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灵蛾
安宁飞快跑回来,迎面碰上二师伯司徒和五师叔钍,他气喘吁吁站在那儿,司徒瞪着他问道:“不好好练功,到处跑什么?今天的功课做完了吗?”
安宁嘴一撇,恳求道:“二师伯,五师叔,一只‘吊死鬼’黏在我背上了,你们帮我拿下来。”
司徒一愣,“什么‘吊死鬼’?”和钍对视一眼,赶紧掀起安宁的衣服。
一只小小的青虫在安宁的脊梁骨旁安静地趴着,呼呼大睡,钍伸手将那个毛毛虫拿下,用指肚托着,伸到安宁眼前,问道:“是它?”
安宁点点头,伸手就想捏死那只小虫,钍赶紧躲开。
“这就是你说的‘吊死鬼’?”司徒问道。
“是啊,在老家时,这玩意有的是,一根丝从树上悬下,所以就叫它‘吊死鬼’。”
钍依旧托着那只青色的毛毛虫,“你确定要捏死它?”
安宁听出师叔的话里有其它意思,歪着头反问道:“难道它不是毛毛虫吗?”
司徒和钍相视一笑,“不是,这是只灵蛾!”
安宁瞪大眼睛。
钍将手一挥,一副场景在安宁眼前展开。
深深密林里,成千上万只蛾子,还有五颜六色花花绿绿的蝴蝶,遮天蔽日,挥舞着翅膀。
“看到没,将来这只小虫会长成这个样子,就是不知道会是蛾子还是蝴蝶。”
“留着它吧,它落在你身上,就是来认主的,以后你就是它的主人。”
“它会认主,说明这只小虫是只有灵性的虫子,可以用灵力喂它。”
听着钍和司徒你一言我一语的讲着,安宁将那只小虫接在手中,仔细看着,青青的小虫躺在一层白膜中,睡得安安稳稳,丝毫不知身外的世界里,自己差点被捏死。
“那,它以后就是我的宠物了?”
“对,好好养着吧!”
“马上回去做功课!”
“今天功课已经做完了!师父,那几个石墩子太轻了,你帮我换几个重点儿的吧!”
看着安宁跑远,钍说道:“这小子,越长越像三师兄了。”
“你不该告诉他,用灵力养那只虫子。”
“你是怕他做不到?二师兄,你不用这么担心!你没发现,这才过去几个月,这孩子的身体不是有了很大变化?”
司徒点点头没有说话,虽然他们师兄弟都看不到安宁的将来,但是却都觉得安宁将来不会像个普通人那样过完一生。
……
安宁跑回自己的房间,里里外外翻了个遍,找到一个小纸盒,又找来一些布条,垫在盒底上,这才将那只青色的毛毛虫放进去。
他静静看着这只小虫,师父和五师叔说得它那么好,自己当然要养着它,可是,他忽然想到,他这么小,怎么喂它,喂它什么。
他想起五师叔说过,用灵力喂它,可是自己哪来的灵力,他歪着头想了半天,最后决定在没有灵力的现在,用自己的血喂它。
于是,他将指尖扎破,挤出一滴血,滴在那只毛毛虫身旁,那只小虫子居然蠕动了一下,真的喝起他的血来,只一会儿功夫,就将那滴血吸得干干净净。
安宁看着,说道:“真的喝血啊?你比鼠道人吸血还快!”说着,他又挤出一滴血,依旧没用多长时间,又被那小虫吸得干干净净。
他拿起那个小盒,冲那只虫子说道:“你个吃货,今天就这么多吧。该睡觉了。”
那只小虫好像听懂了他的话,伏在那儿一动不动,睡着了。
他高兴起来,小心翼翼地将那个小盒放进衣袖里,他要走到哪儿都带着这只灵蛾。
涿光山上的人都在忙碌着,司徒也不知去了哪里。安宁一个人在院子里,拎着那些石墩子,练了会功夫后,觉得无趣,想起那个叫张小木的小男孩,虽然不是故意的,但的确是自己惊跑了那只小灵狐。这涿光山,绵延一片,有很多灵狐生活在山里,再去抓一只送给他。这样想着,安宁向外走去。
灵狐一般生活在人迹稀少的地方,安宁捡着僻静的地方走,希望自己运气好,能碰到一只。
走着走着,一抬头,看见宫明领着几个人迎面走来,他恭敬地让在一边,喊了一声“六师叔!”
宫明见是安宁,关切地询问,“你到这儿来干什么?”
