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大荒山的规矩,收纳门徒是有着严格的规定的。比如此地每七年才会开山收一次徒,而且新的门徒进来以后,要按照东南西北的顺序,在大荒四山之中各体验一个月,就当是熟悉此地的风土民情,搞好门派内的人际关系了。
小木子被道人收为徒弟纯属意外。经过一晚上的反复思量,道人觉得不可能把他永远藏起来。既然如此,还不如请跑和尚和警幻一起代为监看,看能否发现他身上隐藏的秘密。
与自己平时懒得收徒弟不同,胖和尚和警幻手下的门徒可是有上千人的。那么把小木子扔过去,一定可以起到打磨的效果的。所以天一亮他就和两人通了下气,然后等小木子一回来,他就带着他出了门。
好歹也算是自己的记名弟子,道人不可能真让他邋里邋遢的跟自己上青峺峰。所以他带着他跳下渺渺大殿之后,直接降落到了青峺湖的湖边,然后一脚把他揣进了湖里。
小木子“哎呦”一声沉入水中,猝不及防之下,把他呛着了。好在有了之前坠湖的经历,他咬牙憋气将脑袋露出了水面,十分幽怨地看着道人。
“看什么看,还不快点把自己洗干净!然后把这套衣服换上!”说到这里,他袖子里扯出来一套新的玄色道袍,随手摔在了岸边的一块石头上。
木淳风啥都没说,一个猛子扎到水下,用水中的污泥搓遍了全身。道人见状不由得徐徐点头道:“不错,你还知道这泥巴是好东西,快点弄,我在前面等你,要是我走到东山脚下时你还没有跟上来,就等着挨抽吧!”
小木子见他一晃身子就飘出去十来丈远,立马慌里慌张地揉洗一边,然后用清水洗掉身上的泥沙,跳上岸换上了道人丢在石头上的新衣服。
然后他一边拧着刚才褪下来的那件旧衣服,一边撒腿飞赶老道。湖岸之上多碎石,小木子没跑几步脚就磨破了。他知道这其实是道人对自己的考验,当下咬牙施展那刚学会不久的千羽鹰翔术,苦命地追赶着。
一直追到那湖的东岸,他才勉强赶上了老道。这还是因为老道心怀慈悲,刚才降落在湖北岸中央的位置,若是降落在湖西,让他经过整条北岸湖道来至东岸,估计他的双脚也就费了。
现在来到了青峺峰的山脚下,小木子一边忍受着脚心处传来的火辣辣的疼痛,一边看着道人脚上那双原本属于自己的黑色三叶草。他不甘心地道:“师父,你咋穿我的鞋子?”
道人背对着他,闻言脸部红心不跳地道:“你以为我收徒是白收的吗?现在你身无分文,暂时用这双鞋子抵押,等将来有本事出去闯荡时,再还其他利息吧!”
小木子闻言大惊道:“啊,不会吧师父,不是都说一个徒弟半个儿吗?哪有拜师傅还要付利息的?”道人冷哼道:“贫道一生中只能收三个徒弟,所以自我成仙以来,还未正式收过一个。马上你都成本门的大师兄了,难道不能主动尽尽孝心吗?”
木淳风这一刻忽然想起了唐僧取经走到西天时,被敲诈那紫金钵盂的事情。看来“经不可轻传”是很早就有的古例了,他觉得自己既然现在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就只好先过过嘴瘾了。
于是他憨笑道:“放心吧师父,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孝敬你的,现在这鞋子就先送于师傅了。”
道人这才满意地微笑道:“算你有孝心,走咱们登山,顺便你给我讲讲这鞋子是如何做出来的?回头咱多做几双送人!”
小木子闻言只觉得脚底好像更疼了。他带着哭腔道:“师父啊。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要不您先帮我治好病,然后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道人当然知道他丧失了记忆,当下冷哼道:“如果哪天让我知道你恢复了记忆却依旧装傻充愣,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小木子乖乖地答应一声,跟着她沿着一条羊肠小径开始爬山。不一会儿,他们来到了上次小木子晕倒的那片竹林溪畔,道人见张小成来到小溪旁,想要清洗伤口,当下提醒道:“你看到林间那些椭圆形的灵菇球了没有,去采几枚,割开表皮用里面的绿色汁液涂在伤口上,马上就能愈合!如此涂抹到青茫寺,你的脚就可以称得上铁脚了!”
木淳风瞬间听出来,道人这是在变相的传法,来锻炼他的体质。是以他主动请教道:“求师父赐我运气法门,以便于我抵抗伤口的疼痛感”。
道人懒得多说,只是懒洋洋地回身在其脑门上指了一下,然后就继续扶手前行。木淳风消化了他度过来的神念,不由得大喜过望。这个运气的法门比他先前想起来的玉液还丹要方便的多,而且是行走坐卧都能修炼。
此法说来简单,就是让他在行走之际,感觉找到身上的那些太阳光徐徐钻进了他的身体。以至于就像是泡在温泉中一样。而走路的过程,就像是在温泉中游泳。累了歇一会,劳逸结合,在抱元守一中达到养生的目的。
他按照道人的方法瞑目半合地爬了一阵儿,感觉做起来比想象的要难多了。这个时代,山上还没有开辟出石阶,他是深一脚前一脚地跟着倒人走。而地板也有一开始的疼痛难忍变得越来越麻木,等到小木子进入了温泉游泳的状态后,他就更感觉不到疼了。
老道见他的悟性如此高,一时更为开心。他差一点就把路上发生的事情告诉胖和尚和警幻,话到嘴边又收回去了。且说二人向上爬了数百米,眼前忽然出现一个平缓的山坡。两个和尚正在坡上的草建凉亭内下棋,道人一看到他们就对小木子怪笑道:“没想道老家伙派出了俩魔道,为师不好意思出手,就看你的了!”而小木子一看到其中的一位和尚身上穿了一件红衣,登时就犯嘀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