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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夜宴

“什么事,老人家?”我揉了揉朦松的双眼,讶然问道。

“起来吃点饭吧!”他笑眯眯地望着我,殷切地邀请。

“吃饭?”我抬起手腕,借着油灯的光亮,看了看时间——已是**一点多了,此时,还吃什么饭呢?

“我看你们似乎非常劳累,可能还没有吃晚饭,所以我就叫儿媳妇给你们随便做一点饭菜,你们将就着吃一点吧!”老人望着我,真诚地说。

“啊?!”老人的热情令我感到有点受宠若惊,可是此时,我一点食欲都没有,只想睡一觉。我转过头朝秦子安他们望去,他们几人都歪歪斜斜的倒在火堆旁,酣然入梦了。戚刚一脸潮红,彭路发和秦子安发出了微微的鼾声。

木柴已快要燃烬,剩下一堆红通通的火炭,不时轻轻爆出“噼啪”地火星。

“谢谢你了,老人家,可是……我,我现在不饿。”我婉转说道,真怕拂了他的好意,令他难堪。

“不饿也多少吃一点吧,空着肚子怎么行呢?”他说道。

“我真不饿……”我不好意思地笑笑。

“那……好吧!”他似乎有点失望,望了我一眼,转身又朝秦子安和彭路发走去,用手拍醒了他们。

“什么事?”秦子安翻身爬了起来,警惕地问。

“没什么,老人家特意做好了饭,想叫你们去吃。”我说。

“啊?”秦子安听了和我一样诧异。

“吃饭?”彭路发听见后,一骨碌爬了起来,张大了嘴道:“我没有听错吧?”

“没有。”看见他的样子,我不禁忍俊不禁。

“是啊,我做了一些饭菜,你们随便吃点吧!”老人笑着说。

“那怎么好意思呢?”彭路发笑嘻嘻地说。

“是啊!”秦子安也接口说道,“我们只借宿一晚,怎么好意思给您添这么多麻烦?”

“没什么的,出门在外,讲什么客气!走吧!”老人爽直地说。

彭路发早就爬了起来,穿好了上衣。

“我……我不怎么饿。”秦子安道。

“不饿也少吃点,家常便饭啊。”老人继续邀道,“你不去,那可就是嫌弃啊。”

“怎么会呢!”秦子安连忙申辩,也穿好了衣服。

“老戚,老戚!”彭路发摇着戚刚大声叫道。

“他酒喝多了。”老人道,“我刚才叫了他好一阵,都没有叫醒。”

“那算了吧!”彭路发笑着说,“那可是他自己没口福。”

他们走了出去,秦子安见我没有跟去,回过头来问道:“怎么,你不去吗?”

“我不饿,”我说,“我胃还有点不舒服。”

老人走到门口的时候,一阵风吹灭了他手中的油灯,屋外变得一片漆黑,他停顿了一下,然后转过身来,再一次邀请道:“小伙子,去吃一点吧!”

我正要回答,猛地一道电光闪过,在那一瞬间,我隐约看家老人的面孔一片青黑,双眼似乎只剩下两个黑洞洞的窟窿,舌头长长的伸出嘴外。

我心头一惊,莫名的升起一阵恐惧,伸手悄悄摸出了电筒,正想要看个仔细,那老头却道:“不去就算了。”然后几个人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屋外。

房外雨声迅猛。柴火已快要熄灭,屋内光线忽明忽暗。

戚刚睡在火堆旁,打着响亮的呼噜。

我又架了几块木柴,一丝火焰升了起来,屋内又亮堂了许多。

闭上双眼,听着屋外的风雨声,却没有了睡意,大脑也异常清醒。

彭路发他们已经出去很久了,此时还没有回来。

我默默的将上次和今天晚上所走的路径对照了一下——的确是同一条道路,但是,为什么没有见着我上次借宿的那座房屋呢?抑或错过了?

刚才那个老头的面容可怖,难道是我的错觉?

雨终于停了,四周静得出奇,房外屋檐上的雨水,滴落在地上发出微弱的“滴嗒”声我都能够清楚的听见。

怎么没有谈话声呢?

一丝不详的预感涌了上来——会不会出了什么意外,不会是这个主人心怀不轨,想谋财害命吧?

我起身摇了摇戚刚,想叫醒他一起去探个究竟,可是他喷出一口酒气,翻了个身,又继续睡了过去。

无可奈何中,我只好独自一人握着电筒,放轻脚步,慢慢地走了出去。

天空中乌云逐渐消散,露出了几颗璀璨的星光,那一轮圆月还半遮半掩在云层中,在这朦胧的月光下,屋外的情景隐隐约约,勉强能够看得清楚。

几间房门依旧敞开着,房间里漆黑一片,让人看不出里面有没有人,最角落的一个房间,房门紧闭着,有几丝灯光从门的缝隙中透了出来。

我来到这间房外,侧耳倾听,房内也是一片寂静。

究竟怎么回事?

我小心翼翼地俯身从门缝中望去。

这是一间很大的屋子,房屋的四个角落各放了一盏油灯,所以房间里看上去相当明亮。在屋子的正中间摆放了一张老式的实木方桌,桌的四周围着条形木凳。

彭路发,秦子安此时正坐在那张方桌旁。

除了他们之外,还有几个人,那是主人一家老小。

面对着我的,是老人的儿子和媳妇——三十多岁年纪,面容憨厚的中年夫妻。

木桌上放满了碗盘,碗盘里面堆放着丰富的食物。

彭路发正埋头咀嚼,吃得津津有味,秦子安只偶尔夹一两筷子青菜放入口中,那个中年人不时殷勤的为他们斟上一杯米酒。

偌大的一屋子人,彼此谁都没有交谈,只顾各自吃喝着,就连碗筷碰击的声音都没有发出一点。

房间里静得连落针的声音都能听见,

怎么回事?是我产生的幻像?

我爬在门外,看着他们就像在合演一部无声的哑剧,画面诡异异常。

我歇力压制自己的呼吸,尽量变得细缓,生怕惊动了房间里面的人。

那个中年男人突然抬起头来,有意无意的朝门口瞟了一眼。

我一惊,又感觉脖子一凉,伸手一摸,原来是从房檐上滴下的几滴雨水。

换了一条缝隙,我重新朝里张望,只见那个男人居然站起了身,死死地盯着门口,我心一阵猛跳,慌忙移开视线。

这时,突然一只手从身后搭在我的肩上!

我终于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呼,迅速的转过身,却发现那个老头子不知什么时候悄无声息的来到了我的背后,他手中托着一大碗白米饭,正似笑非笑地望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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