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允整理衣冠,锦衣花帽,出去把吕布迎入。
吕布说:“我从此经过,特来叙旧,讨几杯水酒喝喝。”
王允笑着挽着吕布臂膀,说:“我家正有两坛高凉荔枝老酒,不想擅饮,专候将军来饮呢。”便一齐到后堂上。
王允扶吕布在上位坐下。
吕布推辞说:“不可不可,我吕布只是相府一员小将,司徒是朝廷大臣,司徒错敬了。”
王允说:“方今天下,别无英雄,惟有将军耳。我王允非敬将军之职,只是敬将军之才。”
吕布听了,大喜。
叙礼毕,王府便大张筵席。王允把家人都赶了出去,两人对坐着轮换行酒。
座上觥筹交错。
酒至半酣。
王许叫道:“司徒,王八蛋来了。”捧上一盘热气腾腾的鹅蛋。
王允让吕布吃了两个“王八蛋”,然后说:“无歌舞助兴,喝得不畅快。”随即呼唤门人:“快,叫孩儿来。”
一会,听到旁边悉悉嗦嗦的声音,便见到两个穿青衣的女子出来。吕布并不在意,只与王允喝酒。
等到吕布喝了酒,眼睛一下子拉直了,他看到两个青衣女人分开,从中间出来一个女子。那女子艳妆而出,宛如大海两边分开,中间冒出一轮红日。
王允把吕布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他看到吕布口里的酒从嘴角淌了出来,心里冷笑:哼,好一个色鬼!便用手正正吕布打斜了的酒杯,说:“将军,我们喝酒。”
吕布端起酒杯,却不喝,问:“这、这这是。。”
王允意味深长一笑,说:“将军别见怪,这是我的女儿貂婵,自小能歌善舞,将军不是外人,让她助助兴吧。”
貂婵听了,便向吕布鞠了个躬,轻启朱唇唱了起来:
敕勒川,
阴山下,
天似穹庐,
笼盖四野。
天苍苍,
野茫茫,
风吹草低见牛羊。
。。
两个青衣女子拉着胡琴。那是草原的一种乐器。
吕布听了,突然叫道:“好歌!好长时间没听到这么好的歌了。”
原来吕布是内蒙古五原郡九原县人,从小在草原上生活,听到这首熟悉的歌,心里激动,欣喜若狂。
貂婵又鞠躬,说:“我给将军唱一首《乳香飘》吧。。”
王允喝斥说:“孩儿,唱歌太嘈杂,阻误了将军唱酒,你快跳舞助兴。”
貂婵又向吕布深深地鞠了个躬,然后从一个青衣女子手里拿绸巾,翩翩起舞。这是内蒙古科尔沁草原上的安代舞,同样为吕布所熟知。
吕布看着貂婵优美的动作和妙不可言的身段,手里的筷子掉到了地上。
貂婵上前捡起筷子,有节奏地打击肩、手、腰、腿、脚,两肩随着节拍扭动旋转,动作有着说不出的优美。这也是吕布熟悉的内蒙古筷子舞。
吕布不禁喜形于色,再也按捺不住了,他喝了一口酒,然后递给貂婵,说:“你也喝,喝了再跳。。”
貂婵仰头喝了剩酒,并不把还给吕布,一会儿在头上顶着,一会儿拿在手中,一面击盅,一面甩手、扭肩、游臂,动作轻柔优美。这是内蒙古的盅碗舞。
王允看到了时机,便说:“孩儿,你下去,别扰乱了将军喝酒。”
吕布却觉得意犹未尽,问貂婵:“你还会跳什么舞?”
貂婵一笑,说:“我跳过外域的刀朗舞、赛乃姆、拿孜尔空、夏地亚娜,还有异族的孔雀舞。。”
王允绷起脸来,骂道:“快快下去,这儿没你的事了。”
貂蝉刚转身,正要离开,却听吕布说:“别走,在此说说话吧。”
王允便无奈地说:“既然将军不嫌弃,你过来与貂蝉与吕布把盏。”
王允便叫两个青衣女子下去,让貂蝉递酒给吕布喝。
两个眉来眼去,好不快活。
王允佯装喝醉了,说:“孩儿,你与将军痛饮几杯。将军是天下英雄,董太师身边的红人,我们一家,今后全靠着将军哩。”
吕布挪挪屁股,乘机请貂蝉在旁边坐下。
貂蝉坐下,又站起,说:“将军,小女子不敢坐。”
王允也骂:“这地方也是你坐的吗?”
吕布说:“她坐这儿,方便说说话,也方便喝杯酒。”
王允便顺着吕布说:“将军是我的生死之交,都是自己人,孩儿,你便坐吧,坐坐也无妨。”
貂蝉便小心翼翼地坐在王允旁边。
吕布目不转睛地看个不停。
王允拿捏到了火候,便说:“孩儿,你陪将军喝酒,我去去就来。”
便装着上茅房,出去了。
貂婵会意,自然与吕布吃喝玩乐,无所不至。
王允到外面叹气,好像看到一个欢蹦活跳的小兔子,转眼就给大灰狼吃掉了。唉!
这在王允的唉息声里,猛然传来一声娇艳的嫩叫,那是貂婵的声音。这是约定的信号。
王允立刻返回来内堂,装作醉昏昏地推门进去,定眼一看,只见吕布慌忙把貂婵从怀里推开。
貂婵的裙子,被撕破了。
吕布大怒,骂道:“你怎么没敲门便进来?”
王允愣了一下,也骂:“你两个不好好喝酒,做了什么好事?!”
吕布这才彻底清醒了,这可不是自己的家里呀?!他看着王允,大吃一惊。
王允过去打貂婵:“好呀!好呀!我请你陪将军喝酒,哪叫你勾三搭四?看我把你赶出去,别让人知道了笑话。”
吕布却抓着王允的手,说:”司徒别打,低声说话!”
王允便在吕布身边坐下,叹息说:“我这孩儿大了,女大不中留你我多少次跟夫人说,给她找个夫婿,可她眼界就是高,非天下英雄不嫁,急得上天没路,入地无门,到哪去找天下英雄呢?将军,你见多识广,今晚也见过了孩儿,正好给物色一个,也好了却我多年的心事。”
吕布指貂蝉,说:“司徒,我正欲纳将军女儿为妾,不知意下如何?”
王允故作吃惊,问貂婵:“孩儿,你愿意吗?”
貂婵跪下,磕头说:“孩儿凭父母作主。”
王允突然笑了起来,拍手说:“真是天作之合,孩儿,你要嫁天下英雄,除了将军,天下没英雄了,真是上天早已注定了的缘分。”
吕布听到,心花怒放,连忙走出席位,叩谢说:“若得如此,吕布我当效犬马之劳,以报司徒的大恩大德。”
王允立刻说:“将军稍后,等我选好一个良辰吉日,把孩儿送到府中。”
吕布无限欣喜,用目光频频看貂蝉。
貂蝉眉目含笑,也以秋波送情。
三人又喝了几杯。
王允让人把筵席撤了。
王允拉着吕布的手,说:“我本想留将军过夜,但恐怕太师叫你。现在局势不明朗,多事之秋,将军要事事留神。”
吕布说:“我有赤兔马,方天画戟,什么也不怕!”说完再三拜谢,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