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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在接下来的一周里,我每天忙着处理着四件事情——借钱,到派出所协助民警调查,到市内所有的天翼网吧查找哲磊,和萧敏约会。这一周里,我的生活很充实,很忙碌。充实的让我无法表露笑容,忙碌的让我近乎绝望。

我感谢真主在我最痛苦的时候,让一个不属于他的威严所触及的女孩走进我的生活,每晚倾听我对人事丑态和内心彷徨的诉说。在这所不属于我的校园里,在这让我深恶痛绝的一周里,她就是我依靠。中国自古遗传下来的家长制的摧残,大学校园里人际间的丑陋,以及那些在你遇难时推脱其词的曾经的密友,种种的伤害重叠在一起,构成了一把厚重的枷锁,紧紧地捆缚着我的内心。而萧敏就是掌控我内心枷锁钥匙的人。在足球场的每个夜晚,她都静静的陪在我身边,给我一种温暖如春的安慰;她总是试图让我的心灵得到放松,在她的陪伴下,我总会忘却那些让我苦恼的事情。我很庆幸,在这样复杂的背景下,和萧敏从相知的猜疑进入了相爱的互勉。

在这个黑色笼罩的星期末,我没有向同学,朋友们借到一分钱,而是借到一些批判的话语——批判我太愚蠢,太单纯,太意气用事的话语,塞满了整整一大脑。都说高中时代和大学时代是友谊的天堂,在我的感受里却如同炼狱一般。我被迫在周一的早晨求助于我初中那个纯真年代里一同纯真的同窗。我怀着百分之八十的绝望拨通马强的号码,在我将这一周发生的事情给马强简述了一遍后,他一口答应给我一千块钱,并不要求我还。我被马强感动的落下了男人最宝贵的东西——眼泪。后来,我才知道那是他的助学金,我又一次落下了眼泪。

中午,我跑去银行将马强打给我的钱全部取出,加上我表弟借我的五百,总共一千五。我怀揣着满满一口袋钱来到了崔海宿舍。崔海正闷在被窝里睡觉,被我推醒后无助的看着我。

“崔海,先给你一千五,剩下的五百,我会尽快凑上的。”我对崔海说道。

“涛哥,你的钱我不能要。”崔海推辞着继续说道,“何兵那帮狗日的,我找了他们好几回,他们都不理我,各个跟缩头乌龟一样。”

“那就别再低三下气的了,先拿着这点钱瞒住你家人在说。”我说着将钱仍在了崔海床上。

崔海是个天真善良的学生,因为这次的事情,他所表现出来的与众不同,深深的感染了我,所以在给他钱的同时,也在间接的表达着我对他的欣赏。崔海最终在我的强硬下收下了一千元,退回给我伍佰元。离开崔海宿舍,如释重负的我给萧敏打了电话,约她一同吃午饭。这个周一,弥漫在我周围的黑色烟雾,在我边走边唱的愉悦心情里全部烟消云散了。

“今天想吃什么,随便点。”我高兴的说道。

“怎么了,突然这么高兴?”萧敏微笑着说道。

“没什么,尽管捡好的吃就行了。”我说道。

萧敏要了一笼小笼包,一碗黑米粥,一份醋汁。我很纳闷的满足了她,自己也跟着要了一份一模一样的。

“想好好请你吃顿饭都不行,太不给面子了。”我委屈的说道。

“不是的,这几样是我平时最喜欢吃的,好久都没吃了。”萧敏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的!”我说道。

“你今天好像有什么特别高兴的事情,能说给我听听吗?”萧敏用很好奇的目光盯着我问道。

“崔海的事情解决了,我给了他一千块钱,以后就不用再东奔西跑了。”我说道。

“那个哲磊找到没有?”萧敏问道。

“压根就没那个人,我和崔海跑遍了整个市区的天翼网吧,就没有姓哲的老板,估计世上就没有哲这么个姓。”我说道。

“那怎么办?”萧敏问道。

“能怎么办?花钱买个教训呗。”我说。

萧敏沉思片刻,无语。

吃完饭,我将萧敏送回宿舍,一个人跑到篮球场坐了下来。微风轻拂着球场上的灰尘,轻拂着遗留在我脸上的愁苦。我不停地做着深呼吸,静静的享受着与世无争的恰静。天色渐渐黯淡了下来,乌云从遥远的地方移到了球场上空。不一会,雨滴打醒了我静静的思考,打乱了我的发型,打湿了我的衣裤,直到打去这一周带给我的苦大愁深。我站起身,任凭雨滴无情的拍打,直至彻底的将我打醒。我拖着满身的泥淖,静静的向宿舍走着。丁皮,杨华,还有我最可爱的舍友们正围坐在一起,聊起那些被他们已经聊过无数次的话题,见到我回来,个个都喜笑颜开了。

