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我刚才朝那个房间里望了一眼。”
秋顼没反应过来方简说的是哪个,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就是那帮雍州人被困的房间,那里面有个星阵。”
“是像学府那座真星阵一样的星阵么?”
“嗯,不过这一座,估计是座神星阵。也就是可以助人类突破至神境的星阵。”
方简说完,甄曼琪瞪大了眼睛,问道:“真的?你怎么知道?”
秋顼再次疑惑,他觉得,既然这个世界存在神境,那便自然有神星阵。而这里有神星阵是再自然不过的事。秋顼不知道的是,之所以人类正史之中没有记载过曾有人破至神境,正是因为人类未曾确认过一处神星阵。这也是甄曼琪惊讶的原因。
“哈哈,其实我也不确定。刚才那个房间内,除了星阵之外,我还看到几具白骨躺在里边。我猜测,那个房间的设计,是必须在其中破至神境,才能从房间内打开门扉。所以胡子大汉他们才会被困住。要不是他们运气好,也会化成一推白骨。”
“说重点。”甄曼琪道。她语气中依旧透露着一股小姐脾气,哪怕对方是研究院七秀这样的大人物。
“毕竟我们从来没有确凿的证据曾发现过神星阵,正史上也没有一人破至神境。最强的,也就是如海外魔君那样的极境巅峰修士。你说连那极境的胡子大汉都无法从那个房间出来,那就只能是和神境有关。况且这里是神山乌元,穹隆世界的中心,如果真的有神星阵存在,这里便是最合适的地点。”
甄曼琪若有所思,秋顼没什么感觉,毕竟不管是极境还是神境什么的,都离自己太过遥远。
“我们是不是该想办法从这里出去?”秋顼问道。
“如果那真的是神星阵,这或许是近几百年人类最大的发现了。”甄曼琪喃喃地道。
“没错。不过严格意义上讲,是胡子大汉那帮雍州人先发现的才是。”方简与甄曼琪一样,忽略了秋顼的提议。
秋顼只好不说话,把玩起腰间那柄灰剑。从这次考察之行开始以来,他和他的这把灰剑,都没有做出过什么贡献。
方简望了望四周,又望了望头顶,说道:“凭我们三个人的境界,应该是没办法顺着这些根须爬回去了。”
“先四处看看吧。说不定会有什么发现。”甄曼琪说道。
三人借着甄曼琪那把盈缺剑发出的荧光,将周围探索了一遍。这里满是深入地面的巨树根须,行走极为不便。而最终,他们发现,他们被困住了。
他们不能判断这深渊的底部究竟有多大,因为有些区域的根须太过密集,根本无法穿越。它们就像一个笼子,将秋顼三人关在了这不见天日的黑暗之中。
甄曼琪挥剑向那些根须砍去,却只在根须上留下了一个淡淡的剑痕。秋顼也试着砍了两下,根本就砍不断。这些根须虽然柔软,却是坚韧无比。以秋顼和甄曼琪现在的修为,根本无可奈何。当然,真境的方简也没有办法,他连武器都没有带。
“我们是从上面摔下来的,可能只有上方才有能够让人通过的缝隙了。”方简一只手托着下巴说道,“只是凭我们三个人的能力,要顺着这些光滑的根须爬上去,几乎没有可能。”
甄曼琪有些愁眉不展,秋顼来到一片密集的根须旁边,用灰剑捅了捅脚下的土石。这深渊的底部,只有表面一层还算柔软,而下面就如同山壁一样坚不可摧。
就在这时,甄曼琪突然“啊”地尖叫了一声。秋顼回头看向她,她却伸着手指着秋顼的背后。
秋顼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就在那些密集的根须后面,有两道琥珀色的光漂浮在空中。那是一双眼睛,秋顼吓得也是“啊”地叫了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只听那琥珀色眼睛的主人“吱吱”地怪叫了两声,跑了开去,脚掌与地面摩擦所发出的声音越来越远。
“高冷妹子,你试试朝那个方射一道剑光出去。”方简立即对甄曼琪说道。
甄曼琪闭上双眼,手中盈缺剑朝虚空一指,一道幽光从剑身溢出。瞬间穿过秋顼的身旁,穿过那层密集的根须,沿着那吱吱怪叫的不明生物逃离的方向射去。剑光所经之处,映出周围的景象。
在那片根须后方的不远处,可以看到有一些根须被砍断了。本来还没有跑远的不明生物见那道剑光射来,又凶狠地叫了几声,逃的无影无踪了。秋顼和方简都看见那生物毛绒绒的身躯,如人类孩童一般大小。
“那好像是只极地红面猕猴。”方简说道,“他们可不会生活在不见天日的洞穴里,必定是从外面跑进来的。”
“也就是说,他逃离的方向或许就是出口。”秋顼站起身,说道。
“而且刚才看到一些断裂的根须,说不定就是欧阳焕他们进来之后干的。”甄曼琪似是认同秋顼的观点。
“没错,他们砍断了那些拦路的根须之后,就顺着根须而上,到达第三层。以他们的本事这不成问题。”方简补充道,“所以,只要我们从他们进来的地方出去就行了。……只是,我们首先要从这根须的牢笼中出去。”
本来秋顼和甄曼琪因为发现了出口而有些兴奋,但听完方简的话,两人的心情又再次跌入了谷底。
“胡子大汉他们能砍断这些根须,就说明这些根须并不是坚不可破的。只要功力够深,剑够锋利。”方简本打算鼓舞一下秋顼和甄曼琪二人,却没有起到作用。因为秋顼和甄曼琪都再明白不过,他们和欧阳焕差的有多远。
秋顼的手扶在自己那柄灰剑之上,心忖:“自己修行时间很短,基本上就没有什么功力,而这柄灰剑的剑刃歪歪扭扭的,更是和锋利二字没有关系。……等等,锋利?”
