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欲看了海龟一眼：“没有谢的必要，再说，这儿本来就是你们不该来的地方！”
海龟傲慢地回答：“我该不该来，由不得你来决定！”他用手里的刀砍断铁链，再打开箱子，里面里空空如也。海龟皱起眉头，难怪清欲会爽快地说出寺中的秘密暗道。
“请问小师傅，箱里的东西呢？”
清欲：“我从未见过，也不知里面有什么！”
海龟忍住心里的气：“你是真不知道，还是不想说？”
“要是你能告诉我，我倒真想知道里面装着什么！”
海龟收起刀，悻悻然回到方丈室，他对清欲说：“你虽然告诉了我机关暗道，遗憾的是，已是物去室空！”
清欲似乎没有听懂，纠正海龟：“应该是人去室空，师傅已然圆寂，他修行的密室也就失去存在的意义。”
海龟心有不甘，又不想说出他是为贝叶经而来。他想亲眼目睹慈青是否真的圆寂：“我想到大殿去参拜大师！”
“可以，”清欲趁机对一空说：“既然同门的大师来了，就请你亲自为师傅把钟敲响！”说罢，他两眼望着海龟。
海龟不懂其中奥妙，没有什么反应。
一空从窗子往外望着高高的钟楼：“不必了，还是请寺里的人代劳吧！”
这正合清欲之意，不由向门外喊了一声：“来呀！”
萧寒低头站到门口：“有何吩咐？”
清欲：“待我一行人去到大殿，就按规矩将钟敲响，告之四面八方，慈青大师已然乘鹤西去！”
一空看着清欲：“佛门应该用涅磐二字，乘鹤西去，是道家用语！”
清欲淡淡一笑，抢白道：“非也！佛入东土之前，我就有道。自古以来，就佛、道、儒不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亦即佛中有道，道中有佛。大师不会浅薄到连这些都不知道吧？”
一空脸红了。
清欲看着萧寒：“还不快去！”
“是！”萧寒正要转身离去。
“慢！”海龟叫住了萧寒：“你，抬起头来！”
小李飞刀一听，捧着一把点燃了的香来到门前，两眼盯着海龟与门前的两个带刀的忍者。只他们一有动作，他袖子里刀随时可以飞出。
陈志、王得标也暗中摸着枪把，随时准备开枪。
萧寒缓缓抬起头。
海龟打量着萧寒，有似曾相识之感，一时又想不起在哪儿见过，便问清欲：“他是寺中什么人？”
清欲不慌不慢回答：“庙里的义工，他父亲许下愿，若所患之病能好，就叫他儿子来替他给菩萨进香添油！”
海龟：“原来是个孝子……”他对清欲说：“他出现在寺里，说明他父亲的病好了……佛真的有求必应？”
清欲：“那要看是谁求，求的什么！”
海龟再次注视着萧寒，仍然想不起这个面熟的人是谁。他向萧寒挥挥手。
萧寒赶紧离去。
小李飞刀与陈志松了口气，转到香炉去了。
萧寒走到面壁的头陀面前，有意地观察着他。
头陀僧袍上有些暗红色的小点，引起萧寒的注意，这有些像血喷出来后溅在上面的。尤其是他的左手臂，不自然地靠在腰部，手掌无力地放在他盘起的腿上。萧寒根据他在军中的经验，只有左臂受了伤的人，为了掩饰伤情才会这样。
萧寒突然拍了一下头陀的左臂。
头陀咬紧了牙，微微睁开眼睛看着萧寒。
萧寒：“师傅，大师的亡灵就要超度，你……”
须臾之间，头陀额头上沁满了细密地汗珠，他仍然保持一动不动的姿势，念道：“阿弥托福！”
萧寒证实头陀受了伤，他为何人所伤？在进入后山密林时，小李飞刀曾向出现的怪影飞了一刀。小李飞刀刀无虚发，肯定他中的就是那一刀！那么，他身上的血渍呢？萧寒想到了石头、赵凯，手不由伸向腰间的枪。
贸然，清欲带着海龟一行向这儿走来。
清欲无意中发现萧寒停留在头陀身边，便注意地看着萧寒，不知他为何对这个游方和尚感兴趣。
海龟望着清欲，似乎用眼睛在问他为何停止不前。
清欲迈开脚步，向大殿走去。
小李飞刀轻轻咳了一声，向萧寒做眼色，要他离开头陀。
萧寒松开了手，当务之急不是解开对头陀的疑惑，而是敲响那座大钟。何况，还没有证据，说明头陀就是杀害石头、赵凯的凶手。
萧寒注视着走向大雄宝殿的一行人，待他们刚一踏上台阶，就向老班长做了个敲钟的手势。
钟楼上，老班长看到萧寒发出的信号，拉动撞钟的条木，撞向硕大的吊钟。
钟响了，震动着寺里寺外。
在面壁的头陀听见钟声，扭头向钟楼望去。
萧寒不再犹豫，离开了头陀。
寺外，树林里。杜原听到钟声，他仔细地辩听着，听出是寺里敲的丧钟。这种钟声，只有当家的大和尚才有资格享受。他霎时明白了这是寺里发出的信号：要慈青的信众前去寺中吊唁，以图打开被鬼子封住的寺门。他对村长说：“慈青大师圆寂了，通知附近的村民，前去寺中吊唁，人越多越好！”
村长领命而去。
寺里的钟声，震动了四野，方圆几十里地都能听到。
人们听到钟声，都放下手里活计，纷纷向华严寺而去。一时间，大路、小路出现各色人等。片刻功夫，黑压压的人群就齐聚在华严寺四周，无奈被荷枪实弹的鬼子用枪挡着，不准走进华严寺。
寺里，大雄宝殿。慈青的大瓮端放在殿中，长明灯密密麻麻环绕着大瓮，四周围了一圈和尚，在钟鼓声中念着经。
海龟来到大瓮前，恭敬地在蒲团上跪下，向着大瓮拜了三拜，然后再点燃一柱香，插进香炉。
河口匆匆进入殿里，向海龟报告：“寺外来了许多百姓，还有一些乡绅、甚至在当地驻扎的华北治安军的一些军官也来了，要参与寺里的吊唁。”
海龟皱起了眉头，没有理会河口。他令两个忍者士兵：“打开大瓮！”
清欲惊呆了，他跳将起来护住大瓮，大声斥责：“不得无礼！”
日军士兵蛮横地拉开清欲，用枪拦住不准他再向前。
萧寒握紧拳头，两眼冒出火光。
紧贴在萧寒身后的小李飞刀，将短刀滑落在袖子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