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吕布让蔡邕站好,对旁边的人说:“诸位,你们看好,我一戟把这人劈为两半,两边不多不少。”
大家听了,一齐叫好,都拥过来看杀人。
蔡邕心里呼唤:王允呀,你在哪儿?蔡邕是做给王允看的,一同做过天涯沦落之人,他相信王允是救他脱苦海的一盏明灯。
吕布的戟在蔡邕头顶上式试了一下,然后举了起来。
众人屏气凝神。
风尖锐地吹过。
然而,吕布的戟并没有落下来。
貂婵把他叫了过去。
貂婵说:“将军杀这人,就等于断了自己的左右臂。”
吕布吃惊,说:“这人罪大恶极,我正要杀他取乐。”
貂婵说:“将军手下,都是武将,就缺文臣谋士。蔡邕能记得董贼知遇之恩,必不忘记将军今日之好。”
吕布听了,大为吃惊,说:“爱妾说出的话,我就是做梦也想不到,爱妾的见识,不在男人之下。”
貂婵笑而不答。
吕布大喝一声,挥舞着方天画戟,驱散了街上的人,然后,亲自扶起蔡邕。
蔡邕如在梦中。昔日以为死在董卓手里,不想却平步青云,今天以为命丧方天画戟,然而却死里逃生。世事难料。
吕布说:“蔡中郎,请快上马,随同我左右,到郿坞去杀人。”
蔡邕本是一个迂腐的大儒,听到吕布开口闭口都是打打杀杀,心里顿时看他不起,但又不得不上贼船!他一沉吟,竟然说:“我随将军走之前,得见到司徒再说。董贼死后,朝中大小政事,由他定夺,说了算数。”
蔡邕心里有了打算,本来想侥幸逃脱,此时却以为命不该绝,又异想天开起来,以为见了王允,定然会有更好的事情等在后面。
吕布竟然迟疑不决,去问貂婵。
蔡邕开始对吕布不屑一顾,一个依附女人的男人,成得了什么大事?
果然,貂婵说:“朝庭大事,将军怎么能问我?我是一介女流。”
吕布居然讨好地说:“爱妾喜欢的事,我做,爱妾不喜欢的事,我不会做。”
蔡邕心里大失所望,即使跟着吕布,要是要宜之计。
貂婵说:“将军要把蔡侍中纳为部下,有违常理。蔡侍中地位显赫,却跟随将军,本末倒置,一定要慎密考虑,经过了王司徒,才不会授人以柄。”
蔡邕大吃一惊,料想不到一个千姿百态的女流之辈,居然说得出这么在理的话来。
吕布便军士护着貂婵,到城外等候。他与蔡邕起行,去见王允。对面过来了一队御林军。
御林军吕布围住。
吕布笑了起来:“你们想打架?”
御林军头目指着蔡邕:“王司徒要我们捉拿蔡邕。”
吕布说:“不用你们多管闲事了,我正和蔡侍中去见王司徒。”
原来,王允与百官正在饮宴,一齐庆贺诛杀了董卓。
忽然有人来报,说乃侍中蔡邕伏在董卓尸体上大哭。
王允大怒,令人把蔡邕捉来。
王允一见到蔡邕,勃然大怒,呵斥说:“董卓是国家的大贼,差点倾覆了汉室,改朝换代,你是不朝之臣,食汉朝的俸禄,应该同仇敌忾……”
蔡邕心里暗自吃惊。他和王允有惊人相同经历,两人都为反宦官干政大声疾呼,都为斗不倒阉宦而受陷害,都被迫逃亡在江湖间流浪,都有一颗爱国爱民的拳拳之心,然而王允此刻却水火不相容。
蔡邕说:“董贼受诛,我心欣喜,但我与董贼有过知遇之恩,受过滴水之恩,也当时他前哭。”
王允拍案而起:“你整天想着自己受到的礼遇,为一己之私,居然忘记了操守!现在上天诛杀了有罪的人,你反而为他感到伤痛,这难道不是和他一同作为逆贼吗?””
蔡邕昂然说:“我并没叛逆之心,上天可鉴。”
王允咆哮如雷:“朝中百官都来庆贺,只有你跑到董贼那儿去伏尸痛,今日不斩你,不足以提振朝纲。”
说完,立刻喝令刽子手推下去斩首。
吕布慌了,上前说:“蔡侍中忠诚孝顺,名声显赫,获罪也没有缘由,杀了他岂不是会丧失威望吗?司徒不如削去他职级,就放到我军中,左右伺候吧。”
王允刚棱疾恶,心胸狭隘,性格偏执,认死理,在同是文化人之间由歧异生出的嫉妒,已经成了熊熊大火。他说:“他依附董贼,已心术不正,再让他给你出谋划策,不会有好处的。”
尉马日磾急忙上前说:“伯喈(蔡邕)是旷世的奇才,汉朝的事他最清楚,应当让他写历史,写出重要的典籍。”
其实,这也是蔡邕心中渴望的隐退。他看到不是计,忙说:“罪臣蔡请求刻额染墨、截断双脚,以残生继续完成汉史,尽毕生精力为朝庭树碑立说。”
众人松了一口气。
王允却说:“过去,汉武帝不杀司马迁,让他写出许多毁谤的书,流传于后世。现今国家中途衰落,政权不稳固,不能让奸邪谄媚的臣子在幼主旁边写文章。这既不能增益圣上的仁德,又令我们蒙受毁谤议论。”
王允与蔡邕同是知识阶层,同是文化精英,然而,王允却被女人般的嫉妒心所控制,心里有了鼠肚鸡肠了,对比他强大的同行,已经没有顾惜,毫不怜悯,即令武士把蔡邕推下去斩首。
百官一齐出来说情。
然而,文人要是狠起来,有时候比武夫更加杀气腾腾。王允连眼皮也不眨一下,说:“百官不必多说,谁说谁与蔡邕同罪。”
吕布大惊,却手足无措。
一会,蔡邕的脑袋被捧了上来。
这个满腹经纶的大儒,不想地把一生错押到了王允身上。
当下,群臣和士人没有不为他悲泣的。
吕布郁郁寡欢。
马日磾走在他的后面,大逆不道地说:“王允大概不能长久于世吧。有道德的人,是国家的纲纪;写作,是国家的典籍。废弃了纲纪与典籍,难道还能长久吗!”
吕布也叹息说:“司徒杀蔡侍中,纯粹是个人恩怨。”
马日磾便说:“董贼新亡,朝庭要立稳脚跟,得杀几个人,这点蔡邕很懂,跳出来哭董卓,就是想避过一劫;就蔡邕的性格,也得哭哭旧主,否则面子放不过去,临死了还能教育人,成全自己的名声,谁知,却丢了性命……”
这话后来传到王允耳朵里,王允竟然也有些后悔了,但一切都来不及了。
当时蔡邕六十岁(《后汉书》误作六十一岁)
著名经学家郑玄听闻蔡邕的死讯后,叹息说:“汉朝的事,蔡邕最懂,将来有谁来考定啊!”
兖州、陈留郡间,后来都画蔡邕的像来纪念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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