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欲答应了一声，放下装好的箱子，拉出两根背带将书箱背在背上，随着萧寒下了楼。
日军宪兵司令部，海龟办公室。
海龟在窗边，心事重重地凝望着天上的朝霞。
一军官跑到门前，门也未敲就推开门冲了进去。
海龟怒目盯着他，指着大门：“出去，敲门后得到我的允许再进来！”
日军扬起手里的一个信封：“阁下，刚收到的，一个自称名叫菊花的人说十万火急，要我亲手交给您！”
海龟一听是菊花，明白是娟子的密信来了，几天来他一直在等，今天终于等到了！他几步走过来从军官手里抢过信封，撕开一看，从里面掉出一个小竹筒，海龟从竹筒里取出一个微型胶卷，他赶紧连走带跑冲向技术室。
日军冲洗微型胶卷，然后放大一张张像片。
海龟望着在显影盆里渐渐现出的人像喜不自胜，这是他来到渔阳接到娟子的第二份情报。他一看像片上的七个人，就认定了是他的对手八路军小分队。他望着身背经架的清欲——在华严寺见过的小和尚，断定经书就藏里面。一个英俊的男子有个特写镜头，海龟明白拍照人的意思：此人是领头的人。
显影盆里，图像渐渐变得清晰。海龟觉得其中一人非常面熟，猛然间，他回忆起在初到渔阳时的情景：
渔樵斋酒家，此人坐在向街的地方，两人的目光曾经有过短暂的交流；
兵围华严寺后，此人当时就站在方丈室门外，自己一度注意过他，只是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海龟猛然一惊，娟子小姐的情报证实了头陀所说的一切，他在华严寺时，八路军小分队当时就在寺庙里！如果他不下令撤走，而是在寺中搜查所有的人……海龟一时追悔莫及，他真的错过了全歼八路军小分队，夺取经书的绝好机会！
海龟从显影盆中抓起小分队一张全体成员的像片：“不幸中的万幸，是我准确地猜测到你们会来渔阳，亡羊补牢，未为晚矣！”
像片中，还有几张从不同角度拍摄下没有打开的贝叶经。海龟赞叹道：“了不起，不愧为帝国之花，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将这样重要的情报得手并发出！”
海龟几天来的烦恼，顿时飞到九霄云外。
技术人员在竹筒里发现一张小纸条，交给海龟。纸条上附有一行娟秀的小字：此乃八路军小分队全体成员，为首之人名叫萧寒，有两人死于头陀之手。情况有变，切勿轻举妄动，别再偷袭。
海龟为了确认相片上的人八路军小分队，召已经能行走的李磊前来辨认。李磊凭冲洗出来的相片认出萧寒、小李飞刀、老班长、陈志、王得标，海龟迫于娟子不准袭击小分队的指令，要李磊跟踪小分队，没有他的命令不准擅自行动。
李磊化装成一要饭的，混入乞丐的队伍中。
马店外有一个露天的小食摊，刚出笼的馒头冒出热气，一口大锅里煮沸着粥。
萧寒要了一盘馒头，每人一碗粥。叫大伙儿先吃饱肚子再说。
老乞丐望着混入他队伍里的李磊，再看他一直在注意萧寒，便扶着打狗棍走向萧寒。老乞丐向萧寒伸出手里的破碗：“行行好，可怜可怜我这个废人！”
萧寒看了一眼乞丐，见是个坏了腿的老人，就把刚端在手里的粥倒进他的碗里，还给了他一个馒头。老乞丐回首望着不远处他带的一帮乞丐。萧寒一看这帮人老老少少的可怜，就又要了一大盘馒头放在老乞丐牵起衣襟里。老人感动了，在向萧寒下跪道谢时，悄声说道：“外面那个穿黑衣的人是特务，他一直盯着你！”
萧寒压低帽檐，两眼四下观望，看到了混在乞丐中的李磊。两人的目光在相遇的瞬间，萧寒看到他眼里闪着凶狠的神色。附近就有日军的岗哨和巡逻队，奇怪地是李磊没有动手的意思。萧寒用眼神告诉小分队同志注意应付突发情况。老班长、小李飞刀与陈志，迅速走到有利地势。不远处就是绸缎庄，不能让李磊发现他要去的联络点。
萧寒低声对老乞丐说：“老人家，帮忙就帮到底，那人是日本人，化装成乞丐，你想办法将他赶走！”
老乞丐一听混进丐帮的人是日本人，两眼立即冒出火来，他回到队伍里，一边分发馒头，一边思索对策。
李磊为掩护自己身份，不待老乞丐发馒头给他，就从老人兜着的衣襟里抢了一个馒头，大口吃着。
老乞丐正找不到教训李磊的口实，借机大声吼着：“你这是哪方来的混仗，连帮规都不懂，来呀！”他向几个年轻力壮的乞丐做个眼色：“给我将他打走！”
几个青年乞丐挥舞着打狗棍，照着李磊一阵乱打，打得李磊抱着头乱窜，李磊虽然是日本特务，由于除了海龟与河口知道他的身份，在附近站岗放哨的宪兵、巡警眼中他只是个要饭的，因此没人来管他。李磊也不敢喊叫，被几个乞丐追打着向远处的长亭跑去。
萧寒见此，急忙大伙儿随他进城。
一行人来到城门下，城门口围着许多老百姓，指着城楼上议论纷纷。日本鬼子和伪军在驱赶围在城楼下的人。
萧寒抬头一看，城楼上高挂着“渔阳”匾额的地方用绳子吊着一个人。待看清那人的容貌后，萧寒吃了一惊，竟然是头陀。
头陀已经死了，脸上的眉心处有一刀伤的洞，胸前的僧袍上血迹斑斑。他的眼睛睁着，已经没有光泽了。
萧寒毫不怀疑是小李飞刀动的手，为了证实便轻声问小李飞刀：“你做的？”
小李飞刀：“是。当时他正在跟踪你和清欲，我来不及向你请示……”
萧寒：“干得好！”
小李飞刀：“我查验了他右臂上的伤口，华严寺后山林中，正是他中了我那一刀！”
萧寒阴沉着脸，望着日本人与伪军从城墙上取下头陀，恨恨地说：“那就证实了石头和赵凯是他所杀！弄清他的身份没有？”
小李飞刀：“他叫渡边，是海龟手下的人。”
萧寒欣慰地说：“石头和赵凯可以瞑目了……”
萧寒带着清欲走在进城的人流之中，立即被带着像片守在城门暗处的便衣特务认了出来。随后走来的老班长、小李飞刀、王得标、陈志，一并被特务们对上号。
特务们分散开来，若即若离地跟在萧寒等人身后。
一辆卡车开进日军宪兵司令部大院，几个日本兵从车上抬下头陀，放在地上。
海龟从窗子里看见，认出放在地上的人是头陀后吃惊不已。他问进门来报告的军官：“在哪儿发现的？”
军官：“此人死后被吊在城门上。”
海龟咬牙切齿：“何物致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