事耽搁了。”卿轩泞随意的说着,态度那叫一个悠然,好像与他无关一般。
“你……”若说刚刚太后是做做样子,现在可就是真的有些微怒了。今天最主要要说的,可是他的事儿,瞧他这般无所谓的态度,能叫太后高兴?
“太后勿要动怒,王爷现在来得也不算晚,正好处理了青儿的事儿罢。”不想将气氛弄僵,阮天雄适时为卿轩泞说话,既然辞官之事让太后和皇上的态度如此不好,那就先按下,以免让其他的事儿也得不到解决。
视线再一次集中在了卿轩泞的身上,今日他不得不说是最大的主角。有手令还有以前的承诺之言,太后和卿轩雍即便是不想答应也是无可奈何,怕只怕卿轩泞那固执的个性不肯答应了。
只见卿轩泞嘴角勾出一抹邪笑,挑眉看向阮青青,眼神中有着淡淡的探究和嘲笑的意味儿。同样是在接触阮青青回瞪过来的眼神之后,‘意外’的发现她和阮逸凌是不是太亲密了一点?
并肩而坐,十指相扣,阮青青如同是藏于阮逸凌的羽翼之下一般,全身上下都透露出安心的气息和感觉。
自然的,太后虽然从冷老夫人的口中已经得知阮青青的意向和感情,但却是谁也没有告知,别说卿轩泞不知道,就是皇帝卿轩雍这个‘局外人’也是不知的。卿轩泞虽然感觉有些怪怪的,不过也没有就这种感觉细细的追究,不禁在心里有些腹诽,阮逸凌这哥哥也当得过于‘称职’了些罢!
“阮青青,是本王昨日的话说得不够清楚,还是你没有听明白?”紧紧的盯着阮青青的眼睛,仿佛要将她看穿一般。
“王爷,青青昨日也说得非常明白,倒不知是王爷没有听懂,还是对于先皇给予的我们的也不肯屈服?”不畏惧卿轩泞迅速变脸的怒气,阮青青只是冷冷的反问回去,他们不是特别在意先皇的旨意,一个早已入土的死人以前说的话和做的决定?既然如此,那就可以好好说说咯!
对于阮青青的这般态度,若换做他时,可能卿轩泞已经黑脸了。不过这次他却出乎意料的一笑,又恢复了之前那般的悠闲态度,淡淡的看了一眼太后手肘边的先皇御赐手令。“那日在王府之中,答应你们的条件是母后和皇兄,并非本王!”
“卿轩泞,你想反悔?”声音倏然拔高几度,阮青青纵然是想到他不可能轻易答应,但也没有料到他会如此说,宛如已经完全忘记自己现在本在宫中,在太后和皇上身前。
“反悔?何来反悔一说?难不成当晚王妃亲耳听见本王答应了?”轻轻一笑,将‘王妃’两字咬得死死的。
“这……”卿轩泞的‘实话’让阮青青无言以对,瞥见桌上的手令,复又轻松的莞尔一笑,开口说道。“先皇手令可是作假的?既然有这个权利使用,王爷难不成想要违反先皇的旨意?”
“呵!”卿轩泞冷笑一声,“前任将军可都不怕下牢囚禁,本王又有何可俱?”
“泞儿!”
“四弟!”
两声喝斥同时响起,太后和卿轩雍都极为不满的盯着卿轩泞,他竟然想学阮逸凌抗旨,还直接道明宁愿进牢房也不放手。
卿轩泞不为所动,眼神都未曾从阮青青身上离开,看着她逐渐皱起的秀眉自是十分满意,虽然未有笑容,可眼神中透露的笑意却是掩不住。
一时之间,无人言语,殿内寂静非常,只听见殿中炉子里的炭火燃烧的声音,嘶嘶——
原本,最笃定能达成的一件事变成这般,任谁都有些愕然。阮青青更是找不到话反驳,只能恨恨的盯着卿轩泞。
“不过,想要休书也不是不可能,只是……”带着笑意的声音缓缓响起,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只是什么?”阮青青着急的问道,只要不超过底线,他能开出条件自然可以答应他。
“很简单,只要你能答应,并且留下字据,以后璃儿留在王府之内,这封休书就是你的了。”掏出早已准备好的休书,拿在手中晃了晃。
他说什么?不能带走璃儿,要璃儿留在远宁王府?!
