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过后,秋霁月弃了龙撵,徒步回椒房殿。撤退了所有的宫人,沉沉仰倒在龙榻上。他不满意湮儿那样对他,非常不满意。难道她还在记恨他十年前没有救下她吗?
空旷的椒房殿,一个邪魅的声音在呼唤:“你想得到她吗?”
“谁?”秋霁月立即警觉起来,戒备森严的皇宫内院不是一般人可以闯进来的,更何况这个人来过不止一次。
“本尊是谁并不重要。本尊只问你,你想得到她吗?”男人的声音就好似黄泉路边曼珠沙华霎那绽放发出的声响,妖异而优雅,惑人心魂。
“想,当然想。”秋霁月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来,右手按了按眉心,揉揉摩挲。说不想,那是骗人的。就算骗得了别人,也骗不过他自己的心。
“那么,我们做个交换如何?”男人的声音摄魂一般,让人乱了心绪。
“什么交换?敢跟朕谈条件,你是第一个。”秋霁月强自镇定。
“哦?还真是第一个呢!”怪异的声音再次传来,“把你的灵魂交给本尊,本尊可以帮你得到她。”
“朕已经得到她了!”秋霁月不能够忍受这个神秘人的高傲,因为他一直以来都坚信,他秋霁月才是人中之龙。
“你得不到她的心。”一语道破。
秋霁月低头不语。
“本尊可以帮你得到她的心。”男人邪魅的声音空谷回荡,遍布了整个空间,鬼魅一般纠缠不休。
方才,明明还是阳光明媚,刹那间狂风骤起,梧桐落叶,大地飘雪之兆。杀破狼三星入庙,帝王大凶之象。秋霁月警觉地睁开眼。
“真是一具不错的身体。不要怪我。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偏偏和火麒麟有着同样的相貌。”椒房殿里闪出一个黑影,朝秋霁月袭来。
秋霁月忙抽开腰间的佩剑,挡在身前。他想叫人,可所有的人来了,都只是送死而已。
然而,那妖魅的身影根本就是无处不在,一会儿闪到他左边,一会儿右边也出现一个。一张巨大的魔障将他强行罩住,他的双手顿时失去了反抗的能力。黑暗之中,有一个黑衣男子朝他缓缓走来。
黑衣男子伸出双手,直朝他心脏插去。秋霁月一阵心悸,再睁开眼时,一颗血红的东西在他面前跳动着,他却再也感受不到自己的心跳。
“真是个不错的宿主。相信一定能跟我的身体融洽相处。”黑衣男子戴着面具,秋霁月根本看不清他的脸。
就在烛火熄灭之前的最后一秒,秋霁月拼却了力气,指尖用力一弹,黑衣男子的面具应声而落,落出一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
“心都没了,居然还这么倔强地活着,有意思么?”黑衣男子敛了敛指尖,荧光一般的火焰出现在手心,从秋霁月的头顶缓缓灌入。
秋霁月怔怔地张大了口:怎么……怎么会是你……
不等他说完,整个人已经再也没有了气息。
黑衣男子轻蔑一笑,“让你这种凡夫俗子得到她,实在是便宜你。真的该知足了。”
他催动着体内的气流,周身慢慢敛聚起数以万计的黑蝙蝠来,它们的嘴角都在滴血,只有人血才能维持它们的性命。午夜里的邪灵,似乎受到了这种力量的召唤,蟒蛇、蝎子……五毒纷纷聚首,将黑衣男子团团围住,就好似在做着一场无比盛大的招魂术,超度秋霁月的灵魂。
“该死的!”黑衣男子低咒一声。“一个凡夫俗子的尸体,居然也阻止本尊的进入!”
他拾起秋霁月的那把剑,毫不犹豫地刺向自己的心脏,只有毁了本尊,才能附到这具尸体身上。
黑衣男子的身体应声而倒,血腥味叫人呕吐,灰黑色的血迹遍地都是。方才汇聚在空中的血蝙蝠立刻行动起来,不消一盏茶时间,地上的血迹已经被清理得干干净净。连同黑衣男子的身体,也被五毒啃噬得尸骨全无。
血蝙蝠们满意地舔舔嘴角,而后依依不舍、流连忘返。
“秋霁月”低叱一声:“这样的美味还不知足!快滚!”
蛇蝎立马钻洞而逃,血蝙蝠们扑闪着翅膀,飞速逃离那股邪恶的力量。
“秋霁月”紧闭的双眼突然睁开了,妖红色的眸子泛着异样的瞳光,宣誓着灵魂的转换。这世上已经再也没有秋霁月,邪灵已经将他的灵魂到肉体蚕食得干干净净,不留分毫。
“秋霁月”勾起一抹妖异的笑:邪灵的女人,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