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如梭、光阴似箭,转眼间已是腊月二十八。
此时已近岁末,按理是达官贵人贩夫走卒都放假在家准备年事的时候。不过今年的辰国京城明显和往年不同。大街上虽然挂满了大红灯笼和彩绸,可走在街上的人们确实寥寥无几,就是有那么几个行人也都行色匆匆没有什么好脸色。连本来应该是生意忙的不可开交的店铺,今年也是冷冷清清没有任何客人。总而言之整个京城现在完全没有过年的喜气,有的只是说不出的压抑。
而与此相反今日的皇宫却显得格外热闹。今天一大早城里的王公大臣们就早早的坐着自家的马车,带着成箱成箱的金银珠宝古玩奇珍来到皇宫正门前,参加新皇登基后第一个朝会和今晚为了庆祝国喜准备的晚宴。只是从这些苦着脸的人身上却看不见一丝喜庆,更多的是对自己身家性命的担忧和惆怅。
毕竟任谁头上突然换了个不认识的上司心中都免不了有些疙瘩。特别是对方还是掌握自己生杀大权的皇帝时那感觉就更不怎么好了。而其中让他们最最不能接受的是,现在坐在龙椅上的这位大字不识几个,往上捣三代都是个彻头彻尾的渔民出身。
可现在这位倒好啥都没干,直接就一跃到顶当上了九五之尊,而且还是后台硬的吓人的那种。这可把这些世世代代和皇族共治天下的世家大族吓坏了,生怕得罪了这位啥都不懂的主,惹来那杀身灭族的大祸。所以他们今天一大早就战战兢兢的带着礼物,想以此来讨这位新皇帝的欢心。
可惜他们不知道,其实他们担心的那位比他们心里还没底哪!此刻这位刚登基的新君正在为即将到来的朝会而忐忑不安,嘴里更是不断的埋怨着把他推上龙椅的那位。他说道“山!看你出的什么馊主意,居然让我来当这个皇帝。你是不知道昨天登基那会把我给吓得,我现在想起来都腿软。还有这带珠子的帽子也太重了可不可以先帮我摘下来。”说话的人虽然穿着一身华丽的龙袍,可言谈举止却无半分贵气可言,完完全全是一副乡下老农做派。
没错现在这个坐在龙椅上嫌冕冠重的家伙就是林渊。那天姚山看着复仇的官兵被丈母娘冰封,脑袋里就突跑出了一个主意。与其这样没完没了的被朝廷里这帮所谓的忠臣惦记着,不如直接还个皇帝给他们省得自己以后麻烦。他就把这想法跟丈母娘一说,没想到柳寒烟居然欣然答应,还说玄素派可以作为辰国的护国仙门。
姚山虽然不知道什么是护国仙门,但料想是对玄素派有些好处吧!所以两个人这么一合计,就把老老实实站在一边的林渊给卖了。林渊知道后是百般不愿千般不肯,可惜他的意见被柳寒烟一句闭嘴就给否决了。就这么着林渊被柳寒烟和姚山强行推上了皇帝宝座,成为了一个字都不认识的白丁皇帝。
穿着一身蟒袍的姚山听着林渊的埋怨嘿嘿一笑道“我说岳父皇上啊!人家是兄弟反目父子相残也想坐上这个位子。您倒好啥都没干就坐在上面了,可却是整天不是埋怨着就是嫌弃那,一心想回那个江边的小渔村。”
“不要说我了你不也一样吗!我说封你当太子将来可以继承我的位置,可你倒好死活不干最后只要个有名无实的逍遥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那点心思,不就是想回你那个小山村吗!还说我哪!”林渊看透姚山道。
姚山抓抓脑袋不好意思的说道“这不是为了早点能把你女儿接回来吗!也好让你早点当上外公享几年天伦之乐。”
“你就那嘴厉害我说不过你。那你什么时候动身啊?”林渊笑骂着说道。
“东西我昨天都叫人送回去了,所以今天我就准备回去。好久没回去了也不知道家里现在怎么样了!”姚山惆怅的说道。
林渊站起身来拍拍姚山的背说道“回家好啊!金窝银窝比不上自家草窝,能全家一起吃顿饭比啥都强。”他说着说着脸色就黯淡了下来。
“爹!要不你就和我一起回家吧!我们一家人一起吃个团圆饭。”本来按照习俗姚山是不能直接叫林渊爹的,不过姚山看出了林渊的伤心之处,索性也就跟着林文馨这般叫了也好让林渊好受点。
林渊擦了擦眼角的眼泪说道“我就不去麻烦了,你替我向亲家公亲家母问好就行。还有路上小心点,大过年的不要再惹是生非了。”
“爹!瞧你说的我是那种人吗!您放心我过完年马上回来陪你。不过到时候你还要不要我陪,那可就两说了。我可是听说了今天送进来的礼物里就有好几十个美人,这还不算那些大臣们准备送进宫的女儿,要是全部留在宫里的话差不多小一百人哪!我说岳父老泰山你以后是有的忙了。”姚山说完赶紧就跑,只留下林渊在后面咆哮着,你给我回来。
黎山脚下的张家村依旧平静。自从几个月前抓丁的风波后,小村曾经一度陷入死寂,白天没有人出门晚上也没有那户点灯,成了一座毫无生机的鬼村。好在过了一段时间后,被抓去的男人们又回到了村里,才让张家村又焕发了生机。
只是其他家的男人都回来了,偏偏姚柱家的山娃子却没了踪影。记得那段时间张氏就跟疯了一样挨家挨户的去问那些刚回家的男人,姚山怎么样了?可得到的回答要么是不知道,要么是说看见姚山往皇陵去了但不知道去干嘛!
从那以后张氏就每天在村口等着姚山,可一连等了几天之后姚山没等回来,却等来了宛如晴天霹雳的消息,说是修建皇陵时应地质松软导致整座山发生了垮塌,将修建皇陵的数万民夫都埋了进去,没有任何的幸存者活下来。
张氏听了这个消息后,连着三天滴水未进将自己锁在了房间里,最后还是姚柱叫来张全把门撞开强行给她喂了点稀粥,才把她从鬼门关拉了回来。至此以后张氏算是彻底犯了心病,整天精神恍惚不是烧糊饭就是忘了晚上关门。
隔壁的大娘好心劝她几句看开点,她立刻激动的说道我家山娃子没死,你为什么要咒她。然后就从家里拿出姚山睡过的枕头喊道,你摸摸看这枕头还是热的哪!我家山娃子今天才睡过。别人都以为张氏疯了,可姚柱却知道那只是自家婆娘不愿意相信罢了。
就这样过了几个月,张氏的心情也稍稍平复了些,可始终不愿相信姚山死了。临近岁末她也没办啥子年货,每天坐在家里看着门口,心里想着一会门打开进来的是山娃子该多好啊!
也许是她的诚心感动了上天,还是不断的坚持终于等来了回报,就在她呆呆望着大门的时候。老旧的木门突然打开,一个身着黑色蟒袍的英武青年迈着大步走了进来。
张氏刚刚想问对方是谁,却被对方一句话说的眼泪直流。那个青年对着张氏说道“娘!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