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抱柔软,失而复得感动充斥在邵正阳的心头,这一刻,往生的二十几年里再没有任何时候可以比拟。他只想好好的抱着她,再也不分开。
深夜已经过去大半,此时不消二三个时辰就会天光大亮。到时候将会是他邵正阳这辈子最大的一场仗,他要拼上命去赌,而且只能胜不能败。若是一个不慎,他没能坚持到最后,恐怕这二三个时辰便是他们两人最后的时光。
想及此,邵正阳更加紧的抱住了梅兰亭,他在心中暗暗地发誓,如果大鸿朝能穿过这次灾难,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交出王权,带着亭儿远走高飞!
夜,越加深沉,似是一块漫天扯过的黑幕,如墨的天空中没有一丝星辰。像是死士面对即将来临的死亡绝杀的沉稳,这是一种赴死的决心。
不出片刻,一道深蓝色幽光冲破云层,跃上山头,最后将整片大地笼罩在蓝色的晨雾中。这黎明前的黑暗已经过去,接踵而来的将是为迎接光明所要做出的命搏。
中军大帐。
梅兰亭和邵正阳就那么相拥的睡了一夜,这一夜是有史以来二人睡的最甜美,最幸福的时刻。但是这仅有的时间,还是被晨起操练的士兵打断。
该是说他们的不识时务呢?还是邵正阳军心坚定?总之,两个人相继醒了。
梅兰亭动了动,当即发现自己被邵正阳牢牢地扣在怀里。邵正阳紧张的眉头轻蹙,修长的双手手指十指相扣,在她的腰部打了一个交叉死结。任她想动一下也十分费力。
“你醒了?”邵正阳感觉到异动,揉了揉眼睛,仔细的看着梅兰亭。
“刚醒!”被那双晶亮的双眸深情注视,梅兰亭的脸稍稍有些红了。
“亭儿,我们离开这里吧?”邵正阳突然的话语让梅兰亭一阵错愕,放弃军士民众不是他的风格,他这样说到底是……
“我们打完这次仗,就将皇权交出来,我们也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我打猎你种花,好不好?”邵正阳望向她的眼睛,似是穿越了时空,望向了遥远的美丽的未来。
梅兰亭心中一动,暖暖的热流迅速涌遍全身,眼睛以看得见的速度含满热泪,深深地扑进邵正阳的怀里。
“亭儿,我也会为你造一座空谷幽兰,然后我们再生一堆孩子,让他们过上最悠闲最惬意的生活!……”邵正阳无限怅惘,久久沉浸在两人共同编织的美梦当中。心中另一个声音却在不停地提醒他,不能说别离,即使即将面对死亡也不能说别离,他要让他们最后的时刻充满希望,充满对未来的希望。
梅兰亭眼角湿润,终于忍不住浸湿了邵正阳的前襟,哽咽一声,淡淡的说道:“好,一辈子不分开!生死亦相随!”
战鼓擂,狼烟起,军士士气冲天。
这是有史以来大鸿朝这片土地和大夏国最激烈的战争,更是实力最悬殊的一次以少战多的事例。
万军阵前,梅兰亭和邵正阳骑马并肩而战,两人的心中都是一个信念,那便是和将士们同进退,和爱人共相随!
“骠骑大将军井烨听旨,”话落一马排众而出,马上人头戴银色头盔,恭敬地低头颔首。“朕命令你带两万兵马偷袭大夏国粮草队伍!”
