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释义果真在外头等了好久,而且不吵不闹的。顾檀儿小心地打开了窗户,露出一条缝儿,对于袅袅说道:“十一皇子对踏烟还是很好的。只可惜,他是帝王家的人。”
“我听说他原本是没有心思争那个位置的。现在想来,应该是踏烟不愿意跟他,他才想当皇帝抢人的。”
“国师可比我们想象之中的还要厉害,就算他当上了皇帝,怕是也抢不到踏烟的。”
过了许久,风九儿才出来,不过依旧是那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顾檀儿和于袅袅立刻又担心了起来。于袅袅问道:“怎么还是这个样子呢?”
“她已经没事了,这是幻术,是用来骗人的。”
顾檀儿和于袅袅这才松了一口气。
云九道:“我这就回去了,你们可不要将这件事情泄露出去,该干什么干什么,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好,国师放心。”
顾檀儿终于扶着风九儿出来了。山上冷,轩辕释义和手下人的手脚已经冻得冰冷。顾檀儿心有愧疚,说道:“让你们久等了……”
“无妨,既然出来了,咱们就赶紧回去吧。”
于是,一行人一起下山。
等回到府邸,顾檀儿照顾风九儿睡下,然后就准备离开。轩辕释义派人请了顾檀儿过去。
“见过十一皇子。”顾檀儿行礼。
轩辕释义让她起来,然后问道:“九儿的病,究竟如何?”
“风姑娘的病症很是奇怪,不过室友皇子放心,这一时半会儿还是挺得住的,只等国师大人回来,一定可以救风姑娘。”
“不可能!”轩辕释义拍案而起,“我就不信这天底下只有云九可以救她!”
“十一皇子,风姑娘的体质和我们普通人都不一样,这次大病,兴许是在练功修习上有什么差错。这除了国师大人,谁还能救她呀!”
“是你自己无能!”
“是下官无能。下官明日就会离京,还请十一皇子另请高明吧。”
就轩辕释义这个自私的样子,怎么能与国师云九相提并论呢?若不是她也来了京城,怕是风九儿病重的消息是至死也送不到云九的手里了。
轩辕释义气得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就朝顾檀儿砸了过去。顾檀儿的反应快,身手也还算敏捷,刚巧躲了过去。
“十一皇子,没有一个女孩子会喜欢自私自利的男人的!你说你喜欢风姑娘,对,你对她的确很好。但是,事实上,你最爱的还是你自己。你宁愿风姑娘死在你的身边,你也不愿意让她见国师大人!怪不得风姑娘不喜欢你!”
“你给我滚!你给我滚!”
“滚就滚!”顾檀儿转身离去,毫无留恋。她明天就要离开京城了,才不怕是不是得罪了轩辕释义呢!
轩辕释义呆愣地坐在房间里,像一座雕塑一般。突然,似乎时间才开始流动。轩辕释义猛然发狂,将房间里的东西全部摔在了地上。
一个下人战战兢兢地挪到门外,说:“十一皇子……风姑娘请您过去……”
轩辕释义抬头,满脸的戾气吓得那个下人连连后退摔在了地上。轩辕释义闭上眼睛,平复了一下心情,这才走了出去。
风九儿的脸色比起之前已经好得太多了。轩辕释义激动地问:“你是不是已经好了?”
“怕是到了回光返照的时候了吧……”
“不许你胡说,一定是顾太医的药起作用了。”
风九儿的嘴角弯了弯,说道:“你又何必自欺欺人呢?药已经喝了那么许久了,难不成现在才有奇效吗?”
轩辕释义不说话。风九儿就继续说:“我知道,你喜欢我,自然不愿意我跟别人在一起的。现在我要死了,云九也没有回来……我只求你不要骗他,不要说我不爱他了。我不想他讨厌我,也不想让他恨我。我也很小气的,就算是死了,我也要他一辈子记得我。”
“你不要再说了!”
风九儿完全不理会,只是继续说:“等你当上了皇帝,你会有后宫佳丽三千,到时候,你也会遇上你命中注定的女孩子,到时候,你就会忘记我了。所以啊,十一,既然你会忘记我,就不要让云九也忘记我。这世上,如果云九也不记得我,就没有人记得我了……”
“风九儿,我不会忘记你的!永远不会!”
“你会忘记我的。自古帝王是最最无情的。就比如你的爷爷,就比如你的父皇。你连你亲哥哥都告发了,又何论我们这些外人呢?而且不狠心,不无情,是当不了皇帝的……”
“风九儿!我不是这样的人,我不是!”
