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还是好大,唯一该庆幸的是,没有打雷,烦腻地令人心烦,感觉一段路,一段时间过得特别慢。
手上的血应该凝固了吧?浑身已经无了知觉,痛不痛?已经不重要了。
蹲在阴暗潮湿发霉的灰色角落,过往的片段不断回放,染塑造着琉璃的哀伤。淋着雨,她感觉,一些事终于结束,却又觉得,一些事即将开始。
将头埋进膝盖,她想,她现在需要的,是一颗太阳。
忽然,拍打在身上的雨被一个大大的黑影罩住了,她抬头一看,很快又低下头说:“你来晚了。”
“对不起。。。。。。”沧云梗咽,看着她手上交错的血痕,是的他来晚了,他该死!蹲下身,强有力的臂膀宛如巍峨壮丽的山河将弱似流水的她紧紧地抱住,在她耳边轻声承诺:“对不起,不会了,再也不会了,桐儿。。。。。。我们回家。。。。。。”
回家,多温暖的词呵,谢尧羽从不曾这样说过。
“好的,沧云,我们回家。”还好,不会太冷了。
客栈很温暖,裹着被单大口地吸着阳光的味道,喝下暖暖的姜汤,看着细心为自己清洗伤口的沧云,她笑笑说:“当时我的样子把他们都吓傻了。”
“为什么要这样伤害自己?”他满眼不舍。
看到他从所未有的温柔,陨星端水的手抖了一下,他从未这样看过自己,这样的眼神,是从不曾有的,他,却给了别人。
“那几个酒鬼见我一人在雨中妄想轻薄于我,一个冲上来,正好把他推到了旁边废弃的瓦缸上,打翻了瓦缸。当他们要一起上来时,我发疯似地用碎片扔他们,哪里顾得伤了自己。。。。。。”她垂下头,不让他看到自己眼中的痛楚和软弱,回想起刚才的一幕,失神道:“你不知道,当瓦片割破手臂,鲜血涌出时,我居然感到一种放松,真的,一点都不痛,也不难受,像是一种解脱。。。痛过了,血流出来了,就好了。。。。。。”
“不!”见她的自暴自弃沧云心疼地抱住她说:“不会了,真的,我发誓!”那几个该死的男人,最好保佑他找不到他们!
瞧,看他多深情呵,却无视自己在一旁割心。
含着眼泪,陨星默默地退出了房间,合上门的那一霎,泪水如流星划过,晶莹明亮却一闪而逝。
“桐儿,我带你回家。。。我会好好地保护你,绝不让你受一丁点伤害。”他抚摸着她锁骨前精致的铃铛,柔声细语如春风暖心。
“沧云少爷。。。你为什么对我这样好。。。我叫燕琉璃。。。不是桐儿。。。。。。”将碗中最后一口姜汤喝完,舔舔舌头,回味嘴里甜甜辣辣的感觉。
琉璃,我最喜欢这种甜甜辣辣的味道了,真好喝。。。。。。
呜!狠狠地捶了捶脑袋,告诫自己不准再想关于他的一切了。
“对你好,因为,你就是桐儿,宁紫桐。”事实迟早要公布于世,何不早说。既然她与谢家已脱离干系,谢尧霆现已性命无忧,那么将故事讲给她也无妨。
“不。。。我是燕琉璃。。。。。。”
“我会带你去沧溟幽谷,那里有个得月小筑,有湖,有翩翩彩蝶。你,就是在那里出生的,你出生之时,本已凋零的紫桐花居然花开二度,胜芳吐蕊,落满湖面。。。。。。”回忆那段往事时愉悦的,忍不住,他浅浅地笑了。
琉璃瞪大眼睛,隐隐地,她意识到他要讲述什么,忙不迭失地说:“不!不要讲,求你了,不要讲了,我不想听,与我无关,与我无关,我是爹娘的孩子,我是他们的亲生女儿!不要。。。。。。”
这些时日,发生地事已经够多了,脆弱的心根本承载不起再多的压力和沉重的往事了。
“桐儿。。。。。。”沧云伸手想要安抚她莫名激动地情绪,却被琉璃一把打开后,退后!退后!
她推倒了铜镜,失态而癫狂地大叫:“出去!你出去!我不要听,让我一个人静静,让我一个人。。。只要一个人。。。。。。”
沧云郁拂地看着她,寻思片刻道:“不许再伤害自己!”走到门口,犹不放心地回过头看她,见她跌坐在地上独自饮泣,心一疼,难受地关上了房门。
倒在铜镜上,吻着镜中的自己,冰冷而陌生。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自己?还是自己根本就和这镜子一样,已是支离破碎?
不要!他们说,跌得痛了便会成长!这不过是一次成长!
自己本就什么都没有,到现在自己依旧一无所有,所有,这一次自己没有输光。。。。。。不过是输掉了一颗心而已。。。。。。
几乎是爬行着上了床,像疯子似地裹紧床单,深深地,深深地吮吸阳光的味道,想要摒弃那些潮湿的记忆。。。缩成一团倒在床上,她沉沉地睡去,泪痕犹在。
沧云哥哥,带我回家。。。。。。
回家,我想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