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谋士单经知道公孙瓒之意,上前说:“主公,袁绍诱我们起兵去进攻韩馥,他却就里取事,占了土地……”
公孙瓒心里懊恼:“你说这些干什么?”
单经说:“我们也可像袁袁这样,先派出兵去,找到赵云,一路护送,故意慢行,又出一兵赶上,里应外合,把赵云杀了,把任红昌带回来,让主公……”
公孙瓒弟公孙范挺身而出,说:“我带一兵,去把赵云追上。”谋士说:“我带一兵随后赶到。”
公孙瓒感到这条计策甚好,但心一沉,又觉得不行,说:“赵云并非等闲之辈,逼急了,他一枪把任红昌杀了,大家都得不到,岂不白忙了一场?”
单经也叹了口气,说:“主公所虑的极是,狗逼急了还咬人呢,何况人逼急了,不知道会做出些什么事来。”
公孙瓒便令其弟公孙范领兵前去追赶。一会,又担心公孙范有意外,便又派单经另外带了一队人,路上相机而动,从中取事。
其实,赵云并没有走,就躲在帐外不远处,他看到公孙瓒营里的人马急急出动,人去似箭,马去如飞,赶往大路上去。
赵云便和任红昌便在追兵后面行走。
路上,忽然老百姓不时惊呼。路上走过一支又一支的军队,带起了一条长长的灰尘,沿路吓得牛不敢吃草,鸡飞鸭走。两条狗却跟着车跑,吠得很凶。
然而狗看到上面那些士兵,就趴到了地上,不敢再发出声音。就连这些气势汹汹的狗,也感受到了一种令人胆寒的杀气腾腾。
任红昌一边用衣角往脸上扇凉,一边说:“好热呐!”其实天气不热。
赵云感到她的呼吸非常急促,并且夹杂着一种似有若无的颤抖。赵云握着她的手,说:“不要怕,镇定,有我在呢。”
任红昌一听,却哭了起来,说:“赵大哥,你真好,我奶奶去世后,就没人对我这么好过了……”
赵云笑了:“你爸妈对你不好吗?”
任红昌只是哭,到后来,便说:“我爹妈很早就死了,奶奶把我带大的,我在这世上一个亲人也没有了。”
赵云听了,心里唏嘘。走了一段,没听到任红昌说话,转头一看,看到田野里停下活儿的人一直看着不远处的山坡。赵云脸上一热,以为是任红昌内急,叹了口气:一个女子,走在路上确实不便。
幸好,任红红很快回来,原来她是跑去摘花。她手里拿着花,给赵云:“赵大哥,你给我戴。”
赵云却吱吱唔唔,词不达意地说:“你、你自己戴不行么?”
任红昌仰头一笑:“我偏要你给我戴。”
赵云只好站到树木的阴影里,给任红昌戴好头上的花。然而,他的手却在任红昌头上给捉住了。
赵云看任红昌。
任红昌看赵云。
两双目光碰了一下,便闪开了。
任红昌低头说:“赵大哥,我们不去杏花村了。我不想去了。”
赵云说:“怎么能不去?你想到哪去?”
任红昌说:“到你家里吧,你带我回家。”
赵云脸上红红的,喘着粗气,说:“那是抗旨呀,不去不行。”
任红昌说:“我们从此隐姓埋名,陛下哪儿知道呢,也没人会找到的。”
赵云拉着任红昌的手,终于平静下来了,说:“你别想那么多了,我也不敢想那么多了,你是帝王之家的人,是帝妃,这是谁也变不了的。”说着,用用擦脸上的泪水,转身向前走。
任红昌怔怔地站了一会,也跟了上去。走着,走着,她唱起了歌来:
樱桃好吃树难栽,
事情这好办口难开。
油灯开花一点明,
小酒盅量米不嫌你穷。
锅熬噌噌下上米,
下想呀旁人光想你。
山药蛋开花下了窖,
因为呀想你睡不着觉。
..
这是山西民歌的开花调,叫《想情哥》。山西民歌是一种古老的汉族民间艺术,在尧天舜日之时就有传录。山西一百多个县,几乎每个县都有自己的民歌,品种繁多,大致可归纳为四大类:山歌、号子、小调和套曲。
赵云听着这熟悉的旋律和歌词,心里却烦躁起来,突然说:“娘娘,你别唱了。”
任红昌嘟着嘴:“干嘛再叫我娘娘?”
“我能不叫你娘娘吗?”
任红昌抖着身子,调皮地说:“我不想你这样叫呀,今后你不能这样叫了。”
赵云看到她眼睛里蒙上了委屈的泪水,便笑着说:“好了好了,不要说了,你先在这儿等着,我到前面去探路。”
任红昌说:“一条路好好的,还用探什么路?”
赵云说:“前面的路空阔可走,到了这儿,就要好好看看了。”
任红昌往前看,果然看到两旁高山巍然屹立,路在峡谷中穿行。
任红昌便在树林里躲起来,赵云一个人往前走。在进入峡谷之前,赵云回头去看,只见任红昌从树林里探头出来,调皮地笑,还扮了个鬼脸。
赵云心里真有点依依不舍的感觉。他一进入峡谷,却觉得黑气弥漫,冷风扑面。
赵云又走了一段路,仰面往上看,只见到一线窄窄的天,阳光刀切一般,从一面山崖落到另外一面峭壁上。他有些吃惊,心里想:这儿地窄路险,坑坎难行,如果敌人占了上面,把擂木滚石打下来,也难以招架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