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我感觉这次的梦好像有哪里不一样。虽然我依旧被那冲天火光刺的睁不开眼，依旧被残骸坠落时所产生的强烈冲击波吹飞，依旧被那些恐怖的黑影追赶。但他们却好像如何都追不上我，我跑了好久好久，突然脚下一软，终于一个踉跄便摔倒在地。就在这时，我的身前多了一个人影，我无法辨认他的样子。你是谁？我想问却问不出口。只见他缓缓伸出一只手，仿佛是想将我拉起来。
我有些不知所措，毕竟这是我的梦境第一次发生了变化，竟一时忘了伸出手去。只听见身后传来阵阵呼啸。我回过头，正好对上一张鬼魅般的黑脸，它瞬间张开大口，径直向我的喉咙咬来。
——
这天晚上，秋顼又做了那个诡异的梦，那个好像不该发生在这个世界的梦。巨大的不明残骸，以及那些鬼影一般的妖物，都让他摸不着头脑。还有那个多出来的不明人影，不知道意味着什么。
天亮，秋顼打开自己卧室的房门，起居室里还是周晃昨夜留下的一片狼藉。秋顼瞄了一眼，周晃房门都没关，正四仰八叉地睡在床上。秋顼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直接将周晃拖了起来。
“干嘛啦你。”周晃像个待哺的婴儿一样在地上胡乱伸展着四肢。
“你和我仔细说说修行学习的事吧，快！”
秋顼这么一问，周晃倒是吓的睁开了眼。
“你说什么？你有没有搞错啊，你居然……好吧，看来甄曼琪不愧是甄曼琪，果然不同凡响，竟然一句话就让什么都不关心什么都不在乎的卷毛怪人突然就认真努力起来，只为博得红颜一笑。”
“哪那么多废话。”
“这么说来，我好像从未见甄曼琪笑过。”周晃好像陷入了沉思。
“你行不行？”
“当然行！你想听些什么？”
“譬如说，要怎样才能从我们学府毕业？”
“我敢打赌，你肯定是我们学府唯一一个连怎么毕业都不知道的学生。要说毕业，当然是参加每年年末举行的破境试。当然，前提是你得文武双试均取得甲等。”
“破境试？”
“……就是利用我们学府的真星阵，开启灵感，增强体质的仪式。”周晃脸上的鄙夷之色越发严重。
“噢，这样啊……”面对周晃鄙夷的目光，秋顼打算假装听懂了。
“我估计你还是不懂，我就勉为其难地给你解释一下。现在的人类根据灵感和体质的强弱，大致可分为五个境界：凡境，真境，魁境，极境以及神境。每提升一个境界，人的素质便会得到提升。像我们这样的凡人呢，当然就处在凡境，而天下绝大多数人也都处在这个境界，甚至终身都无法突破。而要如何才能从凡境突破至真境呢？就是要利用那来历不明的真星阵。”
“所以如果突破至神境，便能成为神？”
“看不出来你原来是个这么性急的人。我看你这个样子，有生之年能突破至真境就不错了，竟然还想成为神。”
“我只是问问。若是能成为神的话，肯定会很寂寞的。”
“的确会很寂寞，因为在人类最近的三千年历史长河之中，并没有记载过有谁曾达到神境。能达到极境的人也寥寥无几，而他们也无一不是传奇般的存在。”
“既然没有人能突破至神境，那怎么知道真的有神境的存在。”
“从那些遗迹中残留下来的文献中，一些优秀的古语言学家破译出来的。”
“好像很厉害的样子。”话题扯的有些远了，让秋顼又有些失去了兴致，“你刚才说的灵感是？”
“灵感是一项极为重要的素质，指的是人对于这个穹隆世界的感知能力。虽然普通人也具有灵感，但是非常非常的微弱。只有进入真境之后，灵感才能真正起到作用，据说那些极境高手，能看到许多我们看不到东西，譬如说天空中若隐若现的，如神一般的巨大身躯什么的。也有一派学者认为，灵感的强弱便代表着一个人的强弱。”
“所以想要突破至真境，只有通过我们学府的真星阵？”
“没错，或者你也可以通过其他的真星阵。人类世界像真星阵这样的遗迹多少还有几处，散落在各方。而之所以远东学府近几百年来能有这么高的名声，便是因为这里的教学方式特别的成功，几乎所有取得双试甲等的人都能成功破镜。要知道，全大陆每年想要破镜的人多如牛毛，他们中的大部分都失败了，甚至当场暴毙。”