“是!”将军气势声震九天,声音浑厚有力。
“此次大战在即,朕要亲上战场,不能首尾呼应,这是你偷袭成功后该执行的任务!”邵正阳将一封密信递到将军面前。
那将军抬起头来,立时露出一张年轻俊朗却不失整齐的脸庞,梅兰亭看过来倒觉得此人有些熟悉。略一思索马上明了,原来是前朝四大家族之一的井家大少爷井烨!光听名字还有些反应不过来,现在看到真人倒是勾起了一些往事。
“井将军为人正义,肯为百姓着想,当时一个可造之材!”梅兰亭笑着说道。
井烨抬起头来,眼中现出一股倔强的光芒,沉声说道:“小将还应多谢娘娘的救命之恩,既然娘娘给了小将重生的机会,我定当不负身负的使命,势要为大鸿朝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说完勒马领兵,扬尘而去。
梅兰亭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邵正阳,嘴角露出一抹浅浅的微笑。转头看着已经跑远的井烨背影,眼睛里是赞赏的与放心的光芒。
大鸿朝后继有人,他们便更加无后顾之忧。
放眼望去,天边一阵马蹄铮铮,狼烟翻卷,大夏国二十几万人马已经近在咫尺。
只听一声长鸣,吼声震天,坐下坐骑长嘶一声勇往直前,眼看着两方阵营绞缠在一起。一时间刀光剑影,血花飞溅,嘶啦啦兵器相撞所爆发出的火花,更加激愤两方的肃杀之气。
万军之中,以死搏命,要的不是武功高强,全凭一鼓作气和持久耐力,只有最后站立的人才是赢家。
眼看着两匹骏马在密匝的人群中并驾齐驱,毫无阻拦的疾驰,两人分别手持兵器,扬起落下间哀声不断。那便是梅兰亭和邵正阳,他们的目标就是大夏国领头将军,只要取得他的狗命,大夏国便可看到一丝生机。
他们的身边是五骑战马,护卫在左右,也是紧紧相随。马上人乃是江小调、西林壁、恋奴、白刃和杜枫,一身骁勇,视死如归。
大夏国头领眼看着一小队勇猛的士兵向他冲来,皱紧了眉头,大手一挥冷声道:“左将军,将他们拦住!”话落,周围的士兵成合围之势飞奔而去。
梅兰亭几人势如破竹,一往无前,看着渐渐围拢的包围圈。不由得更加加快了速度,引起了他的注意就更加要一举成功。否则似地就是他们!
大夏国士兵却也不是怂包,知其勇猛,更加多了一倍的人围拢过来,愣是将几人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真真是水泄不通!正当大夏国头领得意洋洋之际,却见包围圈中突有两人飞起,像是两只骤起的鹞鹰!
正是梅兰亭和邵正阳,两人在空中互相借力,骤然朝着相反的两个方向激射而去。梅兰亭一掌打去,敌军战将飞落马下,邵正阳一刀横扫,七八个士兵坠落马下,两人分别抢的战马,又疾驰而来。
这一变故让大夏国头领倒吸了一口凉气,连连倒退几步,抓住身边大鸿朝降将睚眦欲裂的问道:“那两个人到底是谁?”
大鸿朝降将也是被惊得目瞪口呆,半响才指着疾驰而来的两人说道:“那,那是,大夏国皇帝陛下和皇后娘娘!”
大夏国所有听到这句话的将领纷纷露出惊惧的目光,怪不得大鸿朝兵力悬殊仍有如此斗志,原来是皇帝和皇后御驾亲征。
只听大夏国头领仰天冷笑一声,目露凶光,像是一匹野性未训的野狼。双眼炯炯有神的盯着邵正阳和梅兰亭,像是看到了两块丰美的羊肉。
“本将还从来没有想过今生还会有如此机会,可以立下千古功勋,皇帝,皇后!哈哈哈……来人!给我不惜一切代价,将他们两个给我抓住!他日胜利还朝,本将保你们封侯拜相,一生富贵荣华!”话音一落那些蠢蠢欲动的大夏国士兵登时如脱缰的野马,不顾一切的冲了上去。
梅兰亭和邵正阳登时阻力倍增,一时间杀伐果断,两方均是杀红了眼。
“来人,弓箭手准备!”大夏国头领势要将梅兰亭和邵正阳斩于阵前。
一声令下,三千羽箭齐发!那些先冲上来的士兵见此也不躲避,生生挤在一起,死也要将梅兰亭和邵正阳两人困在箭雨之下。一时间哀鸣遍野,犹如十八层地狱。
梅兰亭和邵正阳一人举盾相抗,一人刀舞密不透风,一时半刻也无法脱身。
正待此时,大夏国一人来报,“禀将军,我后方有敌军偷袭粮草!”