安宁如实告诉了他,宫明听后说道:“你这样去捉灵狐?那东西狡猾得紧,不等你靠近,早逃得无影无踪了。”
安宁一听,有点儿失望。宫明看他的样子,笑道:“别着急,想要,等忙完这段时间,六师叔带你去捉一只。”
安宁躬身施礼,往回走,宫明在身后又嘱咐道:“过几天折草会开始了,天宫会派人来,各仙山门派也会派人来,到时,山上人多,你不要乱跑了。”说着,他走到近前,又低声嘱咐了一句,“还要注意安全,听见没有?”
安宁看了一眼山间比平时多出的那些人在警惕地巡视着涿光山,心里明白了,不禁问道:“六师叔,还会有坏人来吗?”
“我们涿光山做为仙界的领袖这么多年,敌人还是有的,再说,千年前,那场大战,是你两位师公领兵将魔族打败的,这么多年过去了,折草会是仙界的一次聚会,他们会不会趁机来捣乱,谁也不知道。”说着,他又冲安宁微微一笑,“还是小心点为好!”
说着,已经走到南庭小院门前,宫明看着安宁进去,才带着人离开。
司徒还没有回来,安宁又看了会儿道经。
这几天轩清上仙去了天宫,不知什么时候才回来,那天去太清殿,轩清让安宁带回好多道藏经典,让他在自己离开的这几天看完。
如今,安宁已经将书都看完了,他将书一本本整齐摆好,仰面躺在床上,这些书都已经被他印在了脑子里,于是他开始一遍遍重复回忆书里的那些内容,这些内容一遍遍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不停地被注入一些新的含义,跟着血液流遍全身,他觉得自己的脑子越来越澄明身体也在发生着一些变化,但是到底是什么,他说不出。
这样躺了一会儿,他睡着了,蜷着身子,手臂枕在头下,那个放着青色毛毛虫的小盒子就在他的头侧。
窗外飞来很多小娥子,它们振动着翅膀,发出嗡嗡声,这声音越来越大,安宁起身看去,天哪,眼前竟然有那么多小娥子,他吓得跌坐在床上,这些飞蛾在他面前,却让他感觉到每一只都在对他点头致意,表现出臣服的意思。
安宁渐渐不再害怕,他站起身来,那些飞蛾似乎在等待他,他走出去,来到院中,那些飞蛾在他脚下,振翅等待,他跨上去。瞬间,来到空中。
他惊魂未定,跌坐下去,这数千数万只的飞蛾带着他在空中飞翔。丝丝缕缕白云在身边飘过,终于,他看清了,这千万只飞蛾化身为了一只大鹏鸟,在云间掠过,他兴奋地高声大叫着。
云层越来越厚,渐渐变成灰色,安宁坐在大鹏鸟的背上,仔细看着周围,大鹏鸟的身下,一片洁白——是冰原!
这是哪里?
“你们把我带到这里来干嘛?”话音未落,安宁感觉到大鹏鸟在下降,掠过那片反射着刺眼阳光的冰原,他看到一个人在不远处站着,那人衣衫褴褛,面有饥色,两眼却炯炯有神。
大鹏鸟在盘旋,似乎认识那个人,安宁喊道:“你是谁?你在这儿干嘛?上来,跟我走吧!”
那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一跃而上,和安宁一起坐在了大鹏鸟的后背上。
安宁在大鹏鸟的后背上轻轻拍了两下,大鹏鸟又一次冲天而起。
这时,他才望向那人,发现那人也正看着自己,心里不由一阵紧张,将目光挪向别处。
刚刚扭开脸,那人忽然起身,向安宁扑了过来,将他死死抱在怀里,他吓得大叫一声……
安宁大叫一声,坐起身来,发现自己还在床上。
他抹了一把头上的汗,重又四仰八叉地躺在那里。——自己怎么会做了一个这样的梦,那是个什么地方?那人是谁?。
手触到那个小盒子,打开来发现,那条青色的毛毛虫依旧那么小,身体却变成了粉红色。
你居然会变色?!安宁兴奋地想到,又扎破指尖挤出一滴血喂给那个小虫子。
看着小虫子将那滴血吸干净,他想起,五师叔说过,这是只灵蛾,那么,刚才在梦中,千万只飞蛾化作大鹏鸟,会不会就是它?
安宁将小虫子放在指肚上,举在眼前端详着。
“你真的是一只灵蛾?你真的能有那么大的本事?将来你真的能带我飞上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