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天气尚好,赞巴很早就起来收拾吃的,因为洛川的腿部还没有完全复原,只能继续的躺在床上,但是自从回来之后,赞巴好像确实有点不认识这个孩子了,怎么会突然变得好像很懂事。
吃完东西后,尽可能的配合赞巴所说的所有能够对身体恢复有关的事情,本来之前赞巴一直都想教洛川一些基本的针灸技能,但是那个时候太过顽皮,几乎没有什么定性,也不好学,而这次却在他给施针的时候,主动要求学习,而且说如果自己能够学会了就不会让赞巴那么累了,当时赞巴就感动的把脸背过去,泪水直流,这么多年的坚守,其实有的时候也就是这么一点点的温情问候就做够了。
赞巴在下针的时候,就一步步的开始讲解,因为在洛川自己的身上,所以赞巴也格外小心,而洛川又更加深有体会,加之本身对身体穴位和结构早已在练功的之前,有过深刻的了解,所以对针灸学起来反而没有那么困难,而洛川又似乎对针灸有着一种特殊的感觉,在记忆下针的力度,深度和位置,在如何凝气、放针等等方面都很有天赋,而赞巴也很欣慰的是,从来没有发现,原来洛川真的有那么聪明,因为平时除了顽皮之外,练功确实很好,辩经也非常有一套,除此之外,确实他了解的并不多,所以这一次通过长时间的观察,反而让他有了更加深入的了解。
就这样,在赞巴精心的照料下,洛川腿部大约在三个月以内就差不多完全恢复了,而此刻洛川对于针灸的了解程度,也精进到了更加深层次的地步,即是如此,赞巴依旧很严格的在教他,为了防止给别人施针出现问题,赞巴的身体就成了洛川的活体练习,但是在背后了,洛川自己也在自己的身体上不断的练习,只是他一直都没有告诉赞巴而已。
而对于在梦里学到的那套心法,他更是日夜练习,从不间断,虽然年纪还小,赞巴和上师,已经周围的师兄弟之所以一直都对他迁就和包容,也许真的是因为自己身上天生的寒毒,可能不知道什么时候随时都会丧命,所以大家才会那么纵容他,而他自己原来却不了解,想来确实是很大的悲哀,浪费了那么多的时光。这一次,他不想再失去太多的时间,因为他突然间很想看到他的母亲,想问问她,为什么那么小就离开他,让他从未体验过有母亲的感觉,更重要的是他确实想念她。
反而是赞巴在看到洛川每天天不亮就起身,半夜才睡,而且即使睡着了,他看的出来他也没有闲着,始终都是在练功的状态,让他也很焦急,毕竟他明白,功夫的修炼绝非一朝一夕的事情,一切都不可以操之过急,如果说太过急躁,反而会出问题,但是赞巴也不好直接去说,只能旁敲侧击的告诉他,而洛川倔强的性格,也不会这么轻易的放弃,反而更加刻苦不断的鞭策自己,不但对上师所传授的密宗拳法在短短的时间内,有了更多一层的突破,而且将白衣人所传授的内功心法也已经初步有了起色,似乎能够隐隐约约的感应的到一些其他的东西,尤其是当赞巴跟他靠近到时候,他会更明显的感觉到,赞巴对他似乎是又爱又心疼,但是又不敢说的那种感觉,而他更明显的感觉到赞巴似乎是在担心他,远远的超过了其他,似乎是在担心他的死亡。虽然不是很明确,但也更加确定了他或许真的活不了太久的那个预言,虽然谁都没说,但他也更加确定。
很多时候他反而会安慰赞巴:“没关系,我现在努力多练习一点,这样会让自己更加强大,就不会让你们来保护我了。”
赞巴言语不多,更多到时候就陪在洛川左右,只是看着他无论是静坐还是在院子里练习外家功夫,就算是他不说,洛川也不再去打那个碑了,所有这些似乎都变得让赞巴有点淡淡的失落感。
没有人的时候,他自己也常常发呆。更多的时候他陷入了深深的自责,毕竟他作为医生却不能治疗病痛,这种感觉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所以这一老一少,各自怀着心事,日复一日的在这宁静的山坳里,看着日落星辰起,遥看远山大川。
每一年都会有一些秃鹫在寒冬的时候从山外飞回到了这寺院的周围过冬,因为在这里它们可以完全不用担心被风雪挤压的事情,纵然真的有大风雪来临,也会有僧侣们清理。今年暴风雪来的早,只有个别的秃鹫到来,能够有这种感知力的都可以被称为先知,他们似乎更多的时候比人更了解天气的变化情况,而由于常年食用天葬的人体,所以和人相处很和谐,只要是活着的人也不会轻易触碰,反而会很感激在寒冬里给它们送吃的这些僧侣们,也许人和自然的和谐相处就这样开始的,这里也从来不见随地都是的鸟粪便,只有早晚伴随钟声而起的鸣啼声。
中午雪停歇了一会儿,下午又接着开始下雪,风也变得大起来,山上几乎都看不到树木,剩下的只有干枯的枝干,积雪垒在上面,都变成了银色,好像在童话里一样,一只秃鹫呆呆的站在树干上,一动也不动,似乎进入到了禅定的地步,丝毫没有被外面的环境改变而影响到。
突然间,在半空中顺着风滑翔而来另外一只秃鹫,声音有些嘶哑,飞翔的过程看着也觉得忽高忽低,好像不平稳,叫声惊动了这只秃鹫,只是睁开了那双放着精光的眼睛,还是一动不动,只见这只飞过来的秃鹫在靠近树枝的时候,却一下子,从半空中掉落下来,直接落在下面的寺院院子里,掉在洛川的身边,洛川转身一看,原来是一直翅膀受伤的秃鹫,他起身准备去扶一下落地的秃鹫,看看伤势的时候,刚才那只秃鹫一动也不动的秃鹫却飞身下来,似乎准备要直接叼走这只受伤的秃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