秋顼突然想起当日在苏景城近水楼时楚净奇曾经说过的话,自己那本《赤铸剑谱》,或许是能让剑变得锋利的剑法。
秋顼想了想,略显犹豫地说道:“我或许有能让剑变的锋利的办法。”
“哦?什么办法?”方简好奇的问。一旁的甄曼琪也略微惊讶地看向秋顼。
秋顼从怀中取出那本还沾有生煎油渍的《赤铸剑谱》,递给方简,说道:“这本剑谱里面记载的招式,好像能令剑变得锋利。”
方简翻看起来,不一会儿竟是笑了出来,说道:“有趣有趣,这本剑谱看似不明所以,但却有些精妙之处。哈哈,一般人可看不懂这个。”
“我也看不懂。”秋顼很诚实地说道。
“是这样,这本剑谱前面所说,是利用铸剑时的原理,在将灵感注入武器的同时,对武器进行瞬间的改造,以达到增强剑刃强度以及锋利程度的效果。而这剑谱后面所记的这些招式嘛,平平无奇,还真是狗尾续貂。”方简一边用手指弹着书页,一边说道。
秋顼有些感叹,果真这剑谱的玄妙之处不在招式,而在灵感的应用,怪不得自己看不懂。只是说到灵感,自己也是没有的。
方简看了秋顼一眼,也明白他在想什么。对秋顼说道:“我虽然也只有真境,但可以试试将我的灵感借你一用。”
方简让秋顼站到根须的前面,一手扶在秋顼背后,将灵感注入秋顼的体内。秋顼果真感到有一股力量在体内流转,顺手挥出一剑。一声利响,面前的巨树根须竟是真的被砍出了一道深邃的口子,一股树汁从裂口中流下。
“集中精神,卷毛小子。”
秋顼按照方简所说,不再想东想西,全力感受体内的灵感之力。他手中那柄灰剑渐渐泛起一阵红光,隐隐幻化出一柄利剑的虚影。他再次挥出一剑,噼啪一声,一段根须被砍落在地。
“好诶!”身后的方简高兴地叫道。但他心中却暗暗惊异,自己只有真境等级的灵感,但卷毛小子使出的这一剑的威力,却好似已达魁境。莫非这小子脑海中的灵感极为强大,是个天才?
秋顼每挥一剑,就要停下重新汇聚精神。他每一剑所发挥的威力很不稳定,有强有弱,这使他感到有些疲累。大约半柱香的时间,秋顼终于在方简的帮助之下,在那片密集的根须之中砍出了容一人通过的缝隙。秋顼和方简二人皆是精疲力尽。
三人稍憩片刻,便先后穿过那些根须,借助盈缺剑的荧光,朝着那只红面猕猴逃离的方向走去。这里挡路的根须都已被砍断,对秋顼三人来说,接下来的路变得畅通无阻。
他们走进一段幽长的山洞。方简说道:“还真是多亏你这个卷毛小子,还有那本奇怪的剑谱,我们总算不至于饿死在那深渊底下。”
秋顼笑了一声,心中叹道,校长康起洲特地给了自己一本剑谱,结果只能用来砍砍树根,多少有些可笑,不合自己的心意。不知道施昼对欧阳焕胜了没有,希望沈丹霓不要有事才好。
终于,三人看见了洞口的亮光,方简还是不改自己的风格,第一个跑出了洞口。秋顼跟在后面,也步出了洞口,外面的凉风吹在脸上,十分舒服。
洞外的风光与秋顼他们进来的地方外截然不同。虽然身后的第三圣女峰上还是被白雪覆盖,但洞口周围却长满了翠绿的树木,晚霞照在树叶上,反射着橘红色的柔光。不时传来红面猕猴跃过树枝的吱呀声,还有天空中飞过的白色飞鸟啼叫声,生机盎然。
秋顼向远方望去,下面是绵延至天际的,微微起伏的平原和森林。还有几处炊烟一般的烟雾从林中袅袅升起,好似有人居住。但却没有看到明显的人工造物的影子,一派自然祥和的样子。
面对这样的景致,秋顼觉得自己就像个外来的入侵者,与这里格格不入。
但事实也的确如此。方简转过头来对秋顼和甄曼琪二人说道:“欢迎来到豫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