大夏国头领眼睛死死地盯着梅兰亭和邵正阳,一字一顿的说道,“区区小贼不足挂齿,解决了眼前两人再去不迟!”
说着,继续加派人手对付梅兰亭和少睁眼两人。弓箭也从箭羽换成了长枪,可见决心绝非一般!
只听咔嚓一声,梅兰亭心中一震,随声望去,盾牌已经裂出了一道裂口。邵正阳见此也是心神俱震,稍一疏忽,手中便有了破绽,一箭险险的擦过脸颊,留下一道鲜红的印记。
“不要管我!注意安全!”梅兰亭焦急的大喊。
邵正阳虽然知道梅兰亭武功不错,可是如此轮番上阵,再多的气力也有用完的时候。
正待此时,只听嘎嘣一声,盾牌断为两节,箭雨织就的大网铺天盖地的袭来。邵正阳顾不上自己的安慰,飞身而起稳稳地坐在梅兰亭的身前,运足内功砰然发出,一阵气浪携雷霆万钧之势,生生将箭雨阻在了两人之外。
没了邵正阳保护的战马,一声嘶吼,身中万箭,倒地而死。
梅兰亭双手环住邵正阳的腰,大声说道:“撤!”
“不……井烨还没有传来消息,我们得替他多争取点时间!”邵正阳说完,伸手掰开梅兰亭的手,拉起来就势一甩,借着内力,愣是将梅兰亭甩出了箭雨的射程范围。
“不要……”梅兰亭一声惊叫,可是为时已晚。稳稳地坐在一匹战马上面,惊恐的看着邵正阳单薄的身躯。
原谅我,亭儿,我没办法狠下心让你陪我一同死。邵正阳甩头将儿女私情抛下,全神关注的对战阵前。
梅兰亭勒马上前,触手之处一片新鲜的滑腻,抬起来一看,竟然是鲜血染红了手掌。
那是……邵正阳的血!
他,受伤了!
这个认知,让梅兰亭也疯狂起来。胸中一股气撑着她,猛的运足十二分的内力,再一次爆发出禁忌之功。顿时,一片血肉横飞,尸横遍野,凡是近身十米之内的人,不是死就是伤,无一例外。如此搏命,终于让她在身前开出了一条血路。
轻功骤起,不顾漫天箭雨,双脚一勾,双手内力喷薄而出,愣是将邵正阳从马上拽了下来。两人到了箭雨射程之外,几乎在同一时刻,江小调和西林壁等人也到了身前。几人将二人护在中间,这才稍稍松懈下来。
邵正阳身前连中三箭,虽不是要害,可也流血不止。梅兰亭从身上拿出止血丹并气血回还丹,一起让他服下。并用内力助他快速吸收回还丹的药力。片刻之后,邵正阳的脸色才稍稍好了许多,但是箭不能拔,否则血崩之势,绝无还命的可能。
梅兰亭扬刀将箭尾削掉,心中怒气汹涌,说好两人共进退,他竟然敢临时改变主意。
邵正阳强撑着一股气,伸出手摸着她的脸颊说道:“傻瓜,瞪着眼睛的样子真丑!”
梅兰亭喉中哽咽,眼睛酸涩,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谁是傻瓜?你才是……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一个人去送死!”
“别哭了!哭的我的心都碎了!”邵正阳好笑的拂掉她的眼泪,然后艰难的双手捧胸状。
“傻瓜……”梅兰亭看着他的样子,抽泣一声,狠狠地骂道。
“大师兄!快看!井烨回来了!看来他是成功了!”江小调兴奋地插嘴,看着狼烟起处,正有一个英勇的将军自敌人后方杀将过来。
邵正阳一听之下,立时瞪大了双眼,悲愤的咬住了嘴唇,死死地盯着那个领头的将军。恋奴也高兴地看着远处的井烨,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只有梅兰亭知道其中的缘故,叹息一声低低的说道:“他若是贪生怕死之辈,你也不会看重他了!”
