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阳世子蹲坐在段清绝身边,手攥成拳往地面上奋力一锤,满是悔恨,“这么多官银藏在我们名下的商铺中,我们居然一无所知!”
“他们预谋已久,我们再怎么防也防不住。何况右相此番动作,明显是要将所有左派势力彻底扫除,不留给我们任何翻身的机会。连着家里出事,我姐姐在宫中也遭人陷害,如今已经身在冷宫。”
一直沉默的国公世子冷冷道。
从罗清悦这个角度看过去,他英俊阳光的眸子灰暗下来,整张脸埋藏在阴影里,颓废低沉。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罗清悦绕着原地转圈,咬住手指思索,不停说出她的分析:“你们现在不是待罪之身,就是草根庶民,现在秦国上下人人喊打,昔日仇家恐怕也迫不及待想要落井下石了吧?”
“那能怎么办?我们现在是丧家之犬。右相谋划已久,我爹拼了全家性命,皇上才免了我的斩首,只是贬为庶民,发派边疆而已。一会儿来押送的官差就应该过来了吧。”
段清绝眼泪像脱了线的珍珠,单纯稚气的面孔看向罗清悦,满满悲痛和不舍,伸手将他仅仅拥在怀里,哽咽:“小悦,以后我就不能陪在你身边保护你了,你要好好保护自己,把自己锻炼得强壮一点,不要老是让人误会你是低贱的**。还有啊,就算我不在了,你也不许有比我更好的朋友……”
他一直絮絮叨叨说了好多,罗清悦虽然和他相识不久,却总能感觉到,这个单纯的少年是掏心掏肺对她好。
罗清悦鼻子被他说得发酸,不过她听到这貌似遗嘱的话,怒了,站起来目光严厉扫视几个颓废消沉的少年,厉声道:“敢情你们还真打算坐以待毙是不是?然后眼睁睁你们家人含冤被杀,九泉之下死不瞑目?”
箫子澈动了动,死灰般的眼底往上终于冒出了火焰。国公世子和南阳世子也不禁动容。
罗清悦瞥见他们的反应后,心中一喜——有戏。
她继续再接厉刺激他们:“还是你们一辈子只想当受人宰割的庶民?别忘了,我就是因为有一副好点的皮囊,到现在还被人嘲笑是小倌。你们现在呢,没有了高贵的保护罩,不用多时,你们也会被迫……雌伏人下吧?”
“你说够了没有?”
从来没有人敢这么放肆跟他们说过这种话,要是换了别人,死多少遍都不够。
几人同时对罗清悦怒目而视。
“我们逃吧,逃的远远的,秦国现在是不能再呆了,我们只要在秦国一天,就肯定是头号通缉犯。我们可以先逃到别国,然后开始养精蓄锐,等待时机成熟再杀回来,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也许是罗清悦此刻的主角光芒终于爆发,也许是她的话给了几个少年新的希望,也许是她突然被圣母玛利亚附身了。
总之,在大门余阳的逆光下,段清绝几人目瞪口呆望着门口那位风华绝代的小少年,浑身散发着光明,那种令人无法忽视的自信和狡黠,镇定自若描述他们将要逃跑的路线和画面,让人几乎产生错觉,差点以为这不是一场逃亡,而是充满刺激和未知的旅行。