“约会约成这样,你也够不容易的。”朱宇不再是那副小人表情,而是更加让人反感的很习以为常的马后炮。他似乎就从来不会在意别人对他的厌恶,在极短的时间里,可以很不在乎的对着不久曾被他暗算的同胞说出一些很友好的话语,口气也是异样的平和。因为是司空见惯,我也就没有去理会他,其实,我从来就不愿意去理会诸如朱宇这样的人。

“涛子,听说你给崔海给了一千块钱,是真的吗?”丁皮说道。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涛子的为人,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这样的事情给我们任何一个人,躲都来不及,涛子就敢挺身而出,在你们谁有这种勇气?”杨华说道。

之后,宿舍的每个人对我就向是对救世主一样,敬佩、恭维、夸奖之词不绝于耳,但在我听来,除了杨华的话语是发自内心的友情,其他人都是因为被我承担了本应他们分担的后果,借这些说辞掩饰他们内心的亏欠和虚伪。

“涛子,能帮我个忙吗?”丁皮待我走近后说道。

“我现在已经没有再去帮这所校园里任何一个人的勇气了,我真的无能为力,你找别人吧。”我说道。

“看你说的,男人要拿得起放得下才行吗,我知道那件事伤你太深,可是你也不能把所有人都看扁吧?”没等我开口,丁皮就靠在我身边说道,“任晓丽我怎么也搞不定,你是她的部长,俗话说,官高一级压死人吗,你看能不能帮我说说好话,事成之后一定重谢。”

“该说的我已经说过了,再说我有我的做事原则,”我朝着丁皮看了一眼,一边换着衣服,一边说道,“你不是天天破财给人家买零食呢吗?听说人家宿舍里的女生一周胖了两斤,这都不行,那就没辙了。自己的爱情,自己不去争取,靠别人怎么能行呢?”

“你就帮帮丁皮吧,看那娃可怜的,等他事成之后,一定会请我们喝酒的。”朱宇的丑态又一次暴漏了出来,我简直没有任何可沟通的余地了。我换好了衣裤,提了把凳子坐到了杨华身旁,接过杨华发的一根烟,点着抽了起来。

“如果你肯帮忙,一定请你们喝酒。”丁皮说道。

我不经意间似乎看到杨华在向我暗示着什么,很显然他很反对我去帮助丁皮。我虽然不明白他的真正意图,但是也绝不会借着学生会体育部部长的名义去混一顿酒喝。

“不要在我这费沫子了,这事情没得商量,”我说着站起身,提着凳子,带着手机坐到阳台边上给萧敏发起了短信。

过了不知多长时间,当我转过身时,丁皮和杨华已经走了,其他人也已经睡着了。我实在按耐不住对烟的依赖,便来到了杨华宿舍。

杨华宿舍里。何兵正在耐心的和周川对垒着CS,看到他俩,我的愤怒的情绪立刻又重新布满了面部。我向杨华要了三根烟,走到了何兵身旁。

“何兵,崔海那事,你们做得他妈的也太绝了吧,心里就没有一点内疚,崔海现在为了筹钱都快崩溃了,你们于心何忍呀。”我看着何兵虚假的背影说道。

“那管我屁事,是他自己把电脑递到人家手里的,又不是我从他那拿走的,再说,那天是杨勇保证的,又不是我。”何兵的唾沫砸在了电脑显示器上,立马在我的眼睛里反射出一道肮脏的弧线。

周川这个始作俑者,坐在电脑跟前,似乎这个世界上没有他所关心的任何事情,尽情的敲击着键盘,玩弄着鼠标。此时,用我的唾液和拳头,用我的任何东西都不会打动这些可爱的大学生朋友们。我不想将一秒钟的时间再耗在他们可爱的背影上。匆匆的离开了杨华宿舍,重新又回到阳台边,进行着人事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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