邵正阳亦没有消气,恨恨的说道:“不服从军令,那是杀头之罪!”
“换成是你!自己的主上和将士奋勇杀敌,一命搏命,你会掉头远走高飞吗?恐怕不到最后时刻,谁也不会提前逃跑!”梅兰亭厉声反驳。
正待这个时候,井烨已经冲到了阵前,所带两万士兵也已经和敌军厮杀在一起。看井烨那架势,像是和谁在置气!
“如此一来,可真是无路可退了!”邵正阳低喃一句,随后仰起头来,手中握紧大刀,发狠的说道:“大丈夫宁可站着死,也绝不跪着生!”
几人亦被他的气势所感染,纷纷再次加入战斗,梅兰亭一边护着邵正阳,一边奋力搏杀。渐渐削弱的身体,让她拿着兵器的手微微颤抖,她清楚地知道,内伤未痊愈再次受创,恐怕再无力回天了。即使侥幸活下来,也会变成一个废人。
既然如此,不如豁出去了。悲愤中陡然生出的豪气,让她又多了几分猛劲儿。身后邵正阳也是全神贯注,虽然实力消弱,但是气势仍在。
正待此时,梅兰亭一个支撑不住,猛的跪了下去,口中一口鲜血喷出,已经是力竭了。邵正阳猛的回过头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伸手抓住梅兰亭的胳膊,极力隐忍着惧怕的颤抖!
“亭儿!亭儿,你的药放在哪里?……”邵正阳浑身摸索,终于找出一颗丹药,塞进梅兰亭的嘴里。
“我说,说过,生死不分离!”梅兰亭虚弱的说出一句话。
“亭儿,是我不好,我不该带你来这么危险的地方,不该把你带上这样一条路!……”邵正阳心中慌乱,颤抖的伸出手擦着梅兰亭的血迹,心中的绝望铺天盖地。
“大师兄,快看!那是三师兄!三师兄来就咱们了!”随着江小调的一声尖叫,众人放眼望去,只见南方一人火红色衣衫,似凤凰涅槃般扎人眼目,正是柳风流。身后大约万千人马,急急而来。
那万马奔腾,浩浩荡荡,金鼓连天,势如破竹,转眼便到了眼前。柳风流的到来,像是给大鸿朝负隅顽抗的士兵下了一剂强心药。猛的窜跳起来,喊杀声又掀起了高潮。
柳风流所带来的士兵,赤膊上阵,杀气腾腾,完全不同于大鸿朝士兵的全副武装。但是就是这样的士兵,一往无前,无人敢抵挡。大夏国的兵马瞬间便成颓势。
梅兰亭诧异的看着柳风流,如果她没认错,这些士兵应该是南诏国的兵马。难道这就是柳风流要呈现在他面前的另一个身份?
未等大夏国人马回国身来,巨变又生,眼见着空中黑压压的一群大鸟飞过,遮天蔽日,生生将太阳的光辉遮挡住了。
领头的大鸟直接飞到敌军中央,一块大石落下,死伤无数。再看其他大鸟,也是爪抓大石,从天而降。大夏国兵马被打得死的死,伤的伤,剩余人等纷纷乱了阵脚。如大坝崩堤,溃泄而去。
再看那领头的大鸟之上,一个黑袍男子,长发飞扬,面容冷峻,指挥着鸟群紧追不舍!愣是将大夏国兵马追出了十几里地。那些侥幸逃脱的士兵,也不过几百人。
处在万军之中的梅兰亭等人目瞪口呆的看着突然地变故,一时间忘记了呼吸一般。仿若是进入了一个及其不切实际的梦境。他们看到了什么?