卿轩泞此话一出,原本就安静的慈宁宫现在更加的安静了,安静得连一支针落下地上,怕是也能听见声音了。任谁也没有想到,卿轩泞竟然做出这样的决定。
阮青青感觉自己好像出现了幻听,从看到卿轩泞手中的那一封休书出现的惊喜瞬间变成呆滞,心口如同什么东西被狠狠的撞击了一番,蹭一下站了起来,也甩开了阮逸凌的手。
“怎么,很惊讶吗?”
相对于众人的愕然,卿轩泞却是完全不以为意,随意的将那封休书仍在桌上,坐下,等待阮青青的回答。见她仍然处于‘惊愕’的状态中,又开口说道:“璃儿本就是本王的女儿,让她留在王府有何不可?不过是很正常之事,想来王妃也能轻松的做出决定对吧!”
“不可能!”阮青青咋呼一声,宛如被一直被踩到尾巴的猫,全身的毛发都直立起来了一般,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尖锐而又带着偏激。
“青儿……”阮逸凌皱着眉头,揽过她的肩,虽然知道她不会答应,却也没有想到阮青青会有如此激动的反应。想要安抚她激动的情绪,手却在搭上肩的下一刻便已被抚开。
“二哥,你不要说话。”这一场‘谈判’早在卿轩泞到来的时候变已经变了质,成了他和她两人之间的事儿了,谁也没有说话的权利,也插不上话。
卿轩泞目光扫过阮天雄,阮逸凌,阮逸飞,最后落在阮青青身上,玩味的看着她,却是一字不发。不可能么?既然不可能,那可不就没得谈咯!
太后讪笑了一声,打破这僵持的局面,看着恨不得想用眼神杀死卿轩泞的阮青青,道:“呵呵!青青啊,璃儿本就是皇家血脉,怎么能……”
“皇家血脉?”冷笑着打断太后的话,“这话说出来也不怕笑掉大牙?”
冷着眼将太后,卿轩雍,卿轩泞,云贵妃,在场所有的宫女太监看了一遍,一个不漏。嘲笑着,早已将礼节,规矩抛到了九霄云外,此时的神情就如同一只欲发怒的狮子,全身上下都散发出寒意。
“小妹,你先别激动。”阮逸飞和阮逸凌也起身走到阮青青身边,欲拉着她坐下。
“青儿!”阮天雄看着已经有些黑脸的太后和皇上,不得不出言喝住,虽然他也对卿轩泞的条件感觉反感,但他们现在毕竟还是在皇宫。“太后,皇上……”
“爹,你也别说话。”挣脱出阮逸飞和阮逸凌的手,强势的打断阮天雄欲对太后和皇上求情的话,就这样一句话他们便感觉面上挂不住了?
“青儿!”阮天雄也开始皱眉了,这样的阮青青连他都感觉到陌生。
“你们以为一句‘皇家血脉’就很了不得了?就能够决定璃儿的去向?凭什么一句‘皇家血脉’就要左右璃儿,这关乎璃儿什么事儿?你们为什么不问一问卿轩泞,他可曾将璃儿当做自己的骨肉,可曾在乎过璃儿?”眼神停留在太后的脸上,手直直的指向卿轩泞。如今,就算是爹也劝不了的。
阮青青的一系列问题,太后着实感觉答不上来,她知道阮青青虽然是在对着她说,可句句都是在针对卿轩泞。回想着卿轩泞以前的态度,太后只能皱着眉头,问卿轩泞究竟是怎么回事。“泞儿……”
“本王为什么没有在乎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