“就算你原本不是,后来也会慢慢变成那样的人的。有时候,连你自己都不知道。你告发轩辕飒的时候,每个人都很震惊吧?因为他们都以为你还是以前那个只知道学武的轩辕释义,不知道原来你竟然也盯上了那个位置。不鸣则矣,一鸣惊人啊!”
“风九儿!”
“这是国脉,也是国运。你和你五皇兄都是将军的命,不要去求那些无用的。就算你自己想搏一搏,又何必拉上你的五皇兄呢?德妃娘娘就你们两个儿子,留一个活着给她养老也好啊。”
轩辕释义听不下去了。现在,风九儿是仗着自己快要死了,就开始劝他收手。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我已经出手了,轩辕启已经把我当成了敌人,我已经没有退路了。你也说过,能坐上那个位置的人必然心狠。既然这样,轩辕启的疑心也容不下我的!”
“轩辕启的人还是不错的。如果他回到京城之前,你和轩辕武把手里的兵权全都交给他,他一定会放过你们的。那告发轩辕飒,就是你们帮了他了。”
“把兵权给他?风九儿,你也太天真了。如果把兵权给他,那就是真的坐以待毙了!我是不会冒这个险的!”
“是吗?你自己看着办吧。总之我是要死的人了,只希望你们可以继续活下去吧……”说着说着,风九儿的声音越来越弱。轩辕释义还想说什么,发现她早已经再一次陷入了昏迷之中。
轩辕启和云九等人还有三日就可以到达京城。轩辕启许诺自己当上了太子,就会有重赏。而云九和文凌风一致表示都只想辞官返乡。
文凌风辞官的原因,轩辕启可以理解,并且答应不会让轩辕晧把轩辕诗琪嫁给他。不过对于云九,他很是不解。
云九笑道:“原本为官时就信誓旦旦地说不会管你们这些皇子的事情。现在倒是我自己违反了诺言。再这样下去,怕是会遭天谴。再者,以前没有九儿在身边,当官也就当了。可是现在她在,而且还被轩辕飒绑架威胁,我想,我还是带着九儿云游四海来的舒服高兴一些。所以,等这件事情了解,我就会带着九儿离开京城。”
“国师对九儿姑娘真好。”
云九笑了笑,说:“我被逐出了师门,她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等到了到达京城的前一天晚上,轩辕释义派人偷偷送了信给轩辕启,说是要与他见上一面。按照云九的计划,的确应该是这样,但是文凌风担心会有诈,就提议让云九一起去。
“不必了,我在暗中保护七皇子便可。”
到了轩辕释义指定的地方,同在的还有轩辕武。他们兄弟三人相较于轩辕飒,还是比较亲近的。只是他们没有想到,最后的敌人也就在他们之间。
“我们都知道彼此的心思,也就不卖关子了。我们不是来求和的,而是来谈交易的。”轩辕武是武将,不喜欢说话转上几百个弯子。
“好,五皇兄请说。”
轩辕武看了轩辕释义一眼,继续说道:“你是看着这小子长大的,应该知道他没有那样的心思。现在,也是为了风姑娘才会如此的。”
“风姑娘?这与风姑娘有什么关系?”
“七皇兄,我也不怕你笑话我。我喜欢九儿,可惜她不愿意嫁给我,我才想着坐上那个位置,她也就没有办法了。可是……可是她现在就要死了,我当皇帝也没有意思了……我也担心你不相信我,所以才来与你交易的。”
轩辕启这时想着,云九要带风九儿离开的真正原因会不会是这个。
“怎么交易?”
“我不要兵权,不过五皇兄的兵权你不能收走。至于以后我们是留在京城还是派去封地,也随你的意思。你觉得如何?”
轩辕武是将才,而且是皇家的人,自然是要留兵权给他以御外敌的。轩辕释义没有兵权,自然是将他和轩辕武分隔两地最好。
“好,就这样!你们放心,我绝对不会亏待你们的!”
如此,三人便斩马为誓。一场原本要血流遍地地宫廷斗争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达成了协议。不论十年后,二十年后会如何,至少他们现在是和平共处的。
回京之后,轩辕晧要赏云九和文凌风,结果两个人同时辞官,震惊朝野。而轩辕释义和轩辕武等人联名推荐,轩辕启也登上了太子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