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渐浓,红灯高悬。
桂艳阁的女人和龟奴一副枯等良久的无奈,不停地张望,不解为何本该热闹起来的妓院到现在还寥寥无几,难懂大家都从了良?
“那个。。。小。。。小龟,你嘴巴怎么了?”无聊的红姐儿开始调侃打发时间:“偷吃了石头啊,嘴都合不上了。”
小龟摆摆手,指指后院又胡乱地比划着,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哝:“没。。。没什么?”
见他眼神躲闪,红姐儿不依不饶:“说不说!到底怎么了,当心我拔你裤头!剪了你**!”说完作势靠近他。
“别别!”小龟夹紧了双腿,这些女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指指下巴说:“脱臼了。”
“怎的就脱臼了?”好奇心极重。
“老板。。。被人强吻了。”他小心地瞄一眼后院的方向,小心地说。
“嘎?就尹老板那样?那人脑袋被门咔咔了??!!”
“不不!是宁老板。。。被谢家庄的九少爷吃了豆腐。。。。。。”由于嘴巴脱臼,话一多,口水就直流,小龟捂着嘴含糊不清。
“谢家九爷?听说俊俏得很,不会吧。。。连宁老板那种年纪也能入眼?虽然宁老板长得是不错。。。。。。”谁都爱八卦,红姐儿开始思索着自己能有几分的把握抓住浪子的心,还真看不出来他居然喜欢年纪大的女人。
“九爷看不出什么,宁老板倒挺享受的。。。哦,我做事了。”觉得自己的话是多了一点,小龟悻悻地离去。
“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机会。。。。。。”红姐儿开始暗作盘算。。。。。。
砰!
一声巨响惊了红姐儿的思考。
一抹红影比朱砂更胜,风姿绰约地持软剑一柄。
“谁是水仙!”冷冷的嗓音带着幽幽寒风,细一看,那红衣女子大腹便便,足六月有余。
“水。。。水仙在。。。在水仙楼。。。。。。”红姐儿眼中闪过丝精光,颤颤地指向水仙楼的方向。
二话不说,红衣女子直奔而入,软剑闪闪,寒光凛冽。
“大。。。大。。。。。。”大娘?大姐?大妈?小龟额头冷汗直冒,那女人美则美已,脸上的萧杀之气令人胆颤。
“说!”身怀六甲丝毫不影响她利索的动作,快步移动到他身边冷冷问道:“说,水仙楼在哪个位置!?”
“大大姐。。。水仙姑娘今不见客的。。。昨天留了宋。。。宋王爷。。。。。。”小龟心虚地搬出宋王爷的名号,借以壮胆。
啪啪啪!
犀利的巴掌如骤雨急至,打得小**眼昏花,惨叫连连:“救命啊!哎哟!好痛好痛,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她打人啦!老板!。。。她打人。。。太可怕了,好痛。。。。。。”
然,众人很默契地后退了一大步,休管他人瓦上霜!
“如果王妃是要找宋王爷的话,恐怕得令你失望了。”紫桐红肿着双眼,心疼地看着被踢破的大门,伤脑筋地说:“为何不到谢家庄非要砸我这小店呢?”