大鸟,飞石,敌军溃败而逃,更有那御鸟飞行的神人。
直到井烨气喘吁吁的赶到近前,众人这才缓过神来。
“末将拜见皇帝陛下和皇后娘娘!”现在的井烨心中一阵郁闷,皇帝陛下竟然给他的密旨是让他偷袭成功后,立刻带领人马赶回鸿都登基为帝。这是什么道理?他井烨什么时候成了盗国贼了。
挣扎着看了一眼井烨的样子,梅兰亭又勉力看了一眼邵正阳,目光中满是幸灾乐祸,心道,‘事情是你惹出来的,别拉上我!’
邵正阳尴尬的看着井烨,轻咳一声说道,“爱卿功劳甚大,又护驾有功,起来吧!”绝口不提密旨的事。
可是他不提不带表井烨也不提,从身上拿出那封密旨,气汹汹的放到邵正阳手里,“末将从来没接到过什么密旨!请陛下明鉴!”
额……“那……”邵正阳刚要开口,就见井烨径自离开。片刻一群士兵涌过来,纷纷说道:“井将军说陛下和皇后娘娘受了重伤,命我们立刻请陛下和皇后娘娘回营!”
“这……”他还是皇帝呢吧?怎么连个将军都敢威胁他!梅兰亭一点气力也没有,再加上内伤颇重,要不是一口气提着早就晕过去了。此时回营最好!
邵正阳也好不了哪儿去,若不是平生大伤小伤的打出底子来了,换成平常人早就哎呀呀乱叫了。好好……回营也好!
达成共识,两人没言语一声,就任由小兵们把他们抬回了营。
千里奔袭赶来救援的柳风流见敌军已撤,立即也领兵回了大营。那御鸟飞行的正是颜羽泽,紧追不舍将大夏国军马直至赶出了大鸿朝境内,才赶回了大营。
一进门,颜羽泽就直奔梅兰亭的大帐,一把拨开正在给她诊脉的老大夫,吼道:“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话落,带着一阵风卷残云,连带的药箱及药碗全数扫在地上。
柳风流一见,立即皱起眉头。怎么他回南诏的这段时间,啥时候来了这一位猛主儿!身后恋奴等人也想发火,却被杜枫一把拉住,使了个眼色,众人这才发现颜羽泽衣袍后背上的骷髅头。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蔫头蔫脑的站在一边不吱声了。
只有柳风流眼见着梅兰亭昏迷不醒,这家伙不但不温柔,还将军医给打了。他想干嘛?想和他比试比试怎么着?想着伸手便要去抓他的前胸,颜羽泽不慌不忙,稳坐在梅兰亭的床前,一只手搭着她的脉,冷声说道:“不想她死,就给我滚远点!”
柳风流眼见着颜羽泽给她把脉,立刻停下了进攻的手,愤恨的冷哼一声,不言语。转过身来,正对上颜羽泽后背的骷髅图案,眼色不由得阴郁起来。如果他没看错,这个人应该是鬼谷的人。
而且能带骷髅头标志的除了谷主和左右大护法之外,就应该没人了。
左护法是个女人,右护法已经年近四十,那这个年轻的男子就定然是……哗……柳风流脸色突变,伸手又攻了上去。
颜羽泽眉眼未抬,看着梅兰亭苍白的脸色,一边轻声咒骂一句,“该死!”大手连带衣袖一扬,柳风流立刻钉在了那里,一动也不能动。看着颜羽泽径自脱着梅兰亭的衣服不由得大声喊道:“淫贼,你要干什么?敢动我的极品小姐,你活疯了?”
颜羽泽充耳未闻,仍旧和梅兰亭的衣服较劲,片刻,梅兰亭的身上就仅着了一件肚兜,露出后背大片的雪白肌肤。
柳风流自己不能动,就开始向边上的人求救,“恋奴,赶紧的救你家主子!”此时还睁大眼睛看着梅兰亭的就只剩下恋奴了,其余的人都已经转过了头去。
恋奴撇撇嘴,很轻蔑的看了一眼柳风流,说道:“鬼谷谷主在此,世上还有谁比他医术更高明!”
轰……柳风流只感觉五雷轰顶,脸上一片涨的紫红。蓦然想起鬼谷毒仙,医仙之说!于是十分识相的不再言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