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落叶一地。
马车碾过落叶,风过,便覆盖所有的痕迹。
她说过,喜欢落叶的萧飒,是落叶的一种决绝,既然树不挽留何不离去。
其实,常青的植物一年四季都会落叶,属生老病死。正如永远处于刀刃上的他们,随时随地都有可能遭到绝杀,我不杀人,人必杀我。
一路上,无人言语,各怀心事。
“醒了就好,不要闷着,省得大家担心。”沧云说。
听着动静残月脑袋从外探进,看了一眼,见紫桐坐了起来,长松口气,轻笑。
紫桐努努嘴,颠簸的马车让人浑身不自在,手腕被包得严实,脸还是白得厉害,挑开窗帘,一言不发。
“他喜欢你。”
“那又如何?”喜欢的定义太广,不是爱,不是唯一。
“你呢?为什么要刻薄自己。”
“我没有。”她可以说自杀事件是乌龙吗?有那么一刻,自己是真的相死,酸死。
“五年时间还是忘不了吗?何苦执着,何苦伤了自己。”
她自嘲一笑:“说的也是,不过,五年也好,二十年夜罢。遇那冤家,一开始便注定了输掉一切。后来想想,输了又怎样,大不了就是爱上他。。。。。。”依稀她还记得,她抱着一满壶的酒,他拦住她的去路,居高临下,指着她,像是清点牲口般说,好了,就是她了,当我的丫头。
爱上又如何,不过是输了身子输了心。。。。。。
“他有说他爱你,爱燕琉璃。”沧云不忍见她伤心,自己已经放手,细想下,自己的爱恋不过是一种亲情的衍生。
“我不是燕琉璃!”她抱住双膝,嘴唇干干,眼角却湿了:“真的爱的话,那就等他来找我,带我出沧溟幽谷。”
“你分明要他死,一般人是穿不过那雾障的。”沧云失笑,爱情真的会死人的。
紫桐幽幽地说:“我已为他死过一次了,他为我死一次才算扯平。哎,他哪里会来找我啦,人家都快结婚了,新婚燕尔,逍遥极了。”她试着让自己笑得豁达,却怎么也扯动不了嘴角。
“你们俩还真配,两个倔强的小东西,茅坑里的两块石头!”
“哈哈,难得幽默哦。你就是茅坑里的大葱!”
沧云皱眉:“我比大葱绿多了。”
马车停止颠簸。
“得月宫主来了。”残月的声音微颤。
远远地,白衣耀眼。
“爹爹!”
泪已湿了眼眶,模糊一片,紫桐跳下马车,飞奔而去。
“回来就好。”天涯笑笑,抱紧女儿,守望良久却等来伤痕累累的她,心疼不已。
“爹爹。。。。。。”倚在这样宽阔而温暖的胸膛上是适合哭泣的,她抽泣着,死也不要放手。
“不哭了。。。乖。。。我们回家。”即使是冰山也会被女儿这样的哭泣融了,天涯热泪纵横。
回去吧,连蜗牛都有壳,回去,至少我能保护你。
沧云走下马车,牵过一匹马,只在远处,看着他们。他转过头对残月说:“对不起,我要去找她。”
残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泪如泉涌,不停地点头,又哭又笑,为了挚爱同血的妹妹!
沧云笑笑,系上斗篷,仰头。
残月凝视他。
那是一双等星的眼睛,铮铮铁汉硬是掉下了眼泪。。。。。。
是什么让他动心的,是那个诀别的眼波,还是长久的等待?
沧云陨星,都是孤独的。。。。。。
云,我们仍然是寂寞的,但是我们不再孤单了。。。。。。
沧云举手挥动,没有苍凉,没有别离,不过是另一个故事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