“破境是这么危险的事么？”
“早先的时候的确是，因为人类还不清楚要如何正确使用那些遗迹。大约两千年前吧，当人们刚刚发现这些遗迹具有提升境界的功能的时候，不论什么人都想要去尝试一把。不曾想每个境界对人的灵感和体质都有相应的要求，相差太多便会对身体造成损害，甚至死亡。而随着遗迹中的文字被逐渐破译，人类才明白了使用遗迹的正确方法，大大减少了那些惨剧的发生。”
“那历史上最快从远东学府毕业的有多快？”
“这个嘛，像之前的那个施昼，花了三年时间毕业，已经算是天才级别的了。但最快的是两年毕业吧，应该有那么几个人，包括现任研究院副院长葛天泽，创立了幽州最大民间结社江南薄合堂的侯洛齐，还有那位据说离神境只有一步之遥，云游四方却从不承认自己是远东学府学生，人称分天灰鸟的司马弌。”
“全都不认识。”
“如果无知也分境界的话，你一定是超神境的。”
“好了，那我终于明白了，原来学府那么多学生那么努力就是为了突破至真境。这么说的话，还有不到半年，就又到破镜试了啊。时间紧迫。”秋顼摆出一副好像要参加今年破镜试的苦恼表情。
周晃一脸无奈，语重心长地道：“……请你好自为之。”
——
周晃松了口气，因为他那位一向懒散的朋友，并没有变成令人生畏的超级学霸。只是自那天起，秋顼在学习上养成了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好习惯。之所以这个习惯前面还有个“好”字，是因为在那之前他从来都是五天晒网，从不打鱼。
要说打鱼的那三天，秋顼便会去地方阁读书。这地方阁，乃是远东学院最雄伟的建筑之一。它成一规整的八角形，每条边都足有十余丈之长，占地面积极广。地方阁又分上下两层，虽只有两层，但藏书的数量已不可计量。下层所藏，均为供学府学生修习的各种武术功法。虽然都只是些凡境人类就能修习的初级功法，但若是想要通过学院的武试，这些都是必不可少的基础修行。而上层所藏，均为学府文试所会考察的几千年人类历史史书，以及人类试图参透穹隆运转之理所著的各种文献典籍。当然，传闻学府内还有一处天圆阁，内藏奇珍异宝无数，只是普通学生都无法知其所在何处。
秋顼总是径直来到上层，选择一处僻静的角落，静静翻书。花了十日，才总算把周晃口中所说的那些常识补了个七七八八。起初，不时会有其他学生会用惊异的眼神看着他，小声议论着，没想到那个入学一年半都从不学习的卷毛怪人竟然会来地方阁。一些听闻甄曼琪曾私下找过秋顼的学生倒是对此见怪不怪，只是心生几分羡慕嫉妒，心想若是自己有机会和甄曼琪单独夜谈，便是拼了老命也要在正式选拔中做出一番表现。
看书看的无聊了，秋顼便来到下层，随意挑选了一本功法，名曰《白心剑法》。此功法第一页便写着，创此剑法的乃是三百年前一名隐居于穿江下游某荒岛的白姓真境修士，此人终日无所事事，只观江水。一日竟从这穿江流水中悟出此套剑法，总共三式，第一式白剑，第二式心剑，第三式干脆取名剑剑，也是随意至极。秋顼觉得自己脾性与此人极为相似，自己也曾终日只观退师园池塘里的锦鲤浮浮沉沉，心想来日便得自创一套剑法，就名曰《赏鱼剑法》好了。
随手将这本一共仅有十页的《白心剑法》翻了个底朝天，秋顼便来到地方阁下层中心处的练武场，捡了把别人丢弃的破木剑就操练了起来。他姿势笨拙，运剑丝毫没有气势，一个不小心便会把手中那把木剑甩飞出去。有些人看见他这副模样，便是一声叹息，心想距离正式选拔已不剩几日，亡羊补牢果然为时已晚。倒是有些女学生突然撞见他这愚笨的样子，竟觉得有几分可爱。有次周晃过来看他练剑，直接笑翻在地，好不容易调整好情绪，便拍着秋顼的肩膀，一脸认真地劝他放弃。
距离正式选拔还有数日，秋顼便不再去地方阁修***是挑人少的时候跑去退师园赏鱼。旁人见了，若不是知道他只是个双试丁等的后进生，还真当他具有大敌当前，临危不乱的大将之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