红雨凤眼一瞪,寒光流转,逼到紫桐脖子上:“你是水仙?”言语中带着犹豫,她暗忖皇甫宇舟这小子怎么会喜欢上年纪的女人。
“不是。”紫桐含笑推开软剑说:“王妃身怀六甲,这里说话不方便,不如到后院歇歇脚。”她而皇甫宇舟的事,早有耳闻,看着红雨吃醋的样子,她感叹,又一对痴男怨女,明明相爱,却因为不了解,不信任,失了彼此。
“我不去!”出于母性,她护着肚子一脸警戒。
“王妃不去又去哪里呢?不如进去喝点冰糖银耳燕窝,对孩子好。”紫桐嫣然一笑引她向后院走去。
红雨迟疑片刻,握紧软剑跟着她走进与桂艳阁全然不同的院落。
一带浅浅翠障临水而起,仿若隔世。假山绵延,佳木蓊郁,点点奇花烂漫。
进了院门,桃树已结满青绿的果子,一池浅水,尽种莲荷,田田相连。
“望舒荷?”红雨认得这荷,价值不菲,喜种它实属不易。
“这院落本是我舅舅为我娘设的,紫桐有幸,也不过是借住罢了。”岁月荣枯,一路走来,即使他们百般疼爱,她始终觉得找不到根,落不到脚,不过是这里的寄居者而已。太美好的东西,对她来说是奢望,也就更显得不真实。
“你为何认得我?”她说出心中疑问。
“我当然认得你,宋王爷娶亲时,我还喝过你的喜酒。”不知道是因为时光过得太快,还是自己太过恋旧,过往的种种每每忆起都仿若昨日。
那一年,他们都很快乐,他递上一碗小米稀饭,她笑得眉如新月说要永远做他的丫头,一辈子在一起。
“宋王府关系甚广,这是平常的事。”她瞅着屋里简洁而大雅的摆设,心中添了几分好感说:“不想这种地方还真出了莲花。”
“你是说出淤泥而不染?呵呵,王妃抬爱了,不是不染,而是都浸进了根里,遮盖在了底下,不然哪里能开出莲花长出莲藕。”她盈盈一笑,为她送上银耳燕窝:“百病生于气,怒则气上、喜则气缓、悲则气消、恐则气下、寒则气收。。。。。。腹中胎儿吸收母体灵气,劳则气耗,你这样奔波不是办法。不如留我这里,相信就算宋王爷把都府翻遍也料不到你就在他眼皮底下。”
“舟。。。他!”
紫桐拍拍她的肩,手平着向下示意她平心静气,含笑着摇摇头说:“那是小龟胡说的,宋王爷昨天是来过,不过该是去了谢家庄。”想到昨夜谢尧羽的吻和自己的狼狈,紫桐猛地心悸。
“你到底是谁!?无功不受禄!”虽真有些动心,红雨还是警戒地追问。
紫桐摇摇头,轻轻褪下面具,恢复本来面目,把脸凑近红雨说:“红雨姐姐,真不认识我了?”
“你是。。。琉璃!”红雨对琉璃这个俏皮的丫头印象颇深,当初对他们的故事也略知一二,因为不知内情虽感慨和不解,但毕竟是人家的家事也没有追问太多。
紫桐点头道:“我知道你有一肚子的问号,我的事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你扬言休夫的事闹得挺大的,宋王爷抹不下面子也索性不回宋王府。你怀有身孕万不能大意,就当我这里是弃妇收容所好了。”
“弃妇!”红雨才安抚下来的情绪一下又高涨起来:“是我要休他!”
“成成!就当我说错啦!我是弃妇,君诺姐姐是怨妇,你是。。。。。。”毒妇?!
“我是大丈妇!”红雨叉着腰一脸凌云壮志。
“是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过有一点一定得答应我,决不能说出我的真实身份。”被人揭穿了还了得?
“行!江湖儿女说到做到!”
“好!一言为定!”紫桐指指旁边的房间说:“红雨姐姐,你的房间就在旁边,夜色浓了我得去看看外面了。你就安心地住下,日后等你想通了再做打算可好,一切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凡事都要小心着点。”
走出房间,一曲流水,清清濯濯,如心雨宣泄。
有时候真的觉得自己太过孤单了,是因为爱上了那样一个人吗?君诺的家被毁了,可她孩子,是她最爱的男人的孩子。红雨也是,她对皇甫宇舟的恨,更是爱,不然她不会这么紧张肚子里的孩子。
可怜自己。。。什么都没有,是的,她想一个孩子,一个像他的孩子。如此愚蠢,怎么也走出心结,自爱自怜地爱着,像个傻瓜一样。
“宁老板!”小龟扶着脱臼的下巴行色匆匆地跑了进来:“尹。。。尹老板说。。。哦。。。谢。。。谢九爷又来了。。。。。。”
紫桐猛然一怔,眼前满是他不染云絮的亮眸。
“九爷嚷着说要见你,我们怎么解释说你不接客,可他就是不听。。。。。。”
背对夕阳,看着楼阁通红的灯火,不管转到那个方向,紫桐觉得自己总是在走向回忆,走向魔咒般的未知。。。